独家| 他是《金刚川》第四位导演,他说这是倒推得来的智慧
采访、撰文/法兰西胶片
“《金刚川》是一个以时间为结点,来想一个办法去完成的事情。它是一个倒推的思维,我觉得这就是智慧。”
疫情刚刚恢复没几个月,田羽生就对我说,他要去拍一个大项目,两三个月里可能找不到他。
我心想,7月那个时间点上,除了《金刚川》,也没有别的大项目啊,再说,那已经有管虎、郭帆、路阳三位中生代头部导演坐镇了。
还真是《金刚川》。
直到这部电影上映,我才知道,田羽生是这个项目的终极见证者,是全剧组“最后才杀青”的人。
在《金刚川》里,他有两个身份:
第一个身份,《金刚川》纪录片总导演。近100天的制作,700多个小时的视频量,“我们后期十几个人在那挑素材,都挑疯了”。
第二个身份,联合导演。剧组拍摄到中期,突遭台风,桥体被冲垮多次,连工作桥都淹没了,按之前的计划已无法完成拍摄,管虎再次召唤田羽生,抢拍全片最后一个大场景——精英部队渡残桥。
“虎哥那个时候很上火,满鼻子是包,天天在房间里踱步,天天在那想怎么办,他个子又高,我们就看见一个大高个在那到处踱来踱去的。”
田羽生活生生变成了全片第四位导演。
导演田羽生
“我拍的几个桥上的镜头,他们三位导演全都用到了。现在你看到的全片,都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紧张,太紧张,这是《金刚川》剧组上千人的日常情绪。
7月初正式执行指令,10月21日首映前三天完成最后的制作,100多天的你追我赶,田羽生连目睹带体验,彻底学会了战争片的拍摄要领。
而这要领中,免不了各方的支援:气象局每天为剧组监测天气,中铁建支援全部搭桥工作……
田羽生导演的这部《金刚川》纪录片,预计在11月全国上映。
你看到的不单是主旋律。
还有中国电影工业一次史无前例的操作。
01
虎哥就问我了,你不是正想学战争片怎么拍嘛,那来组里玩吧!
第一导演:第一次听到有这样一个项目是啥时候?
田羽生:7月初,几号记不清了,反正很突然。
因为虎哥跟我们关系很好,他说接到了一个项目,很着急,心里有点没底。他们就在那聊,我就在旁边听着,没过几天,郭帆、路阳也被叫来了,三个人一起弄这个事。
我之后去探虎哥和郭帆的班,开机前,他们已经在七棵树那边做一些飞机场景的动态预览和道具。
第一导演:凭你第一直觉,这片能在3个多月后上映吗?
田羽生:第一直觉,很难。
咱们国内之前的战争片制作周期,都是以年为单位计算的,没有说以几个月为单位计算,还必须要上映,这怎么可能呢,基本上不可能的。其实大家都紧张,心里没太多的底。
但是大家都很努力去做这件事,再加上我觉得虎哥那个创意是非常巧妙的。正因为要在短时间内完成这样一个抗美援朝的故事,所以虎哥才想出来这样的构思,由三个导演同时拍摄,这才有可能完成任务。
《金刚川》是这样的一个以时间为结点,来想一个办法去完成的事情。它是一个倒推的思维,是一个办法,我觉得这就是智慧。
虎哥还是很强大的。
管虎导演在片场
第一导演:我听说你本来也要拍一个战争剧?
田羽生:我是有这个准备。所以说呢,想去学习。
这次《金刚川》虎哥就问我了,你不是正想学战争片怎么拍嘛,那来组里玩吧。我说那太好了啊,我就去组里跟着您学习呗,反正我在您后边,如果您有什么需要的话,我还可以帮您出谋划策。然后他就说行行行来吧,我就这么去的。
第一导演:原来你这个组是临时成立的。
田羽生:是的!当时我都在组里待了十几天了。虎哥就说,羽生你做点构思,侧拍团队归你管,再多加几个人手,扩大这个纪录片的规模,把这件史无前例的,三个导演同拍一个故事,这样的一个事情记录一下。
我第二天赶紧从北京调人,把我的团队调过来,加一起一共十几台机器。
第一导演:调来的是你《前任》系列的团队吗?
田羽生:不是不是。我叫来的是很熟的朋友,也算是我的一个团队。我这朋友其实人手也不够,他又找了一些以前做纪录片非常有经验的摄影师和团队,最终融合成一个大团队。
导演田羽生团队
第一导演:那纪录片组总共多少人?
田羽生:含后期的话,应该是30个左右。
第一导演:也不少呢。
田羽生:当然不少了,光摄影师和干过纪录片的导演就得有十个左右,后期还有七八个人,再加上制片,他们的吃喝拉撒你得管啊,再加上我最初来的几个人,将近三十人。
第一导演:我记得你以前从没做过纪录片的。
田羽生:完全没有,这个还得感谢一下优酷的同志。感谢优酷的李捷总、张威总,他们叫来了优酷纪录片频道的陈怡导演,她以前做的纪录片拿过无数次大奖,她也来了丹东三天,帮我参谋了一下。
第一导演:都提了哪些意见?
田羽生:就是开策划会,然后以顾问的身份,给我们出了一些主意,要我把人码得多一些,什么都拍,后期好去剪,不然就怕没拍到,这让我心里比较有底。
第一导演:那具体怎么分工呢?
田羽生:三个导演,三个组,每个组派四个人,每人一台机器。再加上组里原本就有的侧拍团队,他们偶尔在路阳组那,有些时候在管虎组。郭帆在北京,他自己也有侧拍团队,所以这些素材是绝对够的。
02
我中有你,你中有我,三位导演都用上了我拍的镜头
第一导演:说实话,就你观察到的,在正式开机前,大家的困惑、分歧都是什么呢?
田羽生:说实话,分歧,一点都没有。
第一导演:全听虎哥的?
田羽生:这就是最强大的地方,你想啊,全组两千多人,大家得有统一的头脑,为什么能完成这个事,就是因为所有人劲往一处使,这个东西是很厉害的。
第一导演:虎哥要天天和大家动员、吆喝吗?
田羽生:不用不用不用。虎哥那个团队非常成熟了,毕竟他们磨合这么多年,从每个部门的部门长,到下面每一位执行的工作人员,全是这个行业的佼佼者。
所以说他们在沟通艺术创作上不费劲,思想动员上也不费劲。唯一费劲的地方,就是时间。
真的是所有的组的人都在说时间不够,哎呀,虎哥,那个,能不能多给一点时间。虎哥说,对不起啊,没法多给时间,我已经想尽了一切办法来节约大家时间,大家在细节上再帮我节约一下时间好不好,大家再多想想办法。
但也还有更大的困难——天气,我们停了十天的机。
第一导演:听说了,百年不遇的台风和暴雨,说管虎拍了26年的戏,从没有中途停了10天这么久。
田羽生:对,我们的桥被冲垮了两三次。
第一导演:这个桥被冲垮的时候,大家是不是都是那种,这下麻烦大了。
田羽生:当然了。本来时间就紧,还有十天没法拍,天天狂风暴雨,我们又是实景拍摄,真的没法弄啊。
虎哥那个时候很上火,满鼻子是包,天天在房间里踱步,天天在那想怎么办,他个子又高,我们就看见一个大高个在那到处踱来踱去的。
第一导演:这算整个《金刚川》最大的危机了吧?
田羽生:最大的危机。
第一导演:当时谁出的化解办法呢?
田羽生:就从来没有得到化解啊,只能等水下去后补拍、抢拍。后来有些来不及拍的,虎哥就让我帮他拍了。
不过在那停下来的十天里,演员都在酒店排练接下来的戏,这也是一个节约时间的手段,因为排练熟了,你再去现场演就会更快,也许一天只能拍四个镜头,那我们再到现场就能拍八个镜头。
第一导演:你是纪录片导演,这立马又变成了联合导演,你拍的是最后渡桥那场戏对吧?
田羽生:我跟你讲吧,就跟《金刚川》里的内容完全一样,我们真的是用人力来换时间,为了完成这个任务,大家都上!你看李九霄跟邓超他们那个连,本来准备打仗的,结果桥不行了,所有人都上去修桥。现实里也一样,我本来是做纪录片,正片拍摄人不够了,来,你拍戏来,你来,你来,帮我拍几个镜头,我说好的好的。
第一导演:那你有没有帮老路、老郭也拍一些他们部分的镜头?
田羽生:现在你看到的全片,都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冲桥戏份里有我拍的几个镜头,他们三位导演全都用到了。
导演田羽生在片场
第一导演:你在拍大结局场景的时候,另外三个导演同时在做什么?
田羽生:都在拍自己的部分呗,虎哥在拍高炮。
第一导演:三位导演有没有谁先完成了工作,然后帮另外两位串一串、拍一拍?
田羽生:都在组里,大家不分什么先后的,大家都是在这三个月的时间里,倾尽了所有的力气,就算自己的部分拍完,也在后期待着,跟那剪。
我们就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03
说俗一点,这次就是长见识了,跟拍都市片完全不一样
第一导演:听说最后的渡桥戏,一时间也没找到合适的地方拍,一开始说去游泳池拍,但水位不够,后来你找了一个鱼塘?
田羽生:对对,就是鱼塘水浑了一点,但场景是能接上了。
其实拍这个戏,制作比创作更重要,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前面你沟通完,具体要拍成什么样,大概有什么样的氛围,都已经统一好思想了,所以制作会是最关键的,制作意味着让这个事变得可控,这是第一前提。
那我到底是在池塘搭桥,还是在鱼塘搭桥,又要在哪个鱼塘搭桥,包括拍摄现场和酒店,大家住的距离,几点钟上千人化妆怎么安排,都是一个特别科学、严谨的制片过程。
这次我最深的体会是,除了优秀的、精巧的创意,科学的制片管理,在这个戏是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导演田羽生工作照
第一导演:这是一部分分钟都会有失控风险的戏吗?
田羽生:不不,大部分是可控的,因为我们背后有很多部门帮忙,包括气象局都在。
第一导演:气象局实时发信息?
田羽生:丹东天气很特殊,我们遇到了百年不遇的台风天气,为了更准确的得到天气的变化,气象局会提供给我们更精细的信息,告诉你接下来60%有雨还是80%有雨,或者80%晴天。我们按照这个百分比去做准备,准备两套方案,有雨的一套,没雨的一套,基本上没有错。这个就是制片管理厉害的地方。
第一导演:类似这种鼎力支援还有什么?
田羽生:中铁建帮我们修桥、修围堰,这类技术型的支持帮了大忙,因为注水添坝,我们没人懂的。玖哥(朱文玖,管虎御用制片人)这次还跟我们开玩笑,说《金刚川》拍完了,我们每个人都是建筑专家,都会修桥,都是包工头,下面先铺什么,再上水泥,再把桥墩放上去,再铺桥面,大家现在都是门儿清,都是专家。
第一导演:主片场距离生活的酒店有多远?
田羽生:一个小时40分钟的车程,不太近,我们真的在深山老林里面,完全还原了战争地貌,每天的路程都是往返,小车三个多小时,别说大车了。
第一导演:晚上有没有出来溜达一下,观察一下这个城市?毕竟做纪录片也得有一下外部的东西。
田羽生:没有,你还想溜达?你回酒店就是补觉!这个组没一个人睡够觉。你比方说她们化妆组,尤其是拍最后的部分,真实演员一千人,他们得化多久?凌晨三点就得化,化到早上快十点开机。化妆就得化六个多小时,然后还得跟现场,因为得补妆。
第一导演:这1000人化六个小时,得多少人手啊?
田羽生:我这部分化妆组只有十几个人。
第一导演:十几个人化1000人?
田羽生:对,全是姑娘,还得下水里去给演员补妆,都是直接下水。
第一导演:正式拍摄渡桥时,你有自由发挥的空间吗?
田羽生:那不能自由发挥的,不是不能,是因为我们前面创作会已经沟通了很久,每个人脑海里那些画面都差不多的,就是有一些机位是必须要摆的。因为没有时间让我去自由发挥,这都必须定好了。但有些自由发挥就是在完成了固定镜头之外,还有时间的话,可以多搂几个其它的你想要的东西。
第一导演:哪些是你当时多搂的镜头?战士的特写吗?
田羽生:有有有,有很多,很多都是固定加的,现在你要说哪些,我还真有点混乱了。好像我拍的这些都是在,因为固定镜头一摆,完了过后,我看在什么地方能下其它的机位,我就多下几个机位。这样的话,给虎哥后期的素材会丰富一些,让他去挑选。
第一导演:其实你最后渡桥的戏里也有很多爆破戏。
田羽生:对啊,那炸点真的是炸疯了。因为虎哥要求是要在炮火中前进,结果桥两边的雷炸得,各种炸疯。但困难在哪呢,因为水比较浅,水一浅,就怕那什么……
第一导演:炸着人是吧?
田羽生:对!水浅就怕炸飞一些木块啊,或者水底的冲击波,人接受不了的。
张涛(《八佰》《金刚川》现场物理特效)跟我们说,保证安全的话,腰部以下入水是可以的,但是不要让腰部以上入水。因为腰部以上全是内脏器官,容易被震碎。
第一导演:震碎?这么狠的吗?
田羽生:对,很厉害的,腰部以下还好,腰部以下就是腿嘛,大肌肉群保护得好,就怕内脏给震碎了。
第一导演:那离炸点近的那几个兄弟都得是被炸过的吧,得有点这个经验的。
田羽生:没有没有,是这样的,都是安全的,我们做了很多测试,具体离5米安全,还是6米安全,还是7米比较安全,做完测试了就不会超过这个距离,比如说,最近的距离就是5米了,再近就可能会出问题。
另外怎么来体现出这个炸弹离人很近的效果呢,就用我们的镜头的压缩给造成这个就在身边爆炸的感觉。
其实一炸那个水啊,别说那个桥上面的人,下面也全是雨,就跟暴雨一样,倾盆。我们那个监视器棚离那个池塘有15米的距离,炸起来过后,我们这个棚都跟下雨似的,很震撼的。
第一导演:人桥上面那些迅速奔跑的群演都怎么练出来呢?
田羽生:不是群演,那都是专业的武行。
第一导演:那几百人都是武行。
田羽生:里边有三百武行。一旦要拍到他们的脸和跑步姿势的时候,就都是武行。那个桥不是一般人能跑的,你没去你不知道。
第一导演:你上去跑过吗?
田羽生:那个桥非常大,就跟过山车一样,而且上面有水的话是非常滑的,一般人跑不了。我自己去试过,第一次跑我都不敢跑快了,在那小脚碎步,但是碎步跑的话特别丑。
第一导演:有点不英勇了是吧。
田羽生:那桥看起来挺平的,其实不是,我们还想修得更崎岖一点,但是不允许,太危险了,容易出事。他们武行就不断地训练,不断地跑那个桥,跑熟了,才能保证安全。但是还是有人摔倒过,每一条都有人摔倒,又滑又陡,蜿蜒崎岖。现在想想,当年的那些战士们真是太难太勇敢了。
第一导演:我想问一个实际操作性的问题,就是桥底下即便没有人撑着,桥上也可以跑对吧?桥下的演员只是在举着那个板子,卡着位去演的。
田羽生:对对对。
第一导演:那底下这些演员们举着板子的时候,上面在踩踏的,他有真的那种负重,或者说压力的疼痛吗?
田羽生:会有的,最上面那一层的板是松的。松是什么意思,不是调松点,它两头还是紧的,只是那个木板的材质是弹性特别强烈的,这样不然容易出事,它是又摇晃又安全,你明白吗?我肩是扛在这了,但上面奔跑往下压的那个力依然很大。
好多扛在面上的这些战士的肩膀,都被那个木板正儿八经地压伤了,压痕什么的都有,而且下面这帮人也是真的扛着上面这帮人。
第一导演:我看还有淹到水里的人,这个人他怎么上来喘气?
田羽生:那是蹲下去的,其实他们站起来,水就到腰,我让他们坐在底下,或者蹲在水里边,这不就显得水深了嘛。你怎么老问拍摄技巧,真是的。
第一导演:这不是你这次拍的最大的一场戏嘛,得多问问。所以这回战争片经验差不多学足了吧?
田羽生:挺好的,挺好的。真的是,说俗一点,就是长见识了,跟拍都市片完全不一样。
04
700多小时纪录片素材,挑疯了
第一导演:咱说回纪录片,是不是道具师王水利做的大炮出过重大故障?
田羽生:高射炮嘛,不算“重大故障”吧,它出现了三个问题,一是炮的后坐力动作给做反了,另外退堂退弹壳退不出来,还有它跟烟火没有配合好,那个炮口要喷火的,需要截出来一段专门做烟火,它没有截,等于火药一放进就通到炮里面了。水利哥吓得一个礼拜没敢见导演。
第一导演:因为他正好就卡在那个点上出事的。
田羽生:对,而且就是卡在正需要他出活的时候,结果他给耽误了,反正大家都准备好了,就等他一个部门,虎哥都有点生气了。其实也能想到原因,就是筹备时间太短。最后水利哥带着大家连夜赶工改,拆了重弄,就改好了。
第一导演:整体下来就感觉郭帆还挺顺的,躲过地里吃苦。
田羽生:他虽然没有在野外泥地里吃苦,但他内心非常受煎熬。
第一导演:怎么讲?
田羽生:我每次给他打电话沟通要拍摄的画面,他都醒着。你知道我是一个特别能熬夜的人,我睡觉很少,一天睡个5、6个小时就能爬起来。但好像郭帆只睡两三个小时。
真的,我随时找他,他随时在。因为郭帆的特效量太大了,他一直在念叨,再给我十天多好,再给我十天多好……
导演郭帆
第一导演:确实,他除了机舱内部特写,每个镜头都是特效,一带背景就是特效。好在他不用担心天气。
田羽生:这倒是,但是他的时间也比较紧张的。
第一导演:那你纪录片部分里,除了三位导演,几位主演,各部门的负责人,还有哪些关注点?
田羽生:还有那一群残疾人演员,试镜的时候就看到他们,包括妆效往上一化,那个感觉,定妆照一拍,大家都动容了,光拍一张照片就动容了,更别说到那个现场里去拍。他们也特别高兴能参与这部电影的拍摄,觉得很有意义。
第一导演:最后到手的纪录片素材有多少?
田羽生:700多个小时。
第一导演:那不得剪疯了?
田羽生:疯了,后期十几个人在那挑素材,都挑疯了。
第一导演:怎么提高这个效率?
田羽生:这个时候场记单就很重要了,就是每一天场记就会记录当天大概拍的是什么,有些素材我们就会拉着看,不然来不及,不可能700多个小时全部放一遍。
第一导演:只跟现场的场记单走的话,怎么捋出一个纪录片本身的故事脉络呢?
田羽生:刚才说了,陈怡导演来了之后,我们纪录片的大纲就已经出来了,我们有自己的脉络的,是历史和现在的一些结合。这个思路是早就有了。
05
这部纪录片的内核是电影工业,是一代代电影人传承下来的
第一导演:电影杀青之后,你的纪录片部分还要再继续跟吗?
田羽生:当然跟啊。
第一导演:等于说你才是剧组最后杀青的。
田羽生:不能这么说,不能这么说,我得交出这个纪录片。
第一导演:那《金刚川》这部电影彻彻底底完成到底是哪一天?
田羽生:好像是10月18、19号吧,因为21号就要首映了。
第一导演:有没有想过把一些首映的映后素材放到纪录片里?
田羽生:这个有点来不及了,也是有点遗憾。因为纪录片预计也是在11月份就要向大家见面了,我们后期也很麻烦,还得有审查,所以上映后的这几天的情况我就没拍了。
第一导演:我现在觉得吧,你这个纪录片,外表看上去会是一个主旋律,但是内核上,它说的其实是电影工业,对不对?
田羽生:对,你看懂了。
第一导演:在一个必须完成的时间里,看工业能否支撑。
田羽生:这是一个见证。有句话是这么说的,一个国家科幻片的水平体现了这个国家的想象力,一个国家的战争片的水平体现了这个国家的电影工业的综合实力。我觉得咱们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一部这样的作品,也体现我们中国电影的综合实力,这真的是一个标志,事实就是这样的。
第一导演:《金刚川》执行的这套工业程序,是可以传下来的吧?
田羽生:当然可以了。
第一导演:后面的年轻导演会往回看这部片子,它就像一本参照,一本书。
田羽生:这个经验是一代一代电影人传承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