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制片人胡昕:大写的逻辑装进爱情的壳,《治愈系恋人》上头有理

2023-11-08 10:42

2023年11月7日刊 | 总第3412期


正在CCTV-8和优酷热播的《治愈系恋人》,给人的惊喜连绵不绝。


论别致的浪漫,顾云峥(罗云熙 饰)在暗夜彩虹下对苏为安(章若楠 饰)的告白直抵人心;论轻盈的喜感,闺蜜死党的“神助攻”看得人裹着被子打滚;论撩人的专业,剧中每一处医学相关情节都可圈可点。

最重要的是,《治愈系恋人》里有无处不在的逻辑感,人人有动机,事事有着落。这让人在追剧时产生了足够的畅快感,也是它越播越好、观众反复咂摸的根源。

为何在爱情早已进入“成人练达期”的当下,执意书写一篇有逻辑的成人童话?处处有深意的“留白”美学是如何炼成的?轻盈的爱情外壳下,《治愈系恋人》还有哪些厚重表达?

我们对话了《治愈系恋人》的出品人、总制片人、编剧胡昕,听她细说这部剧的创作历程和经验心得。

胡昕

远而近:打开爱情剧的新方式

《治愈系恋人》改编自柠檬羽嫣的小说《治愈者》,作为一本出版小说,它并不算“大IP”。2019年,制片人(本剧编剧之一)滕晓能将小说《治愈者》推荐给了胡昕,看完之后胡昕就马不停蹄地买下了版权。


一来,顾云峥和苏为安相互之间毫无算计、倾尽全力的爱情打动了她。《治愈系恋人》是难得没有设置多角恋爱人物关系的都市情感剧,故事自始至终保持着爱情的纯粹。

二是,原著中对生命的思考是胡昕一直想在作品中融入的主题。她的作品中总是“夹带私货”,用轻巧的爱情故事包裹着高级的价值观。

“尤其经历了艰难的三年,我更觉得它合时宜了,我们需要给观众讲述一种成人童话,给予他们一些温暖明亮、充满希望的故事。”

故事发生在法属殖民地“拉卡亚”(纯虚构),这里贫穷、落后、混乱,同时也意味着自由、奔放、狂野,是女主解放天性、打破心防的乐园,是主人公经历生死、携手冒险的土壤,是爱情生发的必要条件。

异域的陌生感给观众带来耳目一新的视觉体验,创新的情节设置打破了传统情感剧的审美疲劳,天才医生和“搞钱少女”又形成了一种“远而近”的叙事美学,让《治愈系恋人》有效告别了都市爱情剧的悬浮路径。

为了寻找合适的取景地,胡昕带着主创团队走遍了新疆、宁夏、四川、海南,最终由四川成都和海南万宁的景相互补充,完成了取景。

大量的外籍演员,给剧组管理带来很大难度。在剧组从成都转场到万宁的时候,饰演萨坤妈妈的演员无法到场,剧组不得不临时更换演员,并忍痛割爱,对已经拍好的片段做剪辑处理。

后期制作时,复杂的外语配音也是一大难题,剧组与专家反复开会讨论,力求准确、地道。为了给女主角章若楠挑选既贴合声线又有演技的法语配音演员,剧组寻遍全国上下,终于找到了具有丰富配音经验且在法国留过学的刘校妤老师,在法语母语者的指导下,完成了苏为安的法语配音工作。

从2022年8月16日到12月8日,将近四个月的拍摄周期,这对于一部体量不大的爱情剧来说已不算短。胡昕深深体会到,“拍摄这部剧,难上加难。我们像这部剧的主角一样,似乎永远没有好运气,但正是这个故事给了我们力量,再绝望的土壤都能生出希望之花。”

从制作角度来说,《治愈系恋人》经历了一段冷暖自知的艰难岁月;但从观众视野来看,这部剧的节奏始终是从容的,顾云峥和苏为安的爱情故事静水流深,不闹腾,不轻浮,一环连着一环,直抵人心。

这份从容不迫,在前几集就抖出来了。高冷医生和“钻”进钱眼的少女之间,间隔无形的天堑;理想与现实之间,横亘着巨大的创痛与伤口。顾云峥在原生家庭的阴影下,封闭起自己的内心;苏为安在濒死的体验中,披上心灵的铠甲。两人的相遇没有火星撞地球般猛烈,而是回归了爱情的初始版本,编剧不急不缓,将故事娓娓道来,让观众倍感清新。

重逻辑:搭建房屋要紧致有序

十一集过后,《治愈系恋人》在各大社交平台的讨论量迎来井喷,除了故事渐入佳境的因素外,更在于主创在前期埋下的细节不断被发现。就像一座突然被开发的宝藏,人们的讨论欲完全被激发了。


究其缘由,还是在于这部剧对逻辑的搭建实在结实。

其实在改编之初,胡昕和创作团队就敏锐地发现:故事放在平面上看,读者可能不会有太多疑问,但一旦改编成影视剧,让它变得立体,就像搭建一个房屋,发现底下缺了好多块砖,这时候就需要主创把砖一块一块地垒上去。

胡昕带领的主创团队有一个工作原则,对于情节和人设,先不去想观众和平台能不能接受,首先得过自己的那一关,逻辑上一定要说得过去。

比如,爱情剧里男女主之间产生爱情需要理由吗?不管别的剧怎么样,《治愈系恋人》一定要给出令人信服的原因。

顾云峥是天之骄子,外表帅气,医术精湛,追求者无数;苏为安是落魄少女。对苏为安来说,早在国内读大学时,两人就有过一段不解之缘,她那句“我不是喜欢他,我是想成为他”在观众听来就是发自内心的情话,她喜欢上顾云峥是顺理成章的事。

那顾云峥为什么会喜欢与自己差距巨大的苏为安呢?

在已释出的剧集中可以看出,他的原生家庭并不幸福,淡漠的父亲和缺失的母亲让他渴望真爱。苏为安一再豁出命去保护他,融化了他心里的冰山。

第八集有个片段,男主自述作为一流胶质瘤专家的经历。看似平淡的对话,实则反映了他的内心,见惯了生死,更知珍惜当下,相爱不易,得一灵魂知己绝不能轻易言弃。《治愈系恋人》的剧本经过主创团队反复打磨,力求没有一句“废话”。

胡昕认为,爱情剧所能吸引观众的,永远不是身体接触的工业糖精,创作者要一步一步把观众带入到情境当中,让他们相信这个故事,相信这份纯爱,“我们不要简单粗暴的荷尔蒙,而要追求一种内啡肽。”

为什么剧中依然可以看到一些转圈圈、平地摔的镜头呢?胡昕坦言,这些为数不多的片段对于下沉观众来说,是最直接有效传递信息的方式,让观众能够一下子被吸附到这个内容磁石上,之后才能接收到这些甜戏背后的表达,“要尊重每一个观众。”

胡昕是一个坚守创作原则的制片人,她认为技术手段、表达方式、台词情节可以创新,但延续千年的基本戏剧规律不会改变,坚持逻辑的合辙和戏与戏之间的紧密咬合,到今天也没有过时。

胡昕感觉自己很幸运,在优酷遇到了一个尊重创作的团队,即便过程中双方也有过激烈的争论,但在评判标准上达成了共识,这使她的主创团队不必随风摇曳,而是沿着正确的道路坚定地走下去。

就连选择演员遵循的也是这个逻辑。创作剧本的时候,主创所想象的顾云峥首先是一双藏在口罩背后的脸,他有一双悲悯、自信且有力量的双眼,于是不约而同地将这个角色锁定在罗云熙身上。

为了争取到他的出演,主创死嗑了两年。而选择章若楠出演苏为安,则是因为胡昕在《送一百位女孩回家》的情感观察真人秀中,看到了她身上的“野酷”属性:看似外表甜美,实则内心倔强。这与苏为安的设定完全贴合。

除此之外,《治愈系恋人》虽然不是行业剧,但在医疗方面的情节也力求落地。从剧本创作之初,这部剧就与国内顶级神经外科专家保持紧密沟通,不断地论证尝试,在科学真实与戏剧真实中寻找平衡点。

眼尖的网友发现剧中的每一个CT和仪表画面居然都和患者病情对得上,演员操作手术的手势都非常专业精准。短短的几个画面背后,要将美术道具、剪辑、特效等各部门拉齐在同一认知水平上是难上加难的,可见主创团队对医学和内容创作都保持敬畏之心,传递出满满的诚意。

有表达:建构爱,守护爱

“愿泥潭中挣扎的人们能熬过最黑暗的岁月,愿幸福中缠绵的人们能把握住命运的馈赠。”


这是《治愈系恋人》项目书中的一句话。在胡昕看来,这绝不仅仅是一句口号,她始终将《治愈系恋人》定位为一部爱情剧,但也决不掩饰自己想要融入的深层表达。

她希望更多年轻人能从苏为安的故事中获得力量,积极生活。苏为安是不幸的,身患罕见的亨廷顿舞蹈症,孤身一人在异国他乡,做过导游,当过司机,卖过茅台,当过翻译,看似赚钱成为了她生命中的唯一指望,但她从来没有丧失过跟命运抗争的精神。

《治愈系恋人》第六集有个情节被网友评价“简直炸裂”,将军得知自己患恶性肿瘤之后,邀请亲朋好友,在活着的时候给自己举办了一场欢乐的葬礼。这个情节极大地颠覆中国传统文化的生死观,笑对生死,是多么乐观豁达的人生态度。

这部情感剧无疑带有一些“野心”,热闹与喧嚣背后隐藏着对生活的反思,如同一杯美酒,细品过后留有回甘。

其实无论是想办法让爱情落地,还是尽心铺陈无所不在的逻辑感,《治愈系恋人》的核心指向大抵可用一句话概括——让人们相信自己具备建构爱、守护爱的能力,这也是治愈自我、通往幸福的正确途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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