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手全是狠活!《太平洋战争》伤、疤、尸、血创作揭秘
《太平洋战争》是斯蒂文·斯皮尔伯格继《拯救大兵瑞恩》和《兄弟连》之后关于战争电影题材影片的又一个惊喜。该片不止有宏伟壮阔的战争场面,也在细节深处再现历史还原战场真实氛围,对人性的剖析和战争伤害刻画得淋漓尽致,真实而生动地再现了二战期间整个太平洋地区美日厮杀的战争全貌。
斯皮尔伯格拍摄战争片的风格一惯以超写实而闻名,影片画面直指战场中的血腥惨烈,在他的影片中所呈现出的暴力画面并不会让你觉得是炫目吸睛,而是给予故事引发深思。
在战争影片中必不可缺的元素便是关于伤、疤、尸、血的创作与运用,特此笨鸟视觉特别荣幸能邀请到参与《太平洋战争》幕后假肢伤效设计的特效化妆现场主管Sean·Genders(肖恩·根德斯),有机会向他了解这部堪称史上最贵斥资2.5亿美元拍摄的迷你剧幕后伤疤尸血的制作故事。
Sean·Genders(肖恩·根德斯)好莱坞从业30余年,曾参与全球知名作品近百部,曾为《海王》、《猫王》、《加勒比海盗5》、《星球大战》、《黑客帝国》、《雷神:仙境传说》、《金刚:骷髅岛》、《疯狂的麦克斯:狂暴之路》等多部经典影片制作特效服装、特效化妆、特效道具服务。在2010年Sean·Genders(肖恩·根德斯)凭借《太平洋战争》中的假肢特效化妆设计荣获艾美奖(Jmb Fx Studio团队),与KNB EFX共享此作品奖项。
在采访中Sean·Genders(肖恩·根德斯)告诉我们《太平洋战争》他们前期准备花了6个月,拍摄整整一年。制作了数百个假肢,数十具尸体,其中包含烧毁的尸体、漂浮尸体、爆炸肢解尸体、腐烂尸体,每天会拍摄15—30个假肢,平均每天消耗120公斤血液。
不止制作数量惊人,在片中尸体和假肢设计也是让人记忆犹新,既还原战争也刷新人们对战争伤害会造成的人体损伤有新的认知,不是一枪一流血一倒地的死亡,而是真正的从战争的角度让你直观看到和感受到战争真不是儿戏。
本期内容来自笨鸟视觉专栏。笨鸟视觉(北京)文化有限责任公司在影视实体特效、创作理念研究、技术体系建设、创新技术研发以及教育与学术探索等方面,一直不懈努力,通过多个项目的探索与实践,较好地打通了数字视效与实体特效技术的壁垒。
在战争电影领域一直不断探索,梳理建设了战争伤效体系,通过长达五年的实践经验沉淀,其体系中伤、疤、尸、血建设夯实,通过《八佰》、《长津湖》等多部战争电影实战应用的经验,笨鸟视觉技术团队的战争伤效体系已完成1.0版全流程全链条的建设。
伤疤尸血推动剧情发展
《太平洋战争》是以三名陆战队员为原型拍摄的,分别是陆战1团2营的罗伯特·莱基(Robert Leckie),陆战5团3营的斯拉奇·尤金(Eugene Sledge),陆战7团1营的约翰·贝瑟隆(John Basilone)。其中约翰·贝瑟隆(John Basilone)是荣誉勋章获得者,后来加入陆战5师,在硫磺岛战役中战死。
影片从莱基所在的陆战1团2营登陆瓜岛讲起,一群初涉战场的新兵刚踏入瓜岛时没遭受到任何火力压制的危险,但却在一片祥和的气氛中突然看到两具触目惊心的尸体,一个被砍头一个死得血肉模糊。这是根据真实历史制作的,在美军登岛之前都会有海岸警卫哨做侦查任务,被日军俘后,会受到比普通士兵更残忍的刑罚。这两具尸体的出现既推动着剧情的发展也在细节处还原了历史,为接下来将发生的事做预示和铺垫。
紧接着同样属于推动剧情发展的还有在夜里被误杀的美国士兵,这也是有真实历史记载的,由于美军大多都是新兵没有战争经验也不熟悉环境所致,不止陆战1团陆战5团同样也有因在夜晚上厕所而被误杀的士兵。
本来对上战场杀敌是抱有男儿热血,却没料到最先是被自己人杀死,通过伤效和血效的呈现,以及在场士兵每个人脸色凝重,整个气氛也开始增添不少阴霾,为接下来即将发生的泰纳鲁河口战斗埋下伏笔。
莱基部队来到短吻溪后驻扎,在凌晨时日军要想跨过短吻溪进攻对岸的美军,由于美军火力迅猛,日军在一次一次的冲锋中倒下,死伤惨重,这就是历史上闻名的泰纳鲁河口战斗。
影片在战斗结束后的第二日,尸横遍野的景象铺满整个画面,密密麻麻的尸体让人震惊,其中有浮漂尸体、有烧伤尸体、有被炸得血肉模糊的尸体。完全是一个人类屠宰场,任炮火轰炸、任机枪肢解。
作为只是陈设用的背景尸体,却让整个画面绘声绘色,特别是最后那句台词的搭配,让你感觉似乎透过银幕也能闻到那股尸体腐烂的恶臭味。
在打扫战场时有美国医护兵想试图救治受重伤日军,结果被日军拉开藏在身后的手雷与医护兵同归于尽。这是真实历史记载的,为此美军下令不再救助任何日军,直接开枪打死或者坦克碾死,坦克履带上沾满血肉,活像绞肉机,真实远比影片还要残暴。
影片中在士兵用餐旁有一个陈设的人头骨骼,上面染满了血污,头顶上带着日军军帽,牌子上写着他没有服用抗疟药,这个小细节不仅丰富了战场环境也隐射了太平洋战争除了不要命的日军还有疟疾的折磨。
这个士兵在经过这个骷髅头时看都没看一眼,在一旁吃着长满蛆虫白米饭的士兵也丝毫不在意,可见血腥的尸体残暴的杀戮见多了,茹毛饮血也不过如此吧。
在日军发动机场夜袭,另一名主角约翰·贝瑟隆(John Basilone)所在的陆战7团1营,经过一夜厮杀后,第二天战场遍地全是尸体。
战斗后的战场环境和日美双方尸体
被蛆虫腐蚀的日军尸体
在影片中另一处推动剧情发展的是在第7集开篇斯拉奇·尤金(Eugene Sledge)的闪回中,尤金一边用铅笔在纸上记录着死去的人一边回忆他们死时的场景。这些伤效和尸体的出现不仅衬托了贝里琉岛战役的惨烈,也交代了尤金在整个战役中所看到的经历过的事是多么骇人听闻,为他后来性格的转变埋下伏笔。
战地救护的细节呈现
在马坦尼考河战斗结束后,约翰为了寻找战友,来到战地救护医院里的场景。每一处细节都真实再现了阵地后方的救护环境,从临时手术台上的血迹、周围环境木箱上若隐若现的血点、牧师的祷告、被血浸染的纱布,到约翰因赤手抬重型机枪而造成的三级烧伤,以及右脸受伤士兵的伤情设计和战地医生缝合的专业手法。
每一处都在无声讲述战争有多可怕,人类的血肉之躯在现代武器的伤害下也不过如蝼蚁一般脆弱渺小。
约翰赤手抬重型机枪造成的三级烧伤
影片中另一个描写战地救护的画面是在贝里琉岛战役后,莱基被炸弹冲击波震飞打在树干上后负伤,被医护人员转移到战舰医院的场景。舰内医院伤员床上的血迹,医生手上以及白大褂上的血迹,一旁忙碌的护士为伤员包扎的情景,受严重内伤后开始口吐鲜血的莱基。
在影片中不止战地救护的细节处理特别考究,就连医护兵演员的专业受训也是非常重视。
在贝里琉岛战役中比尔被炸到腿部股动脉的时候,莱基第一反应是按住腿部创伤口,试图阻止喷涌的血,但在医护兵来后,医护兵提示莱基要按住创伤口正上方的动脉位置,莱基照做后,医护兵才开始为创伤口包扎。
伤疤尸血的故事与思辨
同样也是在贝里琉岛战役中,莱基上小心谨慎往前逼近时,不小心踩到一个断肢的细节画面非常真实的还原了战场氛围,并且这个断肢除了创伤口的逼真写实外,还有一个特别蕴含故事的细节处是这个血肉残肢的无名指上还带有戒指。这一环扣一环的细节设计特别精妙,它像一个故事引导者,使人看到这个断肢时不禁会去想象。
此外在影片中还有很多这样的“故事引导者”。
贝里琉岛登陆滩头战后,在清扫战场时会有美军士兵检查日军尸体,对发现镶嵌有金牙的日军士兵会直接用刀放进日军嘴里撬下金牙。
这个撬金牙的细节画面是影片多次出现并贯穿人物性格转变的重要镜头,每次出现都带着每个人物不同时间段所经历遭遇不同事时的心境变化。
当尤金第一次看到战友谢尔顿撬金牙甚至把日军嘴部切烂的时候尤金是吓一跳瘫坐在一旁的,此时的尤金只是一个初涉战争,没见过太多血腥杀戮,心怀良善的少年。
第二次美军士兵用刀撬日军嘴里金牙时,这名日军并没有死,只是昏迷,在感知疼痛后一边惨叫一边反抗,尤金听不下去后对撬金牙的美军士兵说你还不如直接杀了他,但是美军只回一句脏话后继续撬金牙,这时第一次撬金牙的主角谢尔顿看见后,不忍让尤金难受就直接走过来朝日军头部开了一枪,解决了日军的痛苦。
此时撬金牙事件是发生在贝里琉岛战役持续一个月后,也是尤金在第一次杀死一个满脸全是血污日本士兵后,面对日没夜的杀戮和死亡,心理接近崩溃边缘的状态。
这时的人物性格转变是谢尔顿,在一个月前贝里琉岛战役抢夺机场时中他受伤跌倒,跑在最前面的尤金转头看见后立马回身搀扶谢尔顿,这让谢尔顿这个长期处于战争杀戮见惯人性丑恶面的老兵第一次感受到了温情,所以谢尔顿才会从第一次对撬金牙这件事麻木不仁的冷血抢夺者转变为为了安抚尤金快崩溃的心理主动去结束日军的痛苦。
最后一次出现撬金牙事件时主角却发生颠覆性的改变,尤金在连长被日本狙击手狙杀后再也抑制不住仇恨的怒火看到一个镶嵌金牙的日军尸体准备去撬金牙时,谢尔顿看到后制止了尤金,并为了保护尤金此时濒临崩溃的情绪婉转的说尸体有病菌,很可怕的病菌,最终尤金只是割下了日本士兵的肩章,没有做出超越人性底线的事情。
这一连串撬金牙的细节对人性的剖析和人物性格转变的刻画是绝妙的,它像我们讲述了战争面前没有绝对的善与恶,只不过是一将功成万骨枯。
Sean·Genders提供的尸体照片
在影片中镶嵌金牙的尸体边上还有一句触命惊心的尸体,脑袋被瓢了一半,脑袋里还有脑浆残留物。这具尸体的设计很独特新颖,除了让人在视觉感官上特别震撼外还会无意识的联想和思考。
Sean·Genders提供的尸体照片
一个好的有故事的伤效设计能传递给人不同层面的想象和思考,每一次思考顿悟后再回味时又会滋生出另一个不同层面的思考和想象,一层一层逐层递进,一层一层更具内涵。
在美军挺近冲绳岛后,其中影片有个尸体的设定是也逐层递进的。
在尤金他们到冲绳岛快一个月后,经过的战地里有个原本是战壕后却变为泥塘的水里有一具尸体,这具尸体为后来发生的事做了预设,隐射故事时间线发展及变化。
在战争快接近尾期时,尤金不小心踩滑摔下山坡跌进泥塘里的同时也和这具尸体来了个亲密接触,但此时的尸体早也不是第一次的模样,全身被蛆虫覆盖啃食。
在冲绳岛一次追击战中,日军利用冲绳岛上的平民作为掩护接近美军,并在一个抱着孩子的妇女身上绑上炸弹,试图让她接近美军后引爆,而美军看到平民起初没有开枪,被突如其来的爆炸震惊,日军开始进攻后双方陷入激动枪战对局中,而最遭殃的却是平民,毫无反抗力的被击杀,以及一个妇女被日军残暴的拽着头发拖着和枪战后一个满手满脸是血的小女孩惊恐万分的绝望神情。
每一处画面都不由得让你震撼吃惊,层层叠叠堆积起来的尸体,每个人做出的非正常人所为的暴行,都在直击人性底线。
影片在体现这些伤疤尸血时会参照真实发生的历史去还原,但也会弱化其真实的血腥残暴,经过艺术加工与设计来展示攻击性力量,展示夸张的,非常规的杀戮或其他的暴力场面,而存在于这一类暴力之中的形式美感则通过电影的视听效果传递给了观众,除了满足感官刺激的震撼外也为观众留下了想象和思辨,它并非在教化观众,而是通过这些蕴含故事的血腥暴力做正确的引导,把美学选择和道德判断还给了观众。
将暴力以美化感的形式出现,使其赋予故事引导,将本身不能引起审美认同的暴力用美的形式表达,很容易被无限引申、使用,把潜在于生命物之内的“情绪力量释放出来”。
《太平洋战争》幕后现场照片
以上照片由Sean·Genders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