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BO《104号房》导演兼摄影道格·埃米特分析拍摄小成本独立电影所要面临的挑战。



《104号房》全剧12集，道格·埃米特拍摄了其中11集，并在第五集献上了导演处女作。该剧和HBO其他高预算高制作价格的剧截然不同，对于《104号房》，主创团队遵循的是超低预算独立电影的制作方式。

IndieWire最近采访了和杜普拉斯兄弟合作拍摄了多部电影的埃米特，其中包括《患难与共》（Togetherness）——关于是如何为HBO制作超低预算电视剧的？

我们经常开玩笑说《权力的游戏》的伙食预算比《104号房》的总预算还高，当然，这无从考证，但我从未有三天内拍摄一集电视剧的体验，这简直把我给吓坏了。我们严格遵守一天不要拍超过11.5小时，因为付不起加班费。

剧本的故事只发生于酒店房间内，这是我们的主要预算花费的地方，舞台就这么小，已经没有多余的预算支撑装饰的费用。我们之所以认为能够三天内拍完一集，也就是因为只有这一个表演场所，不用专场，这样就不会耽误时间。幸运的是，我们大部分剧集都在三天内完成了。



节约成本

你知道司机的费用吗？就是负责运输所有设备，在剧组开车的家伙，我没有精确的数据，但他们真的是一笔很大的费用。以前拍小片的时候，我就被很多人说司机挣的比我都多，并且我每天累的要死，他一般只需要在车里坐着睡觉，当然我说这不是嫉妒（才怪），我只是不时会质疑我的职业选择。

还有运输设备和演员的车也非常贵，拍摄外景就需要扩大人力保证停车安全。从一个外景前往其他外景也是一项不小的开支，因为虽然途中没有拍摄但仍需支付整个团队费用。由于《104号房》只用到一个场地，所以能够省下许多费用。

同时，我们必须确定具体采用什么灯，这不仅是因为预算紧张，同时也是空间狭窄必须摒弃不必要的设备，所以，除了调光控制器以外，几个pars cans，一个5K，一台阿莱Skypanel，几只中国球，这些照明灯具都装配在不挡路的地方。

另一个明显省钱的地方是，如果你只有一个布景且这个布景是某个酒店房间，那么就无需经常太多装饰。毕竟不是每天都到一个新外景地，也无需美术部门重新装饰。因此，省了很多钱。



自我设限

为了使房间能够容纳团队和设备，我们将房间建造得比标准酒店客房还大。卧室长宽为18*22，加上一间小浴室。而之后我们对房间的设计出现了意见不一的情况。

作为一个团队，我们对涂料颜色和墙纸设计很是痴迷。起初美术设计Jonah Markowitz和我想用一些精致的设计和纹理来打破房间的单调，但制片坚决认为房间设计应该要和美国能找到的典型的小酒店客房一样，它应该看起来是许多角色都能消费得起的，并且不能太小或太花哨。

我花了好一会儿才克服要在这间平淡无奇的客房拍摄两个月的恐惧，但最终折衷的方法是房间内设计了微妙而又不会过于花哨的纹理。对于制片人马克说的我们不能远离平凡的坚持我是表示尊重的。



创意解决方案

对我而言，创造性的解决方案主要是为了严格遵守三天计划。我要如何安排一天计划？我必须使用什么类型的灯和摄影设备才能更高效工作？而这一切要归功于我们这个优秀的团队。灯光师Tony Varoula设计了个完全用阿莱Skypanel制作的灯架，将照明灯和道具灯装配到调光控制器，这样我们就能快速改变灯光效果，从白天场景到夜景，再到午餐前黎明前灯光，都轻而易举。倘若没有专业的调光师和知识渊博的灯光师，我早就成了一条死鱼了。我们可以瞬间改变色彩，营造各种氛围。Skypanel是完全能调的，能瞬间改变颜色。在这项技术存在之前，你只能拿个梯子手动更换价格高昂的滤色片。

我经常觉得“局限”会迫使你制定替代方案从而打造出更富有创意的图像，而不仅仅是按老一套正确的章程办事。最近，我在反光玻璃门口拍了个双人特写镜头。为了拍摄特写镜头，且避免自己出现在倒影里，我只能把摄影机放得比我本能想象得要低很多，最后成果就是这个看起来很有趣的戏剧性低角度。我对画面很满意，只不过后来才发觉这个结果与其说是出于本能，不如说更是一种解决方案，不管怎样，我都因拍了个漂亮的镜头而获得好评。

Jonah领导的美术设计团队确实得做出些令人难以置信的低预算举措。通常，在舞台上拍摄的电视剧会有一个木工车间和建筑工长，不过我们没有这个。木工车间在施工期间和布景共享了空间，之后只能为道具和灯光和布景腾出空间。除了设计主要布景外，Jonah还要提前设计发生于1970年和1997年的布景并储藏起来。午夜，Jonah和他的团队将现代房间改造成70年代的旅馆房间，完全看不出原来房间的明显特征。这一切都是没有钱逼出来的，不然你永远不知道自己有多大的潜力。

虽然我们的制作团队不大，但并不会让人觉得小，因为舞台空间太窄了，我们只能挤在一起。礼貌地行动，不让彼此觉得不舒服。空间是那么地狭窄，你要么只能站在布景中间，要么只能游弋在各种设备、video village或者摄影车之间。这个场地80%都利用上了。



选集 vs. 系列

当制片马克叫我接下该工作时，我们针对该剧的画面效果做了很长的沟通。传统电视剧的摄影风格是在试映集里就定下来的，并成为之后导演和摄影指导的视觉指南。而我担心的是，如果该剧画面观感不变，摄影风格和照明风格不变，那么会显得超级无聊。

马克放手让我打造每一集的画面并提前计划，使每一集看起来都具有新鲜感。

我的做法和传统导演-电影摄影师关系有点对立，因为在导演分配之前，我已经松散地设想了所有剧集。我发现所有导演都非常配合，并且很欣赏我能提前做这么多前期计划，因为他们自己都很忙，我们没有多少前期筹备时间。当我们开始拍摄，我没有多少时间能和导演坐下来讨论剧集，所以我们只能在午饭时间对接下来的场景进行一番讨论。

我拍摄电视剧的经历告诉我，电视剧导演一般会避免拍和本剧其他导演相似的“酷炫”或复杂镜头。我谨记在心并努力避免重复明显的风格镜头，不希望这个角度看起来似曾相识。



连续剧《104号房》同时还帮我们吸引了出色的演员。演戏投入时间短，并且有机会饰演一个崭新的角色，对演员而言非常有吸引力。当然，我也认为制片人马克要求许多演员去复述、解释这个项目，对表演很有帮助。所以，现场没有秀演技的行为，相反，更多的是满腔热情和尽心尽力。

作为连续剧的好处是，我们能重新构思每一集，而不会感到陈旧。然而，其潜在风险是每集的人物都是新的，没有熟悉的人物贯穿整部剧，观众可能会无法投入其中。熟悉感使人满足，而这是本剧不具备的。我想某些角色定位相较而言会更为模糊，而这是到底好与不好取决于观众了。

最后，我想这是一部优秀的电视剧，对我而言，它就像是发生在令人感觉舒服的熟悉之地的一系列精彩的短片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