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起：做一个女性题材的电影
制片人郭胜第一次找我聊这想法的时候是春节长假刚结束，当时我很奇怪他刚做完一部暗黑犯罪片（《监禁风暴》），怎么会想到拍摄一部女性题材的电影，而且还选了我这个男性导演来拍。
聊了几个小时，我们才基本确定了方向，这是一个关于北漂女孩相识相知的故事，网络电影中很少有现实主义的，也很少有聚焦女性题材的电影。于是我跟另一位制片人余洪波商量之后，找了一位女性编剧张逸飞来共同创作剧本。
从有故事到剧本创作，从演员试镜挑选再到最后剪辑、配乐调色上片，一共七个多月。整个制作流程全部按电影制作流程来做，从剧本创作到分镜头再到详细的服化道准备，还有反复堪景制定详细的拍摄计划等，任何一个环节都没有凑合懈怠，手艺人凭手艺吃饭，不能含糊。

剧本创作：彻底抛弃网感
剧本创作其实是最让我头疼的一个环节，直到影片上映后，这种纠结和尴尬依然存在。很多人从一开始就问，这到底算是一个什么样故事？青春励志片？小妞喜剧片？很抱歉，直到现在我依然无法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围绕着主题的修改，剧本在短短两个月内修改了很多次，一方面是如何把握尺度的问题，一方面是如何正确传递我们的创作初衷——带点批判现实，带点黑色幽默，同时又细腻展现出两个女孩之间超乎友谊又不及爱情的朦胧美。事实上，在故事的人物设定中，艾可这个人物的确是一个拉拉，但吴延并不是，也很难接受这种关系，所以我并不认为这是一部讲述同性之爱的影片，不知道观众看完之后是否有接收到这个点。当然也有观众说，“不是这个那还有什么可看的？”对啊，从探奇的角度来说，影片里没有床戏没有接吻连洗澡的镜头都没有，让观众看什么？这也是我们当初创作时就一直在思考的问题，回归初衷，我们就想讲述两个不同情感、不同价值观的女性互相影响，互相鼓励的故事。最终的解决方案是，我们抛弃所谓网感的概念，就拍一部走心的文艺片吧，一部在网络上播放的文艺片，不去做什么网大的类比，也不去过分考虑什么网络受众的观影习惯，就踏踏实实的在有限的预算和条件限制内将各部门的能力发挥出来，扎扎实实的拍一部并不一定被网络看好的——文艺片。
纠结完剧本，又开始纠结演员了。我觉得这部戏的成败与否，靠的就是演员的表现力，如果找那些没有演出经验的网红或者整出来的标准脸，这部戏就毁了。我当时参考电影JUNO的主演Ellen Page的形象和气质，挑选了饰演吴延的演员吴宣萱，又通过经纪公司的关系，找到了曾经夺得全国平面模特大赛分赛区冠军、并荣获俄罗斯国立电影学院国际学生艺术节最佳戏剧女演员潘若瑶来饰演艾可这个角色。对她们两位演员来说，拍这部戏要面对不少挑战，但她们看过剧本后都表示喜欢并愿意花时间来排练对戏，这让我倍感欣慰。
当然，在研读剧本和彩排对戏的几天中，剧本的台词和细节都根据演员的特点和习惯再次做了调整，因为两位演员此前并不认识，如何在有限的时间内让她们快速熟悉并形成默契很重要。为此，我们在彩排对戏之前，安排了一整天的时间用来拍摄电影海报，让演员在共同拍照的过程中渐渐消除陌生感，并建立起相互信任的关系。（走戏归走戏，真正在镜头面前的拍摄更加有助于演员的磨合）虽然最后我们只做了一张主海报，但真正的海报拍摄素材有好几百张，而且也有不同的服装造型和道具。海报摄影师刘蛰雷是给很多大腕儿拍过大片的知名摄影师，此次友情赞助，让我们倍感荣幸。

摄影：镜头本身就是“传奇”
摄影师黄超群是开拍前一周才参与到这个案子中来的，因为他之前一直在剧组拍戏，但我们在前期已经就影片风格和参考影像进行过多次电话沟通。这是一部女性题材电影，我希望把女孩拍得干净透亮，放弃那种所谓电影感就该高反差的固有观念，希望做出低反差的画面感。与此同时，这部戏关注的是人，是人物的反应和人物的转变，这不是靠大场面靠纯视觉冲击取胜的影片，所以我参考《阿黛尔的生活》以特写镜头为主的表现方式。（其实我在开拍前跟制片人说的是参考《卡罗尔》的影像风格，因为我担心他们接受不了我们现在的拍摄方案，只能先斩后奏了。）当然，这种表现形式对演员的要求很高，两位演员虽不能说达到出神入化的境界，但在我看来都很好的完成了表演任务。摄影师问我敢不敢玩大胆一些，全手持拍摄，大光圈全开允许偶尔丢掉一些焦点，带点纪录片的真实感在里面，像法国电影那样看似随意却又都在设计之中，我说这就是我想要的，于是我俩一拍即合，就这么干了。为此他专门去找了一些蔡司的老镜头（费了很大的劲才找到这批“古董”），让某些影像看上去焦点有些软，甚至有些发毛。后期制作时，还有人问为什么不加遮幅弄个1:2.35的宽银幕效果，现在网大都流行这样，我说这是一部关注人物内心的影片，画幅太宽反而丢了重点。《母亲》的1:1画幅就很牛逼啊，但普通观众会以为是放映出了问题，这个我们就不敢太冒险了。
同样是开拍前一周，当服装师陆怡赟将几十套服装的最终配置方案列出表格一目了然的摆在面前任我挑选时，我明白最后一个环节的准备工作也完成了，大家可以放心开工了。从演员拍摄海报，到排练对戏，再到最终拍摄完成，我们总共花了十天时间，真正的拍摄期其实也就六天，而我们还必须保证大家每天至少八小时的休息时间，好在制片主任李成是个非常有经验的老剧组，准备工作做的非常充分，这场硬仗终于取得了胜利。虽然话是这么说，但今后如果还是那么少的预算那么短的周期，我肯定不敢再拍了……
剪辑师史晓飞从一开拍就盯着跟组助理做剪辑，并且每天晚上都和我一同过一遍当天的素材，发现问题及时调整，有一天看素材后发现演员的表演多了不少东西，于是第二天临时调整了一些拍摄方案，临时加了一场戏，让影片看起来更符合逻辑关系，也增添了一些华彩的部分。当然，由于某些特殊的原因，影片其实剪辑过好几版，其中有一版与目前上映的这一版差别较大，但不管怎样，影片能够以目前相对来说最好的姿态如期与观众见面，这才是我们大家最想看到的。
除此之外，还要感谢录音老师侯小明以及影片主旋律的原创音乐作者方蕊老师，方蕊邀请来了逃跑计划乐队的键盘手曲老师参与创作电影配乐（因为特殊原因，曲老师并未署名）。再次感谢参与影片制作的全剧组人员和给我们提供过帮助的各路朋友。

评论：想看又不敢看
影片上映后，制片人有时会截图给我看大家的评论，其实我是又想看又怕看。因为是自己的东西，万一听到别人说不好肯定会不舒服，但我自己其实知道大家喜欢或不喜欢的原因。现实因素摆在那里，条件限制也在那里，只有真正拍过的同行才会知道，我们要做的就是好好总结经验，把好的部分发扬下去，不足之处尽量改正，争取下次拍出让大家更满意的作品来。
片酬：制片人没拿片酬
这个电影一开始就要确定作为一个高品质的，有情怀，有价值的文艺片，不卖噱头，不哗众取宠。在低预算情况下，两位制片人和制片主任都自愿主动放弃片酬。制片主任李成说，要把所有能省下的钱都用到制作上，所谓的好钢用到刀刃上就是这个意思吧。
在这个赚快钱，有机会就捞一把，能坑投资人多少钱就坑多少钱的鱼龙混杂电影市场，这种不要片酬的人也算是电影界的奇葩了吧？
如果你要问我拿片酬了吗？咳咳。我也没拿。真的没拿。
写到最后，我想我可以试着回答之前那个我认为我回答不了的问题了。这到底算是一个什么样故事？我觉得，你从什么角度看它，它就是一个什么样故事。但不管怎样，这个故事肯定还没讲完。
所以，你希望它未来是一个什么样的故事呢？
——导演唐皓
2016.9.26
电影《女朋友&女朋友》已在全网上线，欢迎随时沟通探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