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起：摄影师芬顿·帕帕迈可，男主布鲁斯·邓恩，男配威尔·福特和导演亚历山大·佩恩在现场）

原文地址 作者：Tim Appelo     翻译：吴晓晖（本文最早刊载于2014年1月10日发行的《好莱坞记者》杂志）

关于老头子

导演亚历山大·佩恩的最新电影《内布拉斯加》10年前开始于一个失业的喜剧演员，替这个演员搬家的人认识主角布鲁斯·邓恩；10年后，这部片子在戛纳电影节让观众们纷纷起立鼓掌，布鲁斯·邓恩也于“55年的努力”之后创造了自己最伟大的角色！

77岁的布鲁斯·邓恩（饰伍迪），一个顽固的老家伙和他怒气冲冲的儿子（威尔·福特饰）将踏上一段公路旅程。邓恩告诉导演：“我一辈子都在扮演‘邓恩式人物’。我太他妈老了，现在——我就想完全放松，进入一个角色，成为那个人。”

布鲁斯的女儿劳拉·邓恩（Laura Dern）恰好也出演过佩恩的第一部电影《公民露丝 Citizen Ruth》(1996)，她解释说:“所谓‘邓恩式人物’，就是让爸爸做一些只有他能做到的事情——令人难以置信的、玩世不恭的幽默；一个让你又爱又恨的坏蛋。” 这部电影是相反的——真的很朴实，没有任何伪装。和布鲁斯在《内布拉斯加》中扮演的沉默寡言的主角相反，“邓恩式人物”很吵，常有点精神质——为了引起注意。

“我他妈的花了10年成为从右边数起的第五个牛仔，”布鲁斯·邓恩说，他解释了他扮演的典型过激人物的由来。“埃利亚先生告诉我，‘你丫要做现场最有趣的那个牛仔。’”

因此，邓恩在他所谓的“着急着想到达这里的55年”里一直都很有趣——“这里”指的是《内布拉斯加》，他的职业生涯在此悄然迈向戏剧性的顶峰。尽管1978年曾因《回家》（Coming Home）获得过奥斯卡最佳男配提名，他却说“我从未很相信我自己是有趣的，或是能当男主角”。他的女儿补充道，“真是奇怪到令人惊讶。”

然而值得注意的是，在淡出聚光灯几十年后，伍迪作为邓恩的首演——与“邓恩式人物”正相反——为他赢得了戛纳，国家评论协会和洛杉矶影评人协会的最佳男演员奖，而《内布拉斯加》本身则收到了五项金球奖提名。

《内布拉斯加》的制作始于2003年！导演的创作经历

而更不可思议的是《内布拉斯加》的制作过程，始于2003年，当时鲍勃·纳尔逊（Bob Nelson）还在Almost Live!，一个跟《周六夜现场》很像的节目上担任有史以来最言简意赅的体育播报员。这个节目在西雅图的NBC电视台已经播放了十五年，而鲍勃却被解雇了。“我很绝望，”纳尔逊说。前西雅图时报卫视记者Kit Boss——他后来将因为《一家之主》（King of the Hill）成为一名获得艾美奖提名的编剧兼制片人——建议纳尔逊碰运气用电影剧本打入好莱坞，因为碰运气的电视脚本都过时了。然后，纳尔逊以他出生于内布拉斯加的爸爸为蓝本写了份剧本。跟邓恩的角色一样，纳尔逊的爸爸在二战中过枪子儿，成天喝得醉醺醺，空调被“朋友”给偷了，还叫他的儿子在铁轨上寻找他失去的假牙。

“当我读到鲍勃的剧本，”Boss说，“我唯一的问题是：我可以把我的名字在他不注意的时候加上去么？”

2004年，洛杉矶制片人朱莉·汤普森（Julie Thompson）造访西雅图，和纳尔逊一起跟Bill Nye，Almost Live!的另外一位资深人员合作。朱莉说，“我有个朋友在一家非盈利机构董事会，”就这样，汤普森把剧本传给她的朋友Ron Yerxa。

Yerxa和制作搭档Albert Berger——他们制作过佩恩的《校园风云》——选择了纳尔逊106页的剧本。“我们脑子里想到了一些独立制片人，预算大概为200万美元，”Yerxa说。“我们想着‘要怎么搞啊’，把它交给亚历山大。他来自内布拉斯加，我们想，也许他会认识一些导演，可以给那个导演一点指导。”出乎他们意料，佩恩说：“那我来拍怎么样？”

但佩恩那时在准备2004年的《杯酒人生》（Sideways，2004），便告诉纳尔逊告诉他接下来不能马上拍《内布拉斯加》。“我不能再拍两个家伙在一辆汽车里的故事，”他说。纳尔逊深信佩恩是一个守信的人，于是同意等待。纳尔逊在此期间为皮克斯，华纳兄弟和派拉蒙写了别的项目，还参加了克里斯·洛克（Chris Rock）计划改编的法国电影《第一天》（La Premiere Etoile，2009），以及乔尔·麦克哈尔（Joel McHale ）的《部落》（The Tribe）和约翰·马尔科维奇（John Malkovich）的Mr.Mudd制作公司。

佩恩拍完了《杯酒人生》，但又被困在他所谓的“劳民伤财”的一部他从来没有拍成的福克斯特效片《Downsizing》之上。后来他又把注意力转向2011的《后裔》。纳尔逊打电话给Boss，为《内布拉斯加》而担心。Boss回忆说纳尔逊吓坏了，当“佩恩决定只有一个人能演伍迪”时——就是刚刚宣布退休的吉恩·哈克曼。之后，佩恩决定见见其他演员，还说：“布鲁斯是第一个跳到我脑子里的名字。”由于命运的安排，纳尔逊从洛杉矶搬到了西雅图北部的惠德贝岛。那时是2004年，他的妻子告诉搬运工，邓恩要准备开拍《内布拉斯加》。偶然之下，邓恩雇佣了相同的搬运工，然后这位搬运工就问起了电影。“邓恩说，‘我擦，你怎么知道的？！’”，纳尔逊说。邓恩则讲自己相当渴望出演，他回忆，“我去玩具反斗城，买了（片中伍迪开的）一辆红色卡车，写了一张纸条说：‘我想我是伍迪’，并把它寄到亚历山大的办公室。”

《内布拉斯加》要是拍成彩色就大错特错了？

但当选角落实之后，有一个新问题发生了——佩恩想拍黑白电影。“《内布拉斯加》要是拍成彩色就大错特错，”佩恩说。曾经发行过他的奥斯卡和金球奖提名影片《校园风云》的派拉蒙经典影业同意了。“然后，派拉蒙经典影业解散了，变成了派拉蒙优势影业，”制片人Berger说。“在我们等待时派拉蒙优势影业也没了，我们被踢给了派拉蒙总公司，一个全新的集团。”

当派拉蒙总公司的管钱人坐下来决定是否要通过项目时，佩恩坚持要拍黑白电影。摄影师芬顿·帕帕迈可(Phedon

Papamichael)道，“这让他们措手不及，并对一切有所保留。”Berger补充道，“本来预算有1700万美元，现在只肯给不到500万。”帕帕迈可接着说，“亚历山大号称，‘如果这些奥斯卡奖有任何意义，那就是我应该可以拍一部低预算的黑白电影。’”

《后裔》成本低于2000万美元万元，但收回了1.77亿美元（全球票房）

Berger说，“《后裔》真的救了我们一命。”佩恩拍摄的这部夏威夷戏剧上映于2011年11月，得到了奥斯卡的认可（和最终的奥斯卡最佳改剧本奖）。“《后裔》成本低于2000万美元万元，但收回了1.77亿美元[全球票房]，”帕帕迈可说。“亚历山大这下好过了。”到2012年1月，佩恩获得了“1300万美元的预算和改变的权力。”

至于配角，佩恩选择了威尔·福特（Will Forte）扮演大儿子，《绝命毒师》的鲍勃·奥登科克（Bob Odenkirk）扮演福特的弟弟，琼·斯奎布（June Squibb）扮演邓恩满嘴脏话但又深爱丈夫的妻子。他们都是现任喜剧演员，并说纳尔逊的喜剧背景和他们的戏剧性正好吻合。

“我把拍摄天数由55天减少至36天，也没去遥远的地点拍摄，让视觉风格简单——却不是没头没脑的那种简单，”佩恩说。剪辑始于2012年1月。“亚历山大通常需要36周来剪辑他的电影，”Berger说。“这次大概11周，我们就把它送给工作室了。他们喜欢它，所以我们想，‘也许有时间来让它参加戛纳电影节。’”

在用了卡朋特兄妹与其他人的曲子当临时配乐后，这部电影被送往戛纳电影节。在那里，很骇人的是，欧洲人没有在搞笑的部分笑出来。“他们发出了最热烈的嘘声和叫喊，还在片尾起立鼓掌，”Yerxa说。Berger点出，“他们认为这是一个快要入土的老头子的无言探索。”

加上了音乐，把片子剪掉了大约一分钟之后，《内布拉斯加》再次在特柳赖德（美国小镇，在此会举行特柳赖德电影节）收获了许多欢呼——还有许多欢笑，虽然在邓恩决定冒险竞选奥斯卡最佳男主角而非最佳男配角时许多专家皱起了眉头。“我跟威尔·福特出演的时间大概是一半一半，但伍迪是主角，”邓恩对好莱坞记者杂志说。“如果我去争取最佳男配，我就是狗娘养的。”

由于《内布拉斯加》在颁奖季中节节攀升，这一决定看起来愈发理智。回想起来，这部电影拖了这么久似乎也是一件好事。“九年前，布鲁斯决不会显得如此斗志旺盛，”佩恩说。

劳拉·邓恩在《内布拉斯加》最欢欣鼓舞的场景中拍摄了她人生中跟父亲共演的第一场戏————伍迪自豪地开着红色卡车的那一场。她说那个场景让人想起布鲁斯·邓恩在晚年战胜了逆境。“我一直想去橄榄球比赛，”布鲁斯说。“我参加了一些季后赛，但我从来没有到过那里。总算，我也有希望到达那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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