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唐人街探案》的精彩点,陈思诚下了这些功夫
《唐人街探案》是2016年第一部被惊喜到的国产电影,原以为是一部吵闹的喜剧,结果发现是用喜剧包裹着的悬疑探案。用导演陈思诚的话说:“喜剧是市场需求,所以《唐人街探案》是我想用市场化的一种手段,进行一种自我的表达。”《唐人街探案》在整个故事架构上非常像逃亡探案,前有强引力,后有推动力,情节作为故事的源动力。故事非常重要的要素就是人物,有了人物才有故事,才有选择,才有推动这一切的发展。导演陈思诚接受影视工业网独家专访,讲解电影创作的过程,从一个新项目的角度,聊聊怎么去开发一个新系列。
影视工业网:《唐人街探案》现在的故事类型是怎么决定的?创作过程中怎么去结合?
陈思诚:中国电影票房的前几名都是喜剧电影,这并不是因为市场需要喜剧,而是观众需要笑声,大家普遍进到电影院的第一诉求还是娱乐,大家希望能在一个比较轻松的氛围内进行这两个小时。做电影我觉得首先要明白观众的需求,这个需求其实就决定了创作者以怎样的形式来呈现想表达的核心的内容。现在的需求肯定是 轻松的,不能特别沉重,填鸭式的硬塞给别人。需要的是一种深入浅出的表达方式,所以《唐人街探案》是我想用市场化的一种手段,进行一种自我的表达。
这个故事相对来说难度比较大的是,第一,我要在两个小时里确立人物关系,把他们之间的人物关系建立起来,这个电影做的最多的就是平衡,电影开始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主要人物的介绍和人物关系的确立。从戏剧的讲述故事方法来讲,很多观众觉得前十几分钟是没有进入到主线故事,但其实那十几分钟才是最重要的。如果没有那十几分钟的铺垫两个人的人物关系和人物性格的展现,都是不全面的。
第二,制造矛盾和喜剧效果,又得去解释案情。整个电影是7天中发生的故事,后6天我就没让这两个人睡觉,在这故事里他们疲于奔命,躲避警察的追捕,躲避黑社会的追捕,又得为自己洗清罪名,又得建立两个人的人物关系,一开始他们互不信任、互不欣赏,然后到最后改变了原来的“对立”关系。因为要完成这些不同的任务,所以我们这个电影的节奏非常快,信息量很大。
影视工业网:在人物设置上考虑了哪些?
陈思诚:电影里的人物主要还是为了剧情的需求做铺陈,观众可能觉得可能人物多,我并不是要刻意打造一个群像,而是因为我不会忽略任何一个出场的人,所有出场的人我都有想清楚他们的来龙去脉,想清楚他们在整个戏剧任务当中所要完成的个人任务。所以,每一个人出场都会让大家记住,都有亮点。电影主要的还是打造宝强和昊然这一对组合形象,首先我设置这两个人物的时候,他们在形象上就很迥异。宝强,一个落魄的大叔形象,很油腔滑调,为什么管他叫唐仁?因为他身上具有很强烈民族性的东西,善良、隐忍、小人物的狡黠,我更希望的是,这个人物身上是能看到很多中国小人物的一种共性。另外一个一定要是少年,天赋异禀的,有过人之处,并且是一个以自我为中心的人,然后我把他设定为结巴。然后两个角色一个特别能说话,一个不能说话,这样就能形成反差。
片长是一个困扰我很大的一个问题,因为这个片长135分钟,所有的人都告诉我剪掉10分钟或15分钟,票房可能要比现在高一到两个亿。但是长远来讲我不希望这么做,我还是希望把人物做扎实。并且这部电影从人物性格上来讲,为后面几部做了挺多的铺垫。比方说秦风为什么不愿意撒谎,为什么想完成一次完美的犯罪?这些都是根据他的之前的前史来的,我希望对人物,对人物的感情,对这个东西,也是慢慢的观众能够慢慢的接受。下一部,我会在片长上控制在两个小时以内。
影视工业网:在故事创作上你觉得重点需要把控的是什么?
陈思诚:我认为案头工作特别重要,想节约拍摄成本完成创作,前期的文本一定要想清楚。我拍电影很少有废镜头,基本全部按照我的文本和分镜头剧本严格执行。其实在我的脑子里分镜头和剧本做完这部电影基本拍完了,《北爱》《唐探》都是一样的。
电影的情节很重要,但戏剧就是一个两个小时生活的截取。所以非常重要的是两个小时之外的那些东西。他为什么做这些?他要怎么做?这些都在两个小时之外。就是这些角色一开始我就知道他会干这些事儿,他是有终点的,但是这个从起点走到终点这个路径非常重要,路径一定要清楚。然后我们的工作方式是这样,我在前期做了很多别人认为是无关紧要的一些工作,比方说我给所有的角色设立了人物小传,慢慢的去走近角色这个人。做人物小传的时候,刚开始会有一个想要设定的印象,然后我有会去找星座和血型做对比。比方王宝强这个角色是双子座A型血,然后爱好广泛、没有常性,这种性格就和他很贴近。但随着这些东西慢慢加进来,这个人越来越立体,形象越来越鲜活,就能感觉到他们的生命力。
影视工业网:整个电影创作团队工作方法是什么?
陈思诚:在具体的工作上我跟其他的导演可能不太一样,其他导演更多的是在找成熟的编剧。我都是找的很新很新的编剧,甚至这次《唐人街探案》有三个联合编剧两个就没有写过剧本,最老的是八三年的,剩下的全都是八五后小朋友。我做事情不是说只为这一部作品,我是为我的整个未来在布局。我希望能在这些初出茅庐的新人当中,找出我认为未来能一起走更远的那些编剧。
所以我的工作方式是,我有很清楚的故事、人物,很清楚的思路,然后我去告诉编剧,我想做一个什么样的故事,让他们去开脑筋去想能怎样怎样,这样去给我补充一些血肉。在这个过程里面我做的东西是观察,会看这些人里面谁更有潜力,更适合做什么。现在很多年轻人,根本不知道自己要什么,所以他需要点播也好,需要引导也好,其实最终要的还是需要机会。
整个的视觉语言,包括人物造、美术设计、音乐,各个方面我都是跟所有的工作人员说,是在生活的基础上略微夸张一点点,有一点漫画感的感受。电影最重要的就是你竭尽所有的东西,让观众能进入到你所交待的环境里,不觉得突兀,不跳戏。观众会相信这一切其实都源于对于泰国这个国家,或者是对于唐人街这样一个环境的认识。如果你去过泰国的唐人街,就会发现泰国这个国家本身就有一点点夸张,特别光怪陆离,非常文化多元。泰国是一个全民信奉佛教的国家,但他却有全世界最大的色情场所,他所有的夜店两点钟又必须关门,很矛盾。国家人民的平均收入水平并不是很高,但是每个人幸福感非常强。这个国家非常有意思。他本身就挺夸张,再加上泰国唐人街,400多年历史,离曼谷的市中心很近,曼谷中心那是一个最中心的,最年轻化的一个地方。所有的这一切在这样的一个城市里面不突兀,也特别有意思。电影里所有的东西,无外乎在还原那种味道。
影视工业网:能讲一下医院走廊混战那场戏拍摄时的想法吗?怎么设计的?
陈思诚:其实就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之前所有的铺垫、紧张,无外乎就是为了电梯开门的那一下。那一下就让两个人突然之间的解围。这也是戏剧结构里面的一种比较常见的东西,先抑后扬。后面的东西想要做的好玩儿,前面就需要非常紧张的去铺垫。这段戏也是在写剧本的时候就想拍的。开拍之前我就要找一家可以完成多次调度、让人物被逼到避无可避的一个医院。我们现在选择的这个医院是一个废弃的医院,那条走廊,还有顶头的房间是我们搭起来的。这段戏会给观众一个非常直观的感受,一群人被逼到没地方去了,怎么办?这时候忽然的发生了这一切。
影视工业网:对现在的宣传策略和效果满意吗?
陈思诚:我并没有认为我们这次宣传做的特别成功,因为市场对于片子,对于我的认识都是完全陌生的。我一直尝试找新的宣传点,但很难找。从商业角度考量,我们希望是用喜剧这一类型把观众吸引进来,但现在的成绩勉强及格。后来我们就告诉自己,这次如果票房成功了,当然最好;如果不成功,就当成第二部的宣传片了。因为第一部的质量,是第二部最重要的一个宣传电影。就像《囧》系列走到今天,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任何IP的确立,都不是一朝一夕的。尤其对于我们这种新IP,我们不是《寻龙决》这种,一上来就是一个大IP,大家都知道这是什么。我们是全新的东西,甚至于我,也是个新导演。这一切都交给观众来评判,只能靠口碑,所以真的不好做宣传。
这次的档期选择也有些失误。整个12月的档期,在今年也是前所未有的激烈。确切的来说,我们的片子已经算第四部喜剧。并且在定档的时候也有许多模糊性,比如定档期之前我们也不知道会有《神探夏洛克》。所以也是很多事情决定了今天的这个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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