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访、撰文/法兰西胶片

“美国8711的《疾速追杀》系列有钱、多排练出来的动作就是精细；日本大内贵仁动作指导的《幽游白书》预算有限但能看到想法；印度的《RRR》很有想象力，参考《龙少爷》抢包山的开场也让我们很惊讶他们动作电影拍摄的成熟。”

聊到这，《目中无人2》的制片人魏君子颇为感慨地说到——“反正都有学习的地方，很开心，不是我们孤军作战！”

作为今年春节档的头部网络动作片，《目中无人2》在点播期第一周即入账近千万票房，豆瓣评分7.2，无论收益和口碑，都超过了同期的第一集。

虽然没有按最早计划那样走上大银幕，但这个系列在文本和动作类型的创作，已经和魏君子的轻刀快马公司另一套时装动作电影《东北警察故事》系列一样，完成了对系列格局与创造力的深度启动，甚至已经有了开发诸多衍生电影的考虑。

但实现这一步，并不是顺水推舟，不是贪图首集意外积攒的人气，而是持续精耕，顶风逆行，充满着各种试险——大量成本投入进美术，拉升电影质感；第一集全片拍摄20天，第二集仅动作戏就拍了20多天……可是我们都知道，整个行业也都门清，当今的电影市场，早就不再由动作片领航。

把所有深受市场欢迎的电影类型放在一起，当年于荣光在《给爸爸的信》里那句“一个几百块你玩什么命啊”，就是对这行里的动作指导、武行甚至动作片导演、制片人最难的困境。

“没赶上动作片盛行的时代，缺乏实战机会，英雄无用武之地。”这不仅是魏君子的遗憾，也是全世界动作片迷影者的苦闷。

3月初，全世界的《龙珠》粉丝都获悉他们这个世纪的最大噩耗，一位影响了近30年来一切影视、ACG动作理念的伟大漫画家突然离世，悲伤的波及范围如陨石击穿地壳。

而我们也都知道，《龙珠》系列的新作不断，但在院线市场上的影响力，早就难以再跟他的徒子徒孙较量，就因为——它至今仍是纯粹的动作类作品，从而变得小众、边缘。

所以像今天《目中无人2》这样的作品，虽然它只在某个国家，某个领域发力，但这里每一处亮点与想象，都是在延续这个类型的香火。

编剧兼导演杨秉佳，并没有因为拍的是动作片，而忽视每一个人物的暴力起因，无论可憎还是可笑，动作即暴力，它是一个人的性格，也可能是一个社会的性格，《目中无人2》最核心深处的表达，其实是在说一群“失忆”而孤独的人，他处在一个相对有序的生活里，但这份有序，是一场世间大乱后的相对平息。

“在经历一些非常残忍的岁月后，看似恢复了生活，但又要用一辈子来修复这个伤痛……再简单点说，就是这个时候生活很苦的人，之前都曾幸福过，这和生下来就苦是不一样的。”

动作导演秦鹏飞，这次找来他“失散”多年的师弟杜晓辉合力创作，但他坚持写实的张力，再华丽的动作，脱离了现实逻辑，都不能采用。

“比方说当时最难的就是ending戏，打将近一百人，成瞎子把一个人打倒，张小渔只是负责过去补一下，最开始晓辉套了好多小孩的动作，打得很厉害，我说这不行，如果把小孩也设计成像《给爸爸的信》那么厉害，对我自己来讲我过不了这一关，首先咱们自己都不相信，那怎么能让观众去相信。”

秦鹏飞也坦言，他的武行团队从不把他当成绝对意义的领导，大家师出同门，都是为了动作电影的目标走在一起，他甚至想让这些兄弟也能提升行业地位，“现在这些戏，我自己会占一些投资份额，我在开始就跟大家说，可以把你们的钱放到这个投资份额里，大家自己选择。我的目的是让大家以后都更好，都是为自己在做的事努力，而不是为我一个人去打工。”

制片人魏君子，也是我入行电影媒体时的前辈，对港片史信手拈来，转行制片，承接了港片工业里最艰辛的创作精神，就像开头我们聊的，全世界还有动作电影在突围，拍《目中无人2》，绝不是一场孤勇。

第一导演（ID：diyidy）特此专访《目中无人2》这三位核心幕后主创。不沉醉情怀，只沉迷生存。

01

导演篇：盛世不再

人的孤独，可用亲情稀释；人的可怖，会被寡情助长

第一导演：《目中无人2》灵感起点来自哪里？

杨秉佳：这个故事起点来自于对成瞎子这个角色或《目中无人》故事发展的一种可能性。

实际上，《目中无人2》的创作要早于《目中无人》的上映，我们没有过多预料第一部的反响，只是内部看过之后觉得有希望做成系列。但具体怎样做，有很多的可能性。

公司的策划团队和制片人讨论之后，给到我的意见是，可以给成瞎子做出一组人物关系，给大家更多关于这个人物的认知，有机会的话可以增强情感元素。所以我就从这个思路发展下去，认为一个小女孩才最适合打破成瞎子的生活，有化学反应。

第一导演：这种情感是你深藏的一个东西吗？它和你自己联系最紧密的部分是什么？

杨秉佳：最紧密的部分是“爱和温暖可以改变一切”，我完全相信这个命题，张小渔和成瞎子的关系也是因此发生的改变。

第一导演：它的产生，是一种男性向迷影惯性促成的，比方说《带子雄狼》《杀手里昂》，还是说你有过类似的生活场景，产生过类似的情感？

杨秉佳：是偏迷影像的，一大一小的关系也是影视当中常见的配搭，这个并不是什么个人特色，生活中我也很少接触小朋友。

不过我确实是《带子雄狼》的影迷，但这部戏没有参考过它，风格差距比较大。

第一导演：电影里历史的部分，如果展开的话，它的厚度是什么样的？它附加在主角身上的又是什么？

杨秉佳：我从设定第一部《目中无人》背景时就想了这些，安史之乱之后，这个时代的特殊性在于，它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乱世，人们在不久之前还在一个有序的生活中，但是突然发生的战乱改变了一切，好多人死亡、逃亡、参军、背井离乡，原来的生活都不复存在了。在经历一些非常残忍的岁月后，看似恢复了生活，但又要用一辈子来修复这个伤痛。

再简单点说，就是这个时候生活很苦的人，之前都曾幸福过，这和生下来就苦是不一样的。

成瞎子也是其中的一员，他曾经也有好的生活，也能看见世界，他被迫参军，被迫离开家乡，虽然存活下来，但是一部分的他已经死了。

第一导演：反派李九郎是一个变态官二代的形象，这种性格，电影没有具体交代起因，但感觉上是他的父辈对他的影响，这里面有没有具体的设定？

杨秉佳：问得很好，确实是他父亲的影响。原版剧本里是有的，他父亲身居高位，但根本不在乎他，他有一切，却没有爱，这也是故事当中的主题。所以他开始抗拒亲密关系，接着就是抗拒有亲密关系的人。

第一导演：他有没有做过比电影里所呈现的还要极端的事情？

杨秉佳：故事开始的时候，那一群受害者联盟准备去揭露他的罪行，实际上那些人的孩子都是李府的下人，而李九郎发现他们之间产生了感情，他就用一些非常歹毒的方式将他们害死了。

简单说，就是他不相信人和人之间有真正的情感，因为他没得到过。

这个也反映在他对成瞎子和小渔的态度当中。他在最后与小渔的对话中一直在故意激怒小渔，想要破坏成瞎子与小渔之间的关系，我是按照“坏小孩”的方式做他的，不是一个成年人的感觉。

第一导演：李九郎有个贴身打手姚万年，感觉他们年龄差不多，这个关系是怎么建立起来的？

杨秉佳：姚万年当然也是个富家公子，但是远没有达到李九郎家的程度。他可以说是李九郎生命中非常重要的人，这从片尾处他死了，李九郎将花戴在他身上的动作上可以体现。

在我剧本的设定中，姚万年是李九郎唯一的朋友，从小到大开始，他做什么坏事姚万年都跟着，最关键的是他从不问为什么，这让李九郎很有安全感。但他却没有什么朋友的概念，之前说了，他不相信亲密关系，所以他表面是不承认这个的。直到死的时候，他才感受到失去。

至于姚万年为什么这样，我把他归结为一种依赖和慕强吧。

第一导演：电影开场，一群底层人试图跨级揭发他，但即便他们成功了，会对李九郎造成真正的威胁吗？

杨秉佳：其实这些人都不是李九郎的威胁，如果是威胁的话，不需要他亲自过来动手，派人来就行。

他来杀这些人的原因很简单，好玩嘛。像这样一个人，他玩到一定程度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刺激他的了。

而且片子里面，李九郎出场之后的三次杀人都是因为对方先对自己亮兵器，阿梅母和阿梅，小草也是先打了他。这就像猫抓耗子不会直接先杀，而是先玩玩。

第一导演：为什么此事件之后李九郎不再遇到类似受害者复仇的危机？

杨秉佳：没有人敢向李九郎复仇，所以李九郎才对小渔说，“你很厉害，可惜运气不太好”，他真的认为小渔很厉害，因为别人都没有这个胆量。

《目中无人2》编剧兼导演杨秉佳

第一导演：张小渔的形象有什么参照吗？在写这个人物的时候，对她的想象动力是什么？

杨秉佳：创作剧本时，我看了大量一大一小双人关系的电影，实话讲，每个小孩都不一样，很有意思的，因为小孩就是特殊的，那有她（他）们自己的一部分，他们是靠本能表演的，所以很难有参照。

第一导演：杨恩又是怎么确定的，和《人生大事》有关系吗？面试的时候做了什么？

杨秉佳：《人生大事》上映前，公司所有人就都对她赞不绝口，上映之后我看了，确实觉得非常好。

不过张小渔和《人生大事》中的小文有很大不同，也刚巧赶上杨恩又是一个感悟力很强的小孩，她能感受到张小渔与小文的不同，她没有用相同的方式表演。

那时候她在别的组里拍戏，我过去看她，她当时穿了一身唱戏的戏服，给我耍了一段红缨枪，不过好笑的是，后来在上映见到她时，翻起那时候的照片，她说自己那时候好幼稚，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拿红缨枪。

杨恩又饰演张小渔

第一导演：据你观察，杨恩又的表演能量来自于哪，她在表达仇恨或者是面对超出想象的暴力的惊恐时，依托的是什么？你需要从保护的角度上去考虑她所能接受的情绪强度吗？

杨秉佳：杨恩又是个相当专业的演员，她比较相信自己去感受情绪，表达情绪，尤其是状态的戏份，她是天才型的，表演所表达的范围很广，特别适合大银幕。

同时，她也会去看很多类型的作品，超出她生活经历的部分，她会去捕捉作品当中的能量，用到自己身上。

所以我会保护她，但是她比我们想的都更成熟、更强大。

第一导演：比如在和李九郎赌输赢的时候，她当场看到李九郎“违规”，使用暴力，这个时候她要传递的情绪是什么？

杨秉佳：我觉得和李九郎比输赢那场戏，她表演的内心支撑就是“思绪爆炸”，但呈现出来的表象是呆滞，我觉得是合理的，因为同一瞬间，太多东西涌上来了，以至于大脑不知道该先表达哪种。

我个人认为表演是个化繁为简的过程，再复杂的心理活动，表现的渠道也只能是这张脸，手段的使用要非常谨慎。

第一导演：最后聊聊苗哥，在第二集里对他的表演有什么比较难的要求？

杨秉佳：难在这次成瞎子台词量更少了，但需要沟通的戏份更多了，又因为他不能睁眼睛，所以好多戏没有办法通过眼神释放出来，这点比较难。

第一导演：虽然他是闭着眼睛演戏，但在拍正反打对话时他也是时刻闭着吗？

杨秉佳：文戏的表演是全程闭着的，对于小朋友来说很重要，她需要一个真实的环境氛围，睁眼睛她会笑场的。

第一导演：成瞎子这次在哪一部分有你强烈的精神寄托？是乡愁，还是那种孤独？

杨秉佳：孤独吧，这跟我人生观有关。但另一方面，我又希望能靠爱和亲人来稀释孤独，就跟戏里的成瞎子和张小渔一样。

02

武指篇：点到不止

点毛笔是传统杀人技；想让武行兄弟也有机会做资方

第一导演：这次动作指导里你还有一个搭档，叫杜晓辉，他是什么来头？

秦鹏飞：他是我河北省武术队的一个师弟，我是2005年出来的，我的师兄弟那时候都是跟元奎，只有我自己去了董玮那边，但后来大家就都聚在一起了。

其实在我们还没成立轻刀快马前，我在外面接一些剧、一些院线电影的时候，我都会带上杜晓辉，只是成立轻刀快马之后，我自己主要做网络电影，而他还是在做剧和院线。

第一导演：杜晓辉也是武术冠军吗，武英级？

秦鹏飞：他是不是武英级我也忘了，但他算是我们河北省出去的挺早的一波。

其实我和晓辉也有几年没在一起合作了，重要的还是想着我们河北队的一帮师兄弟能够在一块去做一些项目，正好有这个机会，他那时也空。

而且我也想让他加入到轻刀快马这边来，因为我自己不是在转导演嘛，而且轻刀快马项目越来越多了，就想着再多发展几个动作导演，我没时间的情况下，还有人能够顶起来，是这样的。

第一导演：晓辉跟元奎的话，是不是会经常用威亚做很华丽的动作，和你跟董玮的写实感不一样？

秦鹏飞：晓辉做的东西都非常漂亮，但有一些可能不太讲究合理性，我可能会否定他多一点，哈哈。

比方说当时最难的就是ending戏，打将近一百人，因为牵扯到张小渔要跟成瞎子共同作战，他们两个在打的过程中，成瞎子把一个人打倒，张小渔只是负责过去补一下，最开始晓辉套了好多小孩的动作，打得很厉害，我说这不行，如果把小孩也设计成像《给爸爸的信》那么厉害，对我自己来讲我过不了这一关，首先咱们自己都不相信，那怎么能让观众去相信。

当然了，晓辉也设计了很多招，贡献很大，大家都一起出主意，三个臭皮匠还顶一个诸葛亮呢，是吧。

第一导演：这次《目中无人2》工作量挺大的，你们两个人是每场戏一块儿做，还是各有分工？

秦鹏飞：基本上都是一起想概念，一起设计，想着怎么突破第一集吧，一是从每个人物的动作方向、动作风格为主要切入点，其次就是环境。

第一导演：电影演到渔船那场打戏时，整个空间压迫的张力一下出来了，那场戏怎么规划的？

秦鹏飞：对，其实有两场，一个渔船那场，还有就是刘峰超火刀那场，其实这两场我们是着重做的，也是从狭窄空间的角度去设计。

最开始是我们在训练的时候，先搭了一个类似渔船内部的景，在这个环境里套招，过程中我们想到一些点，比如说在这儿藏兵器，或者在这儿想出什么东西，一点点设计出来的，设计完了之后再跟美术和道具沟通，最后把我们的想法全部放到这个场景里。

因为这场戏里，白石三跟他媳妇常年被追杀，被通缉，我认为他们这种人有很强的隐蔽性，居住的环境肯定是暗藏很多顺手的兵器，就以防万一，时刻准备着搏杀。

但成瞎子跟白石三还有一层关系，有兄弟情，所以你看成瞎子打得没有那么轻松，有点被动，他是到最后才出的刀。

第一导演：我其实一直想问，成瞎子目盲到底是什么程度，他听桥的武力是不是有点过于强大了，当然你们也做了一些反差，家里桌子换位了，他会撞上。

秦鹏飞：是，其实第一集的时候我就一直在想盲人怎么打，特点其实很清楚，他永远是先碰到人之后才下的死手，就他前面的招都是虚的，都是在寻找方向。但凡我手挨到你了，兵器挨到你了，我才知道你在哪儿，才会迫使我使出致你于死命的招。因为第一集铺垫了，所以第二集我就没有把这个点再去放大。

但是你刚说撞桌子是为什么？因为人是有呼吸的，有动态的，但家里的东西它没有生命，在那儿没有气息，所以他为什么要用耳朵去听，就为了听一些动静，听人的喘息，他是靠这些东西去判别方向，但桌子在哪你永远听不到。

第一导演：成瞎子教张小渔点毛笔那段，还挺像老港片的，有什么参考吗？

秦鹏飞：这是导演在剧本里就写的，成瞎子决定教他一些东西，也是铺垫一下张小渔的功夫，但没铺垫那么多，到底张小渔这个武功练成什么样，取决于她去刺杀反派李九郎，但成瞎子教她这招，主要目的不是让她杀人，其实是为了保护自己。那根笔就是武器，防身用的，最主要她还是一个小孩，你不可能相信她真的练成之后去杀大人，不太真实。

杨恩又前期训练也挺早的，提前半年就开始了，主要练她的灵活性、协调性，还有比较简单的一些翻滚，闪呀、躲呀，一些取巧的东西，利用她小孩的优势，身高，去做一些动作，包括训练她用笔的动作，你看她在玩笔，其实在玩的过程中，她也有凶险的感觉。

第一导演：其实这个东西好像武术队也有练过？

秦鹏飞：有一种传统兵器叫峨眉刺，长度就跟毛笔差不多，但它双头都是刺，是双手玩的，这个笔其实就类似于峨眉刺那种武器。

第一导演：它运用起来狠吗？

秦鹏飞：非常狠，直指喉咙、眼睛，直取要害。

第一导演：那反派李九郎的能力怎么去设想，他基本上是纯变态的暴力，似乎没有正经的武力？

秦鹏飞：前面导演铺垫了这个人物，让观众感受到一个非常凶残的人。其实他也有他贼的一点，他在打斗过程中非常聪明，他在戏耍成瞎子，而且我给他设计的是边打边左手换刀，我想让观众发现这个人就是一个嗜血狂魔。

第一导演：阴损阴损的。

秦鹏飞：对，而且这个招出来还会让观众讨厌这个人。

第一导演：不讲武德。

秦鹏飞：对，就有点这种感觉。

第一导演：但他的跟班姚万年算是一个高手，他会被成瞎子击败的原由是什么？

秦鹏飞：他就是被自己的刀给杀死的。他自己肯定认为自己是个高手，电影里他也确实是一个高手，但我认为他不了解成瞎子的真实水平，他可能认为一个瞎子，我随随便便就能够把你杀了。我给他设计的主要就是灵活多变，移动速度，包括他的兵器也是短的。

第一导演：电影最终大决战启用了非常多的武行，那场戏拍了多久？

秦鹏飞：当时人不够，从横店临时找的外围武行。一共拍了一个礼拜吧，并且是在景里一个环境接着一个环境去套的，比较强调临场的经验和决策效率。因为最后要给主角制造一个困兽之争，来体现反派这边的势力，其实我们拍了非常多的内容，但最后很多没有剪进去，可能还是为了多一些空间塑造成瞎子和张小渔的情感。

第一导演：我很好奇，你的团队很拼很辛苦，但你们私下里，团结到什么程度？

秦鹏飞：其实我这个团队好在哪，我们之间就没有所谓的上下级这种关系，都是师兄弟，都非常清楚，大家一块儿在做什么，目标是哪儿，其实大家只要方向一样，我们在一块儿相处这么多年，共同做一件事，这是最重要的。所以说其实我这帮兄弟们，心态都非常好。

我自己也经常说，现在可能还没有达到我们想要的，如果说我这边以后能力OK了，可能他们不是单纯的武行或动作指导，他们可能也是老板也是资方，我是这么想的，以后他们的钱我都可以把它放到影片里当投资。

包括现在这些戏，我自己会占一些投资份额，我在开始就跟大家说，我现在这儿有份额，就可以把你们的钱放到这个投资份额里，大家自己选择。我的目的是让大家以后都更好，都是为自己在做的事努力，而不是为我一个人去打工。

我们年轻人都需要一些抱负对吧？但是有抱负就要想办法去实现它，而且我认为我说的这些都是我自己能够掌控，是真的能够实现的。

第一导演：我还想问一句，《龙珠》对你影响大吗？当天看到鸟山明先生去世的消息是什么情绪？

秦鹏飞：我童年的最爱就是《七龙珠》《阿拉蕾》，因为我小时候练武术，一个月休息两天，回一次家，然后再去武校，中间我会经过我们那的一个县城，我每次都会在那个县城里的一个书摊儿上，蹭一本《七龙珠》看，免费看完，必须得看完一本才肯继续去武校，那个时候真的太怀念了。《七龙珠》里面所有角色的动作，我印象都非常深刻。说实话每场大战我都喜欢，主要是喜欢悟空这个人设，太好太善良，和短笛大魔王比武，大战贝吉塔，怒斗弗利萨，奋战人造人，顽抗沙鲁，还有最后决战魔人布欧，常常让我热血沸腾。

所以，是的，哎呀，那天这个消息一出来，我整个人，特别不好……

03

制片篇：不惑执念

续集投入上最大的追加在美术；拍动作片，我们不是孤军奋战

第一导演：从成本上，这一集和上集相比是持平还是有所增加？哪一部分开销追加比较大？

魏君子：第一集制作成本只有不足八百万，《目中无人2》本来是奔着院线去的，早在《目中无人》上映前已经完成剧本开发和立项，制作成本其实是大幅加大的，拍摄周期达到了四十五天，光动作戏就拍了二十多天，要知道第一集拍摄周期也才二十天。制作各个环节开销都有提升，其中美术部分投入比例最大。

第一导演：目前电影的网络票房成绩走势如何？在轻刀快马的项目里处在一个什么位置上？

魏君子：目前票房走势基本和《东北警察故事2》持平，《目中无人1》点播期票房963万，《目中无人2》点播期八天就达到1061万。《目中无人1》最终票房将近3000万，《东北警察故事2》最终票房超过3600万，《目中无人2》有机会更好。

第一导演：到目前为止，《目中无人2》带来的新的制片经验是什么？可以在之后所有类似古装动作片用上的。

魏君子：这次制作规模比之前要大，尝试了跨地域拍摄，在承德丰宁拍外景，拍摄成瞎子和小渔骑马、马队、野外途中等戏，因为是疫情期间拍摄，需要协调团队过去很不容易。但出来画面很好看，对于拍古装片还是很值得的。

第一导演：第三集有没有新的想法？如果主角换成长大后的张小渔，这种可能性大吗？

魏君子：创作《目中无人2》的时候，《目中无人1》还没有上线，所以没有吸取到观众的反馈，事实上1和2本身故事并没有特别的联系，相当于人物系列电影。究竟第三集拍什么，故事方向往哪里走，我们还在收集大家的意见。

长大后的张小渔——女捉刀人的故事，确实在我们考虑的范畴，但是否做成《目中无人3》还说不好，可能是衍生番外篇也说不定。

第一导演：轻刀快马还有意培养新的动作幕后精英吗？你觉得现在的动作团队一代又一代，是下滑的明显，还是突破更为明显？

魏君子：轻刀快马今年会拍摄新的台前幕后精英主创的新作，由演员刘峰超和动作导演杜晓辉独立担纲。

培养新的创作和制作梯队是我们一直在做的工作，以我的观察，新一代的动作团队不是下滑，也很难谈得上突破，主要是机会太少，拍院线电影，只能拍混有动作元素的类型片，不是主打动作的，不像以前港片黄金时代，基本类型不是动作就是喜剧，有机会锻炼。

其实内地人才很多，大量武校出来的武行，受到的训练堪比当年的“七小福”，但没赶上动作片盛行的时代，缺乏实战机会，英雄无用武之地，我们自己拍戏受制于二十多天的整部拍摄周期，也是充满遗憾的，能有一点点突破，已经很开心了。

第一导演：对世界其它地区动作片风潮，你还有哪些看法，哪些是你不懈的，哪些又是你很肯定的？

魏君子：世界其它地区动作片掀起的风潮还是让我们感到很振奋，美国8711的《疾速追杀》系列有钱、多排练出来的动作就是精细；日本大内贵仁动作指导的《幽游白书》预算有限但能看到想法；印度的《RRR》很有想象力，参考《龙少爷》抢包山的开场也让我们很惊讶他们动作电影拍摄的成熟。

反正都有学习的地方，很开心，不是我们孤军作战！

*文中图片由受访者提供，部分来源网络，如有疑问请联系本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