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阴的像年级主任的脸一样，似乎随时都要在狂暴的电光中降下一场冲刷一切的暴雨。教学楼的每层楼道上都挤满了人，明晨像沙漠里一颗孤零零的白杨站在操场上，高举着写有“道歉”二字的牌子，一动不动。无数双闪烁着笑意，新奇，蔑视，不屈和犹豫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明晨不算壮硕的身躯直面如山般高的教学楼。

我的心像漂浮在翻滚的海浪上的小船摇摆不定，原本不过是一件不足挂齿的小事，为何会演变成这个样子？

事情的起因简直小到我快忘记有这回事儿了，只记得那天操场上鞭炮齐鸣，校长在主席台上慷慨激昂的讲话，我作为班长上台为我们高三一班领了一块挂着倒计时100天的牌子，那一天的笑声中夹杂着惴惴不安，我，明晨，文豪三个人还在津津有味的讨论各奔东西后的相聚问题。

明晨塞了一颗无花果在嘴里：“反正我也考不上大学了，以后汽车肯定越来越多，我准备去学个汽修，回来自己创业。”说完把一袋无花果递给了文豪。

文豪接过来：“我嘛，再加把劲儿呗，看这100天的成果，能考上二本我就去上了，三本我就不考虑了，现在就业这么紧张，三本跟浪费时间没差。王宇你就不用说了吧，你这考个一本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

文豪说完丝毫没有把无花果递过来的意思，我伸手抢了一把：“我应该去上海吧，小时候去过那里，喜欢那里的氛围。”

“什么氛围，伪文艺？”文豪似乎想报复我抢无花果之仇。

我抽冷又抓了一把：“总比你这越南洗剪吹要好吧！”

“好了。”明晨阻止了我们的打闹：“毕业之后怎么个聚法？”

文豪一瘪嘴：“过年胖子（餐馆名字）一餐饭是肯定的。”

明晨瞥了文豪一眼：“情意绵绵1？”

“大雨嚎歌2？”我接着明晨说道。

“扰人清梦3？”文豪一脸猥琐。

“滚，那都是你的馊主意。”我和明晨异口同声。

备注：1，情意绵绵：指我们三人酒后相互送另外一个人回家，到了那人家门口那人却反要送我们回家。

      2，大雨嚎歌：在上面所述送回家的路途中的小游戏，就是淋着雨对别人小区楼道嚎歌，感应灯亮的最多者胜利。

      3，扰人清梦：鉴于文豪同学是我们三人中的颜值担当，手机中收录女同学的手机号最多，当我们进行完前两项差不多天已蒙蒙亮，我们便随意抽中一位女同学的手机号，打电话问出家庭地址，并且到她家楼下不断骚扰，直到她起床我们请她吃个早饭。此事由文豪同学最早提出。

正在我们热切讨论日后相聚议程时，外面传来一阵欢呼，我们随声音看去，只见漫天飘满纸屑从天而降，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我们三人立刻冲到了走廊上。

走廊上已经站满了人，我们伸出头向上看，只见楼上高四复读班的同学都在欢呼雀跃，或许对于煎熬过两个高三的人来说，距离解放一百天的日子的确值得去宣泄。

满学校的欢呼自然将保安和年级主任一同吸引过来，当年级主任站在一楼，扭曲着脸嘶吼道：“谁干的？”，高四的缩了头，我们问心无愧，自然露着头看事态的发展，文豪为了撇清嫌疑，顺手将飘落在围栏沿上的纸屑给抹了下去，而这细小的动作居然没能逃过年级主任那号称“鹰眼”的眼睛，一副掌握了证据的样子怒气腾腾的冲上我们的楼层：“都给我回到班上去！”

我们班的班主任闻讯而来，年级主任立刻找到了宣泄的口子，当着班主任的面厉声质问：“说，谁带的头！”

班上同学都窃窃私语，班主任寒着脸站在门口，也没人敢直言。

“不说是吧？那你们班上午不用上课了，全班出去给我把校园打扫干净。”年级主任一挥手。

班里顿时炸开了锅，搁平时不上课去扫地别提多乐意了，可现在莫名的背了个黑锅的情况，大家肯定不情愿。

“又不是我们班弄的，凭什么罚我们班。”文豪最先忍不住，起来争辩，周围的同学纷纷附和。

“还说不是你们班？特别是你，赵文豪，上次闯女厕的也是你…。”

“我是去捡篮球而已，再说和今天的事也没有干系吧！”文豪立刻打断年级主任的话，上次因为石头剪刀布输了去女厕捡篮球刚好碰到有女生上厕所的事被嘲笑了好久，年级主任的话立刻戳中他的软肋。

“你还撒谎，我刚才亲眼看到你讲纸屑往下面抹，难道我眼瞎了？”年级主任指着自己的眼睛，班主任也冷脸看来。

“就事论事，你翻什么陈年旧账，谁撒谎了？我们班的同学隔壁班的同学都可以作证，不是我们班扔的，是从楼上飘下来的。”文豪据理力争。

“我问什么问，别说我看到了，就是我没看到，这种事也只有你们这种人做的出来，成天不好好学习，就知道惹是生非。”

明晨腾的站了起来：“我们哪种人？陈老师，你身为年级主任说这种话不合适吧，再说，没有证据你凭什么说这纸条是我们扔的？”

年级主任往明晨这一瞄：“哟，明晨，看来这事儿你也有份啊。我就说嘛，你这次次考试排名都在年纪倒数的人不参与这种事，说不过去啊，你带头的？”

明晨冷笑一声：“合着在陈老师眼里，只有成绩好才能成为好人，成绩差的就只能是坏人了。”

“对，你们这种差学生，出了社会一样是浪费社会资源，还有资格跟我谈论什么好人坏人！”

“陈老师，哦，不对，姓陈的，好高明的论调，这种话居然能出自一位老师之口，简直刷新了教师行业的底线，你真是我见过最差的教育者了，居然还能成为年级主任，简直是误人子弟。”明晨一连串的嘲讽顿时赢得了本就愤懑不平的班里同学的掌声。

“懒得跟你这种垃圾争，你，赵文豪，从现在开始停课，回家好好检讨，什么时候想好了，带上检讨书来见我。”说完，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教室门外。

班里一阵寂静，大家都没想到年级主任会如此决然，也都不想引火上身。班主任走上讲台：“我再问你们一遍，你们给我说实话，这件事是不是你们做的。”

“不是！”全班异口同声。

班主任叹了口气：“我相信你们，赵文豪，你先回家，在家好好看书，其余同学，安心学习，安心备考，这件事我会处理的！”

班主任离开后，明晨走到文豪桌前，看着他将桌上的书慢慢的装进书包里，沉声说了句：“对不起！”

文豪抬头一笑：“跟我说对不起干什么，又不是你的错！”

似乎责任没拦到自己身上来，一股怨气撒不出去，明晨怒然一拍桌子：“又不是我们的错，凭什么让你回家，你看着，我一定要让那年级主任给我们道歉！”

全班被这话吸引了注意力，但是脸上都呈现出不相信的神情，我拍了拍明晨的肩膀：“算了，他身为年级主任，怎么可能对我们学生低头，三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个年级主任的脾气！”

明晨一拧头，看着窗外：“知道又如何，哪怕不可能我也要去做。”

我叹了口气回到了座位上。

一晃三天过去了，明晨一直在暗地里捣鼓什么，也没跟我知会，也没找我帮忙，班主任那里我倒是去问过，班主任也找他说了几次，年级主任气也消了，但文豪也较劲，非不写检讨书，在班主任的努力下，好不容易年级主任才松了口，让他下个星期一来上课。

这天中午，班里都在午休。（高考临近，学校禁止回家，中午一律在校午休）明晨抱着厚厚一摞纸进来，放进了抽屉里。随后走上讲台，黑板擦敲的如惊堂木，班里的同学迷迷瞪瞪的醒来，学习委员生气的说道：“明晨，你干什么呢，没看见大家都在午休吗？”

明晨深鞠一躬：“打搅大家午休，不好意思。但是我现在要宣布一件事，就三天前年级主任冤枉我们班的事件，我写了一封给校长的信，内容如下。”

尊敬的校长：

     我们是西湖中学高三一班的学生，我们希望一份公平。

     三天前也就是2月28日，刚刚举行完百日誓师大会，部分同学因为心情激动，将试卷书籍等杂物撕成纸屑从楼上抛洒，我们班同学在走廊观望。年级主任陈华无凭无据，一口咬定是我班所为，同学们据理力争，但陈老师丝毫没有查明真相的意思，反倒大放厥词。

     期间在同学们的质问下，甚至张口闭口以成绩来评定人的品质，声称成绩差的没好人，并且在高考如此重要时期，武断的让本班赵文豪同学背此黑锅，休学回家，至今没有复学。

     作为一个教育工作者，甚至是教育工作者中的领导人物，在高三最后冲刺阶段，居然做出如此言行，当学生都在奋力复习的时候，在高考即将来临之际，如此论调对于面对高考的我们，创伤何其之大。以成绩判定人，难道不会让我们增加我们忧虑，一旦我们高考失利，是否就代表着我们人格的错误？代表着我们本质的坏？是否代表着我们就不是一个遵纪守法的学生？

     且不论陈主任在做为主任期间，是否尽职尽责。单从他的行为举止上来看，他无法在学生心中树立一个榜样的形象。此事，因陈主任武断决定，不寻求证据，污蔑我们班学生，并且在随后言词过激，给本班同学造成心理阴影，本班同学联名请求学校领导对此事件，做出一个公正的决断，本班同学需要陈主任对此件事负责，并公开对本班学生道歉！

高三一班同学签名

                                                       高三一班全体同学

                                                        2012年3月2日

“我希望同学们能够站出来，签上自己的名字，还我们班一个公道！”

明晨说完，班上顿时分成三种状态，成绩差的同学不嫌事儿多，都很支持，成绩中等的则在观望，而成绩好的同学似乎犹豫不决，担心事儿闹到自己身上，期间学习委员还提出问题。

“我想，即使把信送到校长那里，估计年级主任也不会公开道歉的！”

明晨笑了笑：“我也想到过，一旦出现这种情况，我将带头罢课抗议，当然希望同学们能够支持我，一旦追究责任，你们大可将责任推到我身上，就说是我鼓吹策划，还请你们放心！”

我顿时急了，上了讲台将明晨拉出教室外。

“我今天刚问了班主任，班主任说年级主任松了口，说让文豪下个星期一来上课！”

明晨一皱眉头：“那又如何，文豪即使来了学校还是背着这个黑锅。”

“马上就要高考了，文豪想要冲一个二本，如果因为你这个事，年级主任一生气不让文豪来上学了怎么办？”

“一人做事一人担，大不了我也休学回家！”

“你担，你担，你担的了吗？你以为学校你说了算，你有问过文豪的意见吗？”

“王宇，我们做了这么久的朋友，我想文豪一定会支持我的决定！”

“你凭什么觉得文豪会支持你的决定？你太自以为是了，就因为你那自尊心在作祟，你就要让文豪陪着你一起受罚？”

明晨沉默了一会儿，我突然有些后悔，想刚刚那话是不是有些过分了，这时明晨开口了：“行，王宇，是我的自尊心作祟，你不愿支持我就罢了，我也不稀罕你的支持，你就陪着你那好成绩去阿谀奉承去吧！”

“明晨，你王八蛋！”我顿时一股怒气上涌。

明晨却没有理会我，转身回到了教室：“同学们，我们都是成年或者即将成年的人了，如果是我们犯的错，我们勇于承担，但不是我们犯的错，我们就该起来抗议。成绩差的，你们就愿意因为成绩差而被人质疑你们的品质？成绩好的，即使你们现在成绩好，将来走入社会，难免会有地方能力不足，难道你们愿意因为能力不足就被人质疑你的为人品格？对于年级主任这种带着有色眼镜看人的行为，如果不站出来去抗议，去制止，我相信今后还会有更多的歧视去让你们忍气吞声。”

不得不说，明晨的话语很具有煽动性，群情振奋下，全班都陆续签了字，当学习委员把这封信递到我手上的时候，我还没考虑好是否签字，明晨就拿了过去：“咱们班长大人怕影响他的前程，就不要他签了！”我看了一眼明晨，没有说话。

当天中午这封信就送到了校长办公室，校长只是轻描淡写的一挥手：“你们回去吧，我看完后会处理的！”就把明晨等一干送信人给打发走了。

这封信就在大家忐忑不安的心态中了无音讯了，似乎并没有出乎大家的预料。吃晚饭的时候，我到办公室去搬即将发下来的试卷，刚巧碰到校长和年级主任在办公室外谈笑风生，手里拿着的正是明晨他们联名写的那封信，年级主任一脸不屑的样子。

当我搬了试卷出来的时候，他们似乎交谈完毕，校长笑着拍了拍年级主任的肩膀，将信递给了他，他顺手撕掉扔进了垃圾桶，我没有多看，快步离开了。

我让学习委员将这件事转告给明晨，试图让他知难而退，学习委员刚说完，班主任就走了进来。

“听说你们联名给校长写了一封信，谁写的？”

班里的同学都默不作声，明晨站了起来：“我写的！”

班主任招了招手：“来，你出来。”

我看着明晨离开教室的身影，站起来假装维持纪律，走到教室门口，偷听两人的谈话。

“你们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学习，不要搞这些事，这件事我就不追究了，不要继续下去了。赵文豪的事，我已经和年级主任沟通过，下个星期一他就回来上学。”

明晨似乎还沉浸在刚刚学习委员给他传递的消息里，没有回话。班主任见他默不作声，以为他认可了自己所说的话，就摆手让他回到了教室，进教室的一刹那，明晨和我对视了一眼，我看到了他眼里的坚决，我就明白，这件事他是铁了心要进行到底了。

果不其然，第二天早上，天刚蒙蒙亮，我来到教室门口准备开门，挣扎想跳脱而出的日光和拼死不愿离开的月光混合成朦朦胧如刚睁开眼的晨光下，一张洋洋洒洒的抗议书高傲的贴在教室门上。

不仅我们班，全校的各个角落都贴满了这份抗议书，其中内容详细叙述了百日誓师当天所发生的的事情，并且通知全校愿意抵制年纪主任的言行，让他收回他说过的话，并且公开就自己的错误给高三一班道歉的同学一起在晨操期间在操场罢课抗议，落款人明晨。

班主任在早上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急匆匆的赶来想要将这场风暴扼杀在摇篮之中，可惜明晨早上都没有出现，不知道是他通宵张贴抗议书累的没起来，还是他早料到他一出现在校园里就会被带进办公室。

反正整个早上，全校议论的话题都离不开这张小小的抗议书，大家都在猜测这场无异于第一次农民起义性质的抗议书，是能掀起风暴，还是被强力镇压。

整个早晨，我的心是悬起的，我也没有去寻找明晨在哪里，事已至此，我也明白凭我嘴上功夫是拉不住这匹脱了缰的野马。

天阴沉沉的，想要跳脱而出的日光似乎和那拼死不愿离开的月光拼的两败俱伤，谁也没能够统治天空，被乌云钻了空子。似乎要下初春的第一场雨了，冬春还在做交接事宜，似乎不想温暖的春日来的那么畅快，冬天在最后跺一跺脚，展现一下自己的威严。

不知道是因为下雨，还是学校预计到即将可能会发生一些事，晨操就这样取消了。但是没有人在教室，所有人都在走廊上，看着空荡荡的操场，期待着一个人。

他终究还是出现了，不知道他是如何冲破保安在校门口严密的封锁，进入了校园，举着一块硕大的牌子写着“道歉”二字，全校哗然，顿时每层教学楼上的人头攒动，大家都在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明晨就这样孤零零一个人站着，沉默，不语，面对的全校的嘈杂，以及收到消息闻讯而来的保安。我从楼下看着那渺小的身躯，想象这此刻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可终究还是难以揣测。但我心中，似乎有一种热气腾腾的情绪正在被眼前的场景一点点勾动起来，那是一种在乖巧听话，好好学习中被压制的一种情绪，那是一种我们都认为是错误的，冲动的，暴躁的情绪，理智在镇压，叛逆在爆发。

我的心就这样纠结着，我不怕我站出来会失去什么，但我不愿因为我站出来，我的朋友失去了什么。

雨终究是落了下来，抢在保安将明晨带走之前，倾盆而下，一点没有春雨绵绵的意思，保安似乎不敢确定自己扛得住这带着冬意的春雨，纷纷转身跑向保安室拿伞，班主任这时候也打着伞出来了，似乎在劝说什么，明晨身上很快就被湿透了，嘴唇由红润变得苍白，身体也微微有些颤抖，可他还是一言不发，紧咬嘴唇，沉默！

我看着下去的楼梯，站立了许久，一道光闪过，一声闷雷滚滚而来，我突然踏下了一步，悬着的心似乎跟着便落了下来，伴随着雷声，向着那场酣畅淋漓的雨狂奔而去。

当我出现在明晨的眼中，明晨脸上没有表情，班主任倒是感到不可置信。我跑到明晨旁边站定，雨水从头发滑落，滴进脖颈之间，让我直想打哆嗦。

明晨吹去嘴角的雨水，低声问道：“来劝我？”

我没有说话，听着班主任打着伞在前面絮叨。

在雨水的混杂间，我依稀听到了我们班同学在走道上喊了一句：“班长都去了，我们怕什么！”随后就是一阵蹬蹬蹬的下楼声，然后就是一群人冲进了雨中，当保安拿着伞赶过来的时候，就明白，已经拦不住了，班主任停止了絮叨，看了明晨一眼，又扫了我一眼，再看着自己班的学生几乎全下来了，默然的叹了口气，转身走了。

雨就这样下着，下进了我们的青春里，似乎到了这个时刻道歉都不在重要了，因为不管其他人最终如何，也不管结果如何，我们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还有人陆续走进雨中，大家都默不作声，整个学校就这样陷入了寂静之中，只有雨水的声音在耳边回响。我们就这样看着我们待了三年的教学楼，看着雨水一点点将前些天放的烟火痕迹给冲刷的一干二净。

上课铃声就在此刻不和谐的响了起来，铃声散尽，广播里传来一阵咳嗽声。

“各位同学，对于前些天的抛纸事件，复读班的三位同学已经到我这里来坦白了，对于他们我已经口头警告了。是我误会了高三一班的同学们，在此表示我的歉意。临近高考，请同学们已学习为重，注意身体，淋了雨的同学赶紧回家换身干的衣服，其余同学赶紧回到教室上课！”

年级主任的声音从广播中传出来的时候，大家脸上都露出了释怀的笑意，明晨和我对视一眼，也相互笑了出来。明晨走到队伍的最前面，对大家深深鞠了一躬，随后带着大家走向了教学楼。

散了心中那股气，我们终于体会到这场初春的雨的威力，瑟瑟发抖中，大家都纷纷回家去换衣服了。或许对于学校这种事并不算什么波澜，但是这场春雨却在我们的青春之中并掀起了一阵巨浪，当我们年迈之时，或许我们无法想起成绩如何，无法想起学过什么，但是不会忘了这场春雨下的一张张坚毅的脸，这件事已无关对错，但这些人却已篆刻在心。或许这就是青春，或许这就是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