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正在成为一种“奇观”。

或许有过期待，但谁也不敢断言，《繁花》热度来得如此猛烈。

从2023年底到2024年开年，无论是线上各大社交平台，还是线下景点、美食打卡，《繁花》持续霸屏——1990年的黄河路究竟是何模样？上海“老克勒”如何解释？金宇澄怎么看剧版《繁花》？王家卫的《繁花》灵不灵？排骨年糕外卖量暴涨200%……

有争议，也有赞赏。有顶礼膜拜者，也有提出建议者。不论喜欢还是不喜欢，不可否认的是，《繁花》赢了，赢得很彻底。包括笔者在内的很多人，最初对《繁花》都是谨慎看好。《繁花》扭转了这一局势。著名电影导演下场拍剧集，能有如此声效的，王家卫是第一位，《繁花》是第一部。它开辟了一个难度系数极高的新赛道。

《繁花》是艺术品。在这个反转制造狂欢、极致引领情绪的快节奏商业时代，艺术品是可遇不可求的。《繁花》能横空出世，离不开王家卫的“十年磨一剑”，更离不开出品方腾讯视频的鼎力支持。大家现在可以笃定地说，王家卫是最适合拍《繁花》的那个人。但早早就敢说且愿意说，放手做吧，这样的底气源于腾讯视频一直以来对艺术家的尊重与支持，以及对市场的引领和对用户的洞察、判断。

艺术品的“天时地利人和”

2019年4月，《繁花》影视剧计划正在筹备中，导演公司的冯丹（《繁花》总发行人）正在了解当下电视剧市场的合作模式，腾讯在线视频影视内容制作部副总经理、《繁花》总制片人李尔云与冯丹是多年的合作伙伴和老相识，便在机缘巧合之下进行了项目的接洽。

彼时，王家卫只想以监制的身份出场。也许是因为太爱《繁花》，经历了一段时间的甄选和考量，他决定亲自执导。《繁花》的幕后特辑里，王家卫说，“每个人的心中都有自己的《繁花》。”而大约王家卫心中的《繁花》，只有他自己能拍出来。大导演亲自操刀，对腾讯视频来说，是个意外惊喜。

双方敲定合作的时候，影视行业的严肃文学改编热还没有涌起。对腾讯视频来说，这是一个全新的赛道。但李尔云说，腾讯视频从来没有担心过。

首先，是对剧本的信任。遇到腾讯视频前，王家卫和编剧秦雯已经做了多年的案头工作。推进影视化合作时，王家卫只给腾讯视频看了一集剧本，李尔云说，看完剧本的第一感受，是美。

彼时的剧本，同金宇澄的原著比变了很多。李尔云说，“剧本给人一种很有生活气息的感觉，宛如把上海人民的生活气息如画卷般缓缓打开。”

剧本和大众对王家卫电影的传统认知完全不同，不再云山雾绕，是“一个看得懂的东西”。好剧本可遇不可求。更遑论是《繁花》这种由“茅盾文学奖”获奖作品改编，观感如此绝妙的好剧本，“不敢说十年，但起码是五年难得一见的‘孤品’。”

其次，是对艺术家的尊重。腾讯视频“艺术驱动战略”的核心是“好故事”，好故事的前提是尊重艺术，尊重艺术家，尊重艺术家的创作主导性。

“基于导演的功底与审美、剧本的成色，再加上主演阵容，我们相信《繁花》一定会成为艺术品，并且是一部有市场的艺术品。”李尔云说。

王家卫从来都不是自视甚高的艺术家。达成合作后，腾讯视频与王家卫见面。王家卫说，目前市场上一些热门的剧集他都看过。彼时，王家卫61岁。耳顺的年纪，还愿意去了解市场上各类型的内容，实在难得。李尔云当时断定，王家卫也一定会将他对电影的坚持带到电视剧创作中来。

他是艺术家，但也洞悉市场跟用户。他没有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关心的都是老百姓最底层的东西——喂马劈柴，也有粮食和蔬菜。作为一个上海人，王家卫真正想做的，是用一座城体现一个时代，体现那个时代浪潮下每个人物的烟火气与真挚的情感奔涌。“王导说，我们在最好的时间遇见，千万不要错过。”

艺术品的“好事多磨”

王家卫的作品，最难确定的就是时间。好在，腾讯视频一开始就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从2020年9月10日开机，《繁花》一直在拍摄、杀青、补拍、再杀青……

一开始，定的是2021年4月交片。2022年过完年，王家卫把全集剪了出来。李尔云当时看了四集半的内容。“看片的时候，你能感觉到强烈的电影导演思维。中间会突然出现一个黑屏，写满了字，希望这里补一场什么样的戏。”

但补拍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很多演员的档期已经排满了，只能想办法配合。辛芷蕾在采访中说，自己“光杀青就杀了4次”。2022年补拍了一年，王家卫觉得仍远远不够，2023年又拍了大半年。

《繁花》开机的那一年，《三体》也开机了。这两部剧，底色都是严肃的，无论是改编还是创新都有很大的难度，与主流商业类型剧也有很大的区别。拍《三体》和《繁花》，腾讯视频没有把商业价值的考量放在最重要的位置。

正如上文所说，腾讯视频现在践行“艺术驱动战略”，即平台需要有部分作品，可以不追求最后收益的最大化，而是坚持追求艺术价值，持续提升艺术水准，并对艺术价值进行有效落地，把真正的好故事带给用户。

《繁花》属于此类。

拍《繁花》，王家卫耗尽了心血。从《繁花》项目启动到顺利播出，几年时间王家卫不是在拍摄、补拍，就是扎根在剪辑台上。

“导演也让我们非常感动。我们知道会超期，他也知道会超期。超期、超支没关系，导演自己扛了。王导现在也会看观众反馈。那天他问我们，30000热度好不好，还能更高吗？我们问导演，你对结果满意吗？导演说，你们满意就好，观众满意就好。”

即使做好了万全准备，压力还是在所难免。其中一大问题来自于商业化。

腾讯视频每年都会召开“V视界大会”，主要负责项目招商。2021腾讯视频V视界大会召开时，《繁花》就赫然在列。李尔云说，商业部门2021年就问，今年能播吗？我们说，可以。于是《繁花》招了一轮商，没播。2022年又问，今年能播吗？我们又说，能播。还是没播成。2023年再不播，客户都要没信心了。

好在，腾讯视频扛住了这股压力。腾讯视频就像是一位有眼光的天使投资人，不去过多地干涉有艺术水准、真正对项目有爱的导演的创作，给予可控限度之内的最大支持和帮助。

《繁花》的成功，也为后续的创作积累了经验。包括正在筹备的改编自葛亮同名小说、讲述广东饮食文化的《燕食记》，改编自陈彦同名小说、描摹陕西秦腔文化的《主角》，都可以用《繁花》的思路开发。

艺术品与平台的“双向奔赴”

对《繁花》来说，腾讯视频不只是投资者，更是积极的宣发者。

从敲定播出以来，腾讯视频与泽东电影积极配合联动，主担了《繁花》的宣传、运营、发行、招商等工作。虽说《繁花》如今的讨论，已经从影视到了金融、美食，从上海黄河路到了海宁皮革城，实现了跨界“破圈”，但一开始如何定调仍然让宣传团队头疼。

王家卫给了很多帮助，他将自己对项目的了解，大众可能的困惑详细阐述。“大家看到的每一张海报，每一个官方物料，都是导演亲自经手、确认的。”

去年12月，《繁花》办了三次发布活动。12月15日，是总台央视的“大剧看总台”。12月17日，腾讯视频在澳门举办星光大赏盛典活动，《繁花》官宣。12月27日开播当天，《繁花》在上海的和平饭店举办了首映礼。

针对三次活动，王家卫也很有想法。他说，如果来得及规划，15日的活动由胡歌、马伊琍参加，这是“夜东京”小活动。17日由辛芷蕾出席，因为李李是从澳门回来的。27日的活动，胡歌、唐嫣参加，外滩27号是汪小姐的主场。

当一部从未有过先例、艺术追求如此执着的作品出现时，谁也不敢拍着胸脯说，观众一定会喜欢。“我们觉得可能会像《漫长的季节》那样，是热度慢慢升上去，最后‘破圈’。它的走势比我们所有人预期的高了好多倍，没想到能跨这么多界，也没想到能勾起这么多上海观众的怀旧和共鸣。”

未知代表着风险，也代表着开辟。陌生意味着困境，也意味着创新。凭借着这股开辟精神和创新意识，《繁花》才能在腾讯视频横空出世。它是难以复制的。

但这样的作品，对影视行业来说是必须的。它真的将一座城市的风貌展现了出来，真的将一个时代的风云骤变描摹了出来，真的写了那批时代“弄潮儿”的滚烫狂欢。《繁花》是庄重的黄钟大吕，是足以留名国产剧史的时代力作。

《繁花》不是在“红海”中抢得魁首，也不是在“蓝海”中夺旗，而是自己划开了一道天河。它的成功，振奋的不只是观众。还可以激励更多的创作者拥抱剧集、拥抱平台，焕发更多的创作可能性，为国产剧开辟更多的遐想空间。

【文/马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