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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凯瑟琳·毕格罗导演、美国摄影师协会会员格雷格弗莱瑟摄影的影片《刺杀本拉登》采用了一种她擅长的“run-and-gun”（打游击，随时随地的拍摄）的风格记录了搜捕奥萨马·本·拉登的全过程。
作者：迈克尔·高曼
译者：吉而达

采用肩扛、打游击式的拍摄方式，对摄影机的选择及测试
摄影师格雷格弗莱瑟强调说：“导演凯瑟琳·毕格罗对‘打游击’的拍摄方式可谓是驾轻就熟。”在这部呈现对本拉登长达十年的追捕并最终于2011年在巴基斯坦的一次秘密行动中将其成功击毙的影片中，格雷格首次体验了这种摄制手法。

毕格罗说她很早就意识到要想准确再现当年的这一大事件，尤其是对本拉登藏身之处的惊险夜袭，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所以她需要一名不仅拥有超凡的摄影技巧，而且同时怀抱着充足自信心的优秀摄影师。就在这时，她发现了弗莱瑟。当时，弗莱瑟近期的电影作品有：《温柔的杀戮》（美国电影摄影师杂志12年10月刊）、《白雪公主与猎人》（美国摄影师杂志12年6月刊）和《生人勿进》（美国电影师杂志10年10月刊）。“弗莱瑟就像是整个摄制组的大救星，他的出现有如雪中送炭”毕格罗说道，“我们的合作充满着创造力、愉悦、付出与体恤。”

毕格罗的上一部电影《拆弹部队》（美国摄影师杂志09年7月刊）的摄影师是英国摄影师协会会员巴里·埃克劳德。这部电影是通过记录片的形式拍摄的，全片绝大部分采用的是超16毫米的格式。而当毕格罗和弗莱瑟开始讨论《刺杀本拉登》时，她表示想再次采用肩扛、打游击式的拍摄方式，并且她说只要影片效果好，任何格式都无所谓。弗莱瑟说：“我记得我们唯一没有探讨过的就是超8毫米格式，在这过程中，我们甚至还讨论了迷你型半专业摄影机。在拍摄《白雪公主与猎人》期间，我曾尝试过各种数字格式，因而对类似这种电影该选用何种格式有绝对的发言权。事实上，这部影片的拍摄过程并不是沿着线性排列的方式完成的。我们在印度和约旦的长期拍摄都是在完全没有当地工作人员支持情况下完成的，也没有摄影棚可以利用，几乎是在没有任何技术支持的情况下进行的。所以我想测试一套便于在外景地利用“打游击”方式更换拍摄地点的简单摄影系统。当然了，胶片肯定是经过测试与检验的。但是，当时我们经常要呆在酷热、灰尘漫天、又远离洗印厂的外景地。更坏的是，我们不能提前采景，而且拍摄当日的灯光也常常不足。”

鉴于这些考考虑，摄制组最终选择了从英国潘纳维申（Panavision）公司租来的Arri Alexa Plus和M型摄影机来进行拍摄。弗莱瑟说：“在测试时，我们发现Alexa摄影机的低照度拍摄性能极佳，低照度很好，甚至可以拍摄到胶片无法捕捉的暗部细节，况且这部电影的关键场景都发生在鸦默雀静的深夜，没有任何光源。本拉登遇袭的那场戏就正发生在这样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

“与此同时，我们也必须处理在阿富汗和巴基斯坦拍摄的场景中中东的刺眼光线。所以摄制组必须选择适宜于在强光下工作的摄影机。”弗莱瑟补充说，“Alexa完成了这部电影中绝大部分场景的拍摄，因为它可以在两种极端光照的坏境下正常拍摄。”
正如毕格罗所说：“弗莱瑟简直就是当剧组身陷囹圄时，上帝派来的救星。”

轻便、紧凑、迅速的“傻瓜式工作流程”及特殊装备
在格式的选择中，弗莱瑟还有另外一个重要的要求：一个在拍摄过程中绝不会对摄制组产生任何障碍的“傻瓜式工作流程”。他计划用四台肩扛摄影机拍摄许多场景，而且他坚信一个复杂的监视棚既不现实又难以跟上摄制组的快节奏。因此，他请Codex，一家伦敦的数字洗印服务公司和洛杉矶的霍克斯（Hawks）视频辅助公司协助他设计一套可以使毕格罗在完全不干扰他拍摄的前提下监看整个拍摄内容的方案。

当时，霍克斯视频公司刚刚完成影片《僵尸世界大战》（由美国电影摄影师协会会员罗伯特理查德森指导摄影）的制作，而这又是一部由Alexa摄影机执行拍摄的作品。“拍摄要轻便、紧凑、迅速同样也是这部电影的要求。”霍克斯视频公司的共有人格伦·戴瑞这样说道。该公司还为《刺杀本拉登》在英国的摄制组寄去了专为《僵尸世界大战》设计的一组器材装备，以供他们测试、采用。器材被固定在一个潜水马甲上，上面装有Codex存储器、摄影机电池、视频发射机以及其他的辅助设备，都通过一根轻量电缆连接到摄影机顶部。“我们发现这套装备实在是太重了，由于拍摄主要是通过肩扛来完成，所以我们必须开发出一套更轻便的装备。”摄影大助杰克·马克森回忆道，“经过重重测试，我们终于找到了一套轻便式装备背包。每个装备背包里都有一个固定Codex存储器、电池和视频发射机的小型胶合板框。”这种视频发射机或采用短距离无线传输单元或长距离“科巴姆技术服务”单元，从而将拍摄到的影像发射到Sound Devices Pix 240监视器当中。
这种装置背包使阿莱摄影机在拍摄影像的同时还可提供无线影像，从而使毕格罗和弗莱瑟在监视器上进行监视的要求成为可能。德瑞说：“通过拍摄《僵尸世界大战》，我们认识到掌机完全可以与视频辅助脱离，并且不需要什么监视棚。而这次《刺杀本拉登》的拍摄着实又使这一理念上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他们同时使用四台、五台甚至六台摄影机进行拍摄，而且凯瑟琳时刻都紧盯着无线传输过来的影像，这彻底摆脱了传统监视棚的束缚。她不再需要视频辅助操作员，她可以在与弗莱瑟奔跑拍摄时仅用手中的监视器就能看到任何一台摄影机此刻的影像。”

马克森说移动道具工、大助、甚至有时掌机都会背着这种装备包，它的灵活性和轻便度着实令人大开眼界。“在这部电影的拍摄中，摄影机的轻便度显得极其重要，因为掌机必须整天将它扛在肩膀上，而且通常一拍就是长镜头。”
为了达到这一目标，毕格罗和弗莱瑟很早就决定采用球面镜头进行拍摄，主要使用Cooke S4定焦镜头。由于电影素材是如此地贴近现实，“画面太广或是规模过于宏大都没有什么用处。变形宽银幕格式已经泛滥了。而这部电影不仅仅是表现突袭本身，还在于突袭之前的种种铺垫。所以我们的镜头必须顾及好故事的两面。”弗莱瑟说。英国的潘纳维申公司为影片提供了库克镜头和一个Optica Elite150—220毫米变焦镜头，弗莱瑟还使用了他自己的Optica Elite定焦镜头和安琴（Angenieux）25—250毫米变焦镜头。

总的来说，提起这部弗莱瑟的第一部数字长片，他说道：“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复杂。我们有持续畅通的无线系统，凯瑟琳可以一直监视着视频，而且不需要重新布置线缆。这是一个绝对简单的系统：“我拍到了什么，导演就能同时看到什么。”

在拍摄现场，影像是通过Rec709色彩空间查阅表监控的，而摄制组决定在拍摄时不选择或创建查阅表。弗莱瑟说道：“我们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我们每天的日程都是满满的，要安置好每台摄影机，还要布置许多场景。能在监视器上第一时间看到所拍摄的画面要比总是担心此刻颜色是否完美更重要得多。Rec709给了我们很好的影像，足以满足我们在此阶段的要求。通过对摄影机的设置，我们可以完成对影像的一些微调。比如对一些绿光的色温作出调整，但是曝光量的基础以及样片上最终的成像效果是由Rec709决定的。”

对于样片的处理，Digilab Services在每个外景地附近的酒店都设置了移动的Codex Data Lab来对当天的原始数据进行下载、处理和备份。在持续了63天的拍摄关键时期，三个数据洗印人员整理了大约两千四百万格的原始影像，并将其存入了两个独立的存储系统。一个是Codex十片装存储磁盘组（10TB Raid-3 防护型存储），另一个是直联接SAS存储系统。数据包每天清理并复位两次。弗莱瑟和色彩师罗布·梅每天晚上都会通过“前沿色彩全方位”样片处理器对初期的2880x1620阿莱摄影机的影像进行浏览与校色。（可能随后还会将它们转成1920x1080 AVID DNxHDMXF文件再进行编辑）弗莱瑟对这种工作流程十分满意，因为它是一个“全自动数字处理部门，这对我们当时的摄制工作至关重要。”

拍摄场景散布在世界各地，如何解决布光问题？
他表示，从技术角度来看这部电影，“从本质上可以分为两部分：对本拉登藏身之处的突袭和袭击之外的所有事件。”这些事件包括美国中情局办公室的场景、军事基地的场景、审讯设施的场景以及散布在世界各地各种各样的公共场所的场景。对于这些地点的拍摄工作，我们的目标是简化照明。“在到达外景地之前，我们对于将能获得怎样的照明情况是一无所知。所以我们认为做好最基本的就足够了。”弗莱瑟解释说，“摄制组总是带着最基本的照明设备，主要是一套我个人非常喜欢的Creamsource LED灯。这种灯拥有超强功率的LED灯泡，并且我认为，一盏2.1尺的Creamsource灯完全可以和一盏1.2K的HMI镝灯相媲美。更甚的是，它们可以使用电池来供电。”

“我们总共带了六套这样的照明装备，我可以保证在大部分外景地，即使是在完全没有可利用光的情况下，这些灯光也足以满足拍摄要求。有时在一些拍摄地点，我们还可以从附近的公司借到一些灯光设备以作补充，但是在大多数情况下，对于影片这部分的拍摄，我们还是大量使用了LED灯。”
夜袭场景的拍摄方式及布光
对于夜袭本拉登这场戏的拍摄，导演毕格罗表示她的目标是：为实体的摄影机创造出一种完全无光的幻觉。同时也与海豹突击队的夜视镜中绿色调的夜视效果产生对比，通过这种方法将突袭的全过程展现给观众。因此，弗莱瑟需要首先设计好在约旦首都安曼的这处外景地中，内景与外景的整体夜间布光，然后决定具体怎样布光以及要如何拍摄，以海豹突击队的视角来呈现给观众。
在这一部分，摄制组将突袭的大多数镜头都拍了两遍。毕格罗解释说：“首先，格雷格制造出一种弱光的照明环境，营造出一个没有月亮的夜晚的大致氛围。这是客观视角的摄影方式。然后，当我们转换为夜景视点时，就将在一种几乎无光的环境下进行拍摄。这就是我们为什么会拍两次。”
低照度场景是由布景内两个安装在摇臂悬挂于院子上方的40x40英尺的灯箱向下打光而形成的。“每个灯箱都有24个[Kino Flo]Image 80灯，是从英国华纳兄弟照明设备公司提供给我们的。”灯光师佩里·埃文斯说道，“我们把这些灯箱装在一个吊在摇臂上的脚手架上，下面装有格栅布。然后只点亮其中的四盏灯，并将它们升到距离地面70英尺高的地方。对于摄影师来说，夜间环境的营造有多种方法，而事实上，每一种我们都尝试过了。我们的目的是达到这样一种效果：你既可以看得见，但又不会认为这是一个满月的夜晚。这样就可以使格雷格在色温的变动上有更多的控制空间，而且甚至可以在后期再做一些调整（在数字中间片阶段）。”
终极目标是：创造出某种能准确再现夜间氛围的顶光，就像是星星发出的那种微弱的光。为此，弗莱瑟将Alexa的感光度设定为ASA160和ASA800。“摄影师可以通过各种方法营造出夜间的氛围，而所有这些方法我们全都尝试过了。我们做了许多测试，也参考了许多如何在很暗的月光下拍夜景以及如何用滤光镜在白天拍夜景的方法。然而，这些都没能让我们如愿以偿。于是，我们转而向更抽象的方向寻求答案。最终，功夫不负有心人，我们找到了灯来营造心中的夜晚。在距离灯带3英尺的地方，我们加了一些Lee216柔光纸，从而使光更加分散、自然。这种微微的光足以提供给我们在房间内想要的色调，它和Alexa配合得很好，并且在拍夜景镜头时，我们还可以将它调暗。”

弗莱瑟和他的团队还竭尽全力地设计出了一套可以复制军用夜视镜外观及感觉的夜景镜头系统。弗莱瑟说：“我们先对一些不同的设备进行了测试，之后终于找到了一种可供夜景拍摄的设备，并将其改造成PL卡口的。当然，我们不能直接使用海豹突击队的设备，因为那是机密。然而，我们的设备与其是十分相似的。影片画面看起来脏脏的，好像镜头上沾上了什么东西一样，但正因为如此，才使这段戏显得格外真实。”
鉴于拍摄的特性与风格，由Company 3的色师史蒂芬·中村负责的数字中间片处理，对弗莱瑟来说格外有帮助。事实上，被弗莱瑟称为“布光搭档”。他说，“我们想要样片足够暗但却必须均衡，使人感觉自然、不做作、并有气氛。史蒂芬为了协助我们达到想要的均衡付出了许多努力，尤其是在难以控制的全景镜头中。尽管在院子上方有两个大的40x40英尺灯箱，但是它们覆盖的区域过大，所以在拍摄这些全景镜头时，放置大的遮板来为正面强挡光是不可能的，而且对于我们当时的进度来说，指定一个布景人员将墙的色调刷暗一些也不现实。终于，我们通过在数字中间片中处理，使得我们提前几个月完成在约旦的布光工作。而这也正是完工前需要做的最后一点儿事。”

技术规格：
画幅：1:1.85
格式：数字记录
摄影机：Arri Alexa Plus；Arri Alexa M
镜头：Cooke S4；Optica Elite；Angenieux H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