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苗绣公益纪录片。让我们随李静、邓立、王培沂一起，跨越2000公里，经过12个小时飞机、车船、山路的辗转，走进贵州黔东南的苗寨，探访即将逝去的珍贵手工艺 …希望通过本片，旨在集合时尚界的力量，发展传统手工艺，帮助少数民族女性改善生存状况，提高社会地位。



我是这个片子的导演王羽成，片子制作出来后参与了影视工业网佳能用户社区的作品展映大赛，很荣幸获得了第一季的最佳摄影奖。最近整理这个片子的创作过程。写出来和大家一起分享，请多多交流、指教。


2013年的4月初我接到了这个案子，匆忙中扫了几遍介绍这个案子的项目书，了解到这个项目是做少数民族文化艺术现状的题材，客户需要制作一个10分钟的纪录片，其实文化题材的故事类之前我做过一部《老腔》，但纪录片对我来说是一个未曾涉及过的部分，能够在一个未知的领域去冒险对导演来说是一件既忐忑又兴奋的事。


之前看过的记录片还是在电影学院上学时，弗拉哈迪的《北方的那努克》和雅克贝汉的天地人三部曲，这几部片子里真实的力量非常让我震动。但这次的纪录片时长只有10多分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究竟讲什么？怎么讲？是我必须去考虑的问题。因为这个片子是记录一个公益的事件，活动的目的是让传统少数民族手工艺与时尚相结合，来改善偏远地区少数民族妇女的生活现状。所以得出了几个关键词：公益、传统少数民族、手工艺、少数民族妇女生活现状、时尚。围绕这几个关键词我开始了创作上的构思，首先片子是公益片，所以在拍摄方法上我们以客观记录，朴实的讲述方式来让受众更易于接受。在表现传统少数民族上，我们着力去塑造生活方式的传统，服饰上的特色与差异性。在手工艺的处理上，我们尽力去还原传统手工艺的历史感，通过对传统手工艺的历史感与当今手工艺的技术革新，来衔接起传统手工艺传承发展的概念。在表现少数民族妇女生活现状部分，我们采用非常纪实的拍摄方法，着重去强调与他们的距离感，所以在拍摄他们时，我们时常离他们很远，不去打扰他们，尽量来捕捉他们真实的生活轨迹，因为当地少数民族妇女所讲的言语我们实在听不懂，在拍摄时交流是需要人来翻译的，所以在后期声音上我们运用了大量的同期声来强化与他们的距离感。


出发前，我们得知由于拍摄地点远离城市，爬山涉水，交通不便，直接导致我们无法携带过多的灯光器材及必要的发电设备。所以我们在前期摄影器材的选择上只能以轻便灵巧为主，通过对市场上同类型进行器材的多种比较，我们团队一致认为能够进行4K拍摄的Canon 1DC是我们的最佳选择。当时这款机器刚上市，我们拿到之后进行了大量的试片工作，结果让我们非常满意。1DC的log模式拍摄出来的画面，无论是低照度条件还是高感条件下保留的层次非常丰富。由于生活在大山深处的苗寨人家电力条件不发达，多数家中只有一盏电灯泡进行生活照明，但1DC log模式下拍摄出来的暗部细节层次丰富，没有太多的噪点，这一点让我们很惊讶。这里还有一个有趣的事情可以验证这一点，就是由于随行人员名额有限，我们制作团队只能有10人，基于宣传需要，没有专门的平面摄影师全程记录。这部影片在法国巴黎时装周上播放时，会场所有的苗绣平面摄影作品，都是我们前期拍摄时的素材截图，但单帧的画质依旧无懈可击。

在后期的制作中，由于前后期的流程管控上我们做的还不错，所以后期DI部门在转码，套底，输出等环节上能够使得大量的前期素材非常有秩序的给到剪辑部门，并且素材画质得到了最大限度的还原。这一点我非常感谢我的伙伴李文涛。

通过拍摄这部纪录片，让我对这种类型的影片体会更深。纪录片的随时随地性，突发性，跟即兴创作所带来的快感是故事类影片所不允许的。我在电影学院的专业是故事片创作方向，所以在创作中本能的需要对镜头及情节进行提前设计，但这次纪录片的创作过程完全不用考虑这么多，自由的忠实记录就好。但这里面又涉及到了一个纪录片导演的创作观念，就是什么才是“忠实的记录”？我想，每个人心中都会有不同的答案吧。

声音部门写的内容，一起放进导演创作手记里。
在影片前后期的声音创作方面，我的录音指导计靖也做了很多功课。以下是他的对这次声音创作的一些心得：
这次合作拍摄制作苗绣，导演秉承着以精良的制作，不同于往常拍摄的手法和感觉，拍摄剪辑出行云流水般流畅有韵味的短片。虽然是首部商业制作的专题片，但不能有行货的感觉。很早导演就和我探讨关于片子声音效果。他提出的要求是要有东方韵味但不失流行感觉。时尚但不能俗气。所以拍摄前很久我们就在寻找声音的制作感觉。期间参考过很多过去类似影片的制作，发现没有太多参考价值，一般类似专题片都是几条罐头音乐铺底再配合配音演员的旁白，简单的音配话，似乎无法突破导演要的效果。如果还是如是制作肯定无法达到耳目一新的感觉。
项目在逐渐推进中拍摄计划越来越明晰，拍摄行程是以李静，邓立，王培沂三人进入贵州苗寨与绣娘深度接触过程为拍摄基础，给观众一趟清新民族的旅程体验。行程相当艰苦，路上经历了汽车，火车，渡轮和进入某些村落的泥泞步行小路。去的路上，导演在行驶的大巴车上给我打来电话，表现出首次拍片的些许紧张和不安。虽然我对最后成片效果也没有任何把握，但我还是很有信心的告诉他，尽量的拍，找到与众不同的拍摄视角是关键。然后回来剪辑时只要有充足的素材，组合起来效果就有保障了。

我们知道，影片素材其实就如同未被修饰的顽石，只有经过雕塑家灵巧的双手，敏锐的眼光和艺术发掘的头脑，才能把顽石最终变成一件充满灵性的艺术品。所以充足的素材和合适的拍摄角度就如同一块理想的石头，可以给雕塑家发挥的余地，才能让最终作品完美而不留遗憾。当然我们也不可能找到如此完美的石头来完成作品，过程中雕塑家也是不断在石头的不完美中寻找灵感，发掘新的内容填充构思中的空白。而影片的拍摄过程中，如果能理想的找到无数个摄影师拍摄无数机位，无限大的硬盘，无限制长度的拍摄出整个事件的过程，那肯定回来能完满的剪辑出需要的各种版本了。可现实状况是，我们只有有限的录影录音设备，有限的机位，甚至有限的拍摄时间来记录整个过程。这就给了导演和整个制作团队很大的挑战，一趟行程将有无数的可能组合出完全不同效果的影片。我们不光要记录整个事件过程，关键是要让观众从我们的视角中发现一段故事，一点感悟，一场精彩的旅程。而不仅仅是观看我们的一点记录。当我看到导演回来粗剪出的样片时，我觉得他做到了。片子虽然也是按照时间的流逝顺序记录的三人参观苗寨，绣娘的过程。可是视角却很独特。当地秀丽多雨的环境也给同期采录的声音增加了许多的立体感，湿润感，层次也很好。这就为声音主观化的处理打下了很好的基础。

整部短片的声音从弦乐的几个音符展开了清新的叙事的过程。后期中，一些鸟叫伴随着一些合成的山谷回声忠实的还原了当时摄制组刚进入这趟旅程的真实感受。而水面上偶而划过的一叶扁舟又时不时打断我们的思绪，可是当我们想要静心感受时它们又似乎发觉了什么似的已经匆匆离去。如果忽略掉旁白悠扬的声音而留心声音和画面配合下叙述的感受，那似乎就是平行流淌的一首诗，一幅画。但是更有内容，更有节奏。你会留意到雨中屋檐下滴答的水滴。树林里树叶和雨水交融散发的芬芳感。早晨的村庄远处一声鸡鸣又带来了纯朴的乡土气息。如果说音乐是片子声音的灵魂，那么无处不在的自然音效和特殊效果就是皮肤了。他们的自然混合完成了声音的整体。

虽然此片多数情况下都会在互联网上播放，但是我们还是借鉴了电影制作手法。更多的细节加入和电影混录棚的混录。因为多年工作经验发现，丰富的电影混录声音一般在大多数的回放环境下都可以有良好的表现。因为大面积混录棚的声场环境可以给作品更丰富的层次，更大的动态以及更好的表现力。也就是说，如果在影院的大环境下回放，当然混录的所有细节表露无疑，达到最佳的回放效果。而即使在线网络手机播放，大部分细节环境依旧清晰可辨，音乐和旁白的处理也是清晰自然，绝不差于任何近场监听混录的质量。一些段落的衔接也得益于更大的声场下细致的感受得以顺畅的过渡。

另外在效果器的使用上一般很慎重，力求简单。注意每个效果器的工作状态，尽量留意参数的数值，除非需要营造特殊感觉，否则不要给予极端的调节。虽然说耳朵是最终的把控，可是监听环境在回放时变化多端，过多的调节只会适得其反。我只在人声上做很少的处理，一般不用eq而是用多段压缩代替。减少极化，还原理想感觉。而在混合的最后加个分段压缩控制动态，适当根据感觉调节厚薄的感受，优化直接音质感觉。然后在时间允许的情况下，隔日再多听几遍，尽力避免疲劳导致的声音过失。

苗绣画面流畅的剪辑节奏和画面的很多特殊处理给力声音制作很多灵感，整个声音制作完成后的完整性还不错。虽然限于成本音乐无法原创，不过完整的看完现在的完成片感觉很自然。很多时候好的声音属于锦上添花的，其实更多的是衬托出整个影片的效果，而声音的制作就是本着真的原则，由于声音从采录到合成最后回放要经历太多环节，而观众的听音环境又是千变万化，可以说每个人听到的声音都不一样，那么把云贵山区的那种感受用现有条件带到城市带到每一个现代媒体所面对的观众的耳朵里而让他们觉得这就是自然的效果确实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希望观看《苗绣》的体验多少有些本真的回归。有限的一些技术手段的创作能给观众带来些许“真实”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