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小事

2016-01-03 18:02
一个qq上久远的小故事
                                                                              流年小事

                                                                                                            By 千行
       我的一句无心之言,却被你当做永恒的承诺。

       刚上大学那会儿申请了一个qq号,我是由小县城考入大学的,因此是第一次开始有时间和条件接触电脑。最开始我不知道怎么使用它,但因为很新奇,所以很快就熟悉了,可是那会儿认识的人不多,高中同学刚分开,大都没有qq号,舍友天天见,也没必要加,所以我qq里除了我就没人了。

        像所有最开始接触qq的人一样,渴望和人聊天,还可以练习打字。当时那种qq还有一个公共聊天室,天南海北的各种人在里面你一言我一语的聊,聊得到一起就说,聊不到一起,不答腔就是了。那屏幕滚动很快,打字慢的人,别人问一个问题,得隔好几个人才能回答上。我一点入聊天室时,顿时被蹦出的各种字体,各种话题绕的眼花缭乱,开始时我只是在听别人怎么说,自己打字慢,也没想到和别人聊什么,更不知道怎么加入他们,而且很多人不礼貌的说话让我很反感。

        我看了一下聊天室,原来里面也有分类,有各种类别,我看到了一个“军人之家”,好像是这个名字,时间过得太久也不记得了,因为我三伯是军人,所以默认军人是“好人”。而且受武侠小说的影响,我有很浓重的英雄崇拜以及受《士兵突击》的影响导致强烈的军人情结。于是便在那个聊天室蹲了下来,听往来的各种人聊天,其中有一个军人叫“老大”,很受欢迎,大家很喜欢和他聊天,问他各种问题,我虽不说话,却依然乐此不疲的看着那聊天字幕的滚动,听着他们说。有时候看到自己感兴趣的话题,很急切的想参与进去,结果,我字还没打完,他们已经change another topic了. 我很泄气。当时和我一起上网的同学说,你这样不行,你慢慢打,时间长了就快了,我刚开始也这样的。于是,我开始打字。好久回别人一条,还错字连天。慢慢开始问老大问题,具体什么问题我已经忘了,总之是那种很简单,很短的问题。

        当时没买电脑,于是就在网吧上网,但很规律,只有每个星期六和星期天像放小假一样放松一下自己,每次登上去时就看到老大在,而且依旧很受欢迎,很活跃,后来我加了他,我们聊天,不知道别人怎么样,当时的话题开头,你家哪的,你家里有几个人,你叫什么,等等就像户口查询一样,其实不必当真去回答,但我却很白痴的全部实话回答了!总感觉自己的性格里有强迫症,别人问话,如果自己不实话回答,就像自己欺骗了谁,一种认真到执拗,现实生活中这样,于是就带到了网络中。但糟糕的是,当时并不懂得谈话技巧,基本他问我答,很被动,我不知道他是谁,他叫什么,只知道他是老大,一名某军区的军人(哪个军区就不说了)。后来还视频了。迄今为止,只有和老大视频过,和其他陌生人只是聊天,只不过所有的聊天开头都一样,久而久之,觉得厌烦,猎奇之心消弱直至消失。如果这种事放到现在是怎么都不可能的了,那时自大二起就不加陌生人了。

        整个大一上网的时间不多,所有心思仍在学习上,但如果上网,必然和老大聊天,而且他也在,我只记得那天晚上我们聊得很开心,我都被逗乐了,后来老大要看我长什么样子,于是我很忐忑的视频了,大一,可想而知,不是很会打扮自己,跟高中时差不多,只是头发长长了。镜头在老大的侧面,像所有军人的夏季着装一样,穿着绿色的作训短袖,头发很短,嗯,很结实强壮。还抽着烟。其实具体他长什么样子我现在已经忘记了,因为大一的寒假过后,我把他忘了,不是故意忘记,而是不知不觉中就那样忘了,好像这个人从来就没有在记忆中出现过似的。大学生活才刚开始,大二开始参加各种活动,去当班委,还报了拉丁学习班,还要认真学习,各种忙,没买电脑,在熟悉了这个城市后,星期六星期天也都出去游玩或逛街。脑子被塞得满满的。我是真的把他忘了,不留一丝痕迹。

         一转眼,大四毕业,深刻体会到白驹过隙,仿佛一眨眼的功夫,三年就过去了。2012年九月的一天,我的qq上弹出一个框:
——你在2009年qq号为蒲公英,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
       请见到信息回信息
      我一看是个陌生人,而且毫无印象,就回 
——真意外啊,我以前的qq号的确是蒲公英。要听实话?我不记得了,不好意思,时隔这么久。一般不刻意去记的东西,我很快就忘了。
这是实话,那一刻我完全不知道这是谁。
第二天,我上qq时,他的回复,
——好的,知道了。
      简短通知的意味。他不在线上。这勾起了我的好奇心,说实话,我叫蒲公英的那段,在我的心里是一种模糊的明亮,而且潜意识里想去避开,那时刚上大学,第一次在大城市,内心除了欣喜还有迷茫,被陌生包围,高中时有好感的男生也有了女朋友,周围的人际困惑,心理失衡,等等。3年后的现在回想起那段时间我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我变了太多了,最明显的,性格变得开朗大方自信,与以前截然不同,我甚至觉得这应该才是我的本性,以前是被压抑了,所以刻意不去想那段时光。

       但我想知道他是谁,有谁会记得三年前的我呢?为什么会记得呢?我很好奇,于是我继续问,我能否问一下,有什么事儿吗?我对陌生人一般都很温和,我2009年没得罪你吧。。。
他回答,
——没有,只是你或许忘记那个当兵的人了,对不起,打扰了。
       我一边打字一边模糊的想起,曾经我是和一个军人聊过天,但不记得是谁,我回答,
啊,原来是你啊,你还好吧,你在我的记忆里差点被掩埋,幸好还没埋得彻底,现在刨出来还认识。我记得曾经和一个当兵的人聊过天,是xx军区,不过你不说我是肯定想不起来的,时间过了太久了。
他回,
——呵呵,已经物是人非,祝你一切顺利。
——谢谢!希望你也一切顺利~另外,我没有觉得物是人非,我觉得现在的自己比以前长大了
——呵呵,我知道
——那你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儿?
——没有,没有。很好。
... ...

         就这样我们一问一答,曾经的一切我才慢慢的回想起来,他给我截了我发给他邮件的图,我才知道原来自己曾经叫他老大,看邮件后觉得自己曾是多么的单纯有趣,原来自己认为的那段晦暗的日子里,自己其实也挺安静单纯的可爱。但更多的我不知道现在也慢慢浮现了出来。

        09年的寒假我回到家,阳光照到窗子里,外面很冷,我给他发邮件,几封过去后没回应,之后我很挫败,很挫败,当时的自己第一次对一个人那么上心,还认真给对方发邮件。自那个冬天后,我就把他淡忘了。我的qq里全是发小,同学和老师,只有他一个在陌生人的名单里。我记得大三刚买了笔记本后,自己大整理了一次qq。 自大二起就很少上qq, 当时现实生活很充实,根本不迷恋网络,所以qq上面有的功能我其实还不会用,也没留意过。其中就有一个是添加备注名。
       刚开始,我记得那个人是谁,全凭记忆,毕竟大部分的qq名在一定时期内是不变的,但后来好久不登qq后,有同学换了名,我光凭记忆再也记不清了,直到有一天,我问了舍友你们是怎么记住qq上的同学时,在她们一片呜呼哀哉的感叹声中我把认识的,模糊记得的,全部改成他们的名字,不记得的就到空间里去看照片,基本上都改了过来,留下大一时添加的两三个陌生人了,看名字,顺眼的就留下,不顺眼的就删掉,最后只有一个了,我模糊的记得当时,这个号的名字叫朋友,因为既不张扬,也不消极,就留下了。放到陌生人那一栏中再没拉开过。

        而一放就放了两年。

       在和他慢慢的聊天中,我知道了一些事,他演习负伤偷跑出医院上网,他没回我的邮件是因为他去了国防大,他问我是否能记起当时聊天时他的军衔,我记不起来了,我也更不记得自己当时对一个军官的承诺,他说,本来说好的3年,现在却差不多过了5年,他来兑现诺言了,我却把他忘了,他记得很清楚从09年后是3年零十个月,而我没有任何印象。没有时间的印象,也没有他的印象。他说他是xx集团军最年轻的团职干部,没有我的影响就没有这一切。他说,为了我们的承诺,他拒绝了总后副部长之女,放弃调回北京的条件,只是因为他是个男人,他要信守承诺。但现在,他来了,而我却忘了,更想不起自己做过什么承诺。我觉得这也太浮夸了,不断的在怀疑他。因为我忘了,记不起这些事儿,那段日子也模糊。但是我又觉得以自己当时性格,刚上大学,胸中气焰过盛,傻傻的真觉得只要努力就可以达到一切,那时候那种无坚不摧的必胜信念可能真的鼓励过他。

       我质问他为什么不联系我,他说,我的qq号在他的笔记本里存了5年,他的号被盗了,他花了500块钱从别人手中买过来。我要他以一个军人的尊严和荣誉保证他所说的句句属实,他笑了,他真以一个军人的尊严和荣誉做了保证。他说,丫头,我只是来看看你过的好不好,有什么需要帮助的,既然你想不起来了,那就忘了吧,就当从来没发生过,做了一场梦,我不会再打扰你的生活了。他说,誓言已逝,物是人非。或许是我傻,不该把你轻率的一句话当真。我问他,那句话是什么,他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震惊了,因为我对此毫无印象,可当我盯着这几个字看时,我模糊的记得,似乎真有过,没什么人生阅历,所以心中的少女情怀弥漫,高中第一次看到诗经的这句话就一直记得,让我对至死不渝相伴一生的爱心怀憧憬。但淡忘了三年的东西,其中又发生了很多事。我记不得了。他说,你还是当时的蒲公英吗?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是,可我似乎又忘了好多东西,尤其是关于他的一切,因为似乎在当时,我的心就没有为他停留。而现在,突如其来的问答让我措手不及。他说,丫头,好好学习,我祝你健康快乐平安幸福。我说,我难受,想哭,却又哭不出来,因为不知道为什么流泪,不知道为谁流泪。他说,丫头,我累了,晚安。

        我当时没想怎么样,只是不知道如何去面对,网络阻隔,我看不到他的真情实感,若他真痛苦,我也无感,但又觉得隐隐的失落和难以释怀,他和我说完后就真的再也没有从我生命中出现。

        有趣的是,我在宿舍年龄比舍友们大一岁,生活上会照顾下她们,大一下半年熟悉后舍友们妹子们都给我取外号叫“老大”。她们并不知道有这么个人存在。好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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