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片,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

穷,是原罪。但,能够有意思和创造性的拍片,这是我们应有的追求。


在过去几年内,影视器材掀起了一场天翻地覆的革命,变得越来越好。但,不管它们变得多先进、多发达,一样还是很“笨”。设备让我们越来越省力,也可以让我们拍的越来越多。但电影制作的关键永远都是:你要晓得如何利用装备,来表达自己脑中所想。


拍片最理想的状态就是:预算、时间充足,剧本上每个场景描述清晰简洁,故事板绘制的完美,不需要花力气就能搞定分镜头和拍摄,剪辑时能立即说出如何拼接场景,导演非常清楚自己要什么,永远不会改来改去。在片场大家都睡眠充足,工资也都很丰厚。


但,梦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这样的剧组,恐怕打着灯笼也难找到。拍电影,是制造一场梦,像变魔法一样。从业者在现在条件下还愿意坚持这个行业,是因为对梦的热爱,也是被这个魔法的过程吸引。但是种种客观因素,有时我们会忘记这个过程,忘记制造梦的过程,本身也是一场乐趣。


最近在家,看了很多老片,说实话,有些电影效果,让我很惊讶,所以就去查看了很多幕后。比如,非常经典的《安全至下》。《安全至下》是 1923 年上映的无声浪漫爱情喜剧,其主演男星哈罗德·劳埃德是与卓别林、巴斯特·基顿齐名的默片时代最有影响力的演员之一。影片中,劳埃德牢牢地抓住时钟指针,身体悬在摩天高楼外墙,脚下则是川流不息的车水马龙,这经典的一幕自此奠定了劳埃德在早期电影中的主角地位。



那个年代,既没有绿幕方便后期抠像,也没有能够结合前景表演与事先摄制好背景的背面投影技术,劳埃德当然必须亲自上阵。剧组在街边高楼的屋顶上搭建场景,时钟下方有保护措施。通过调整镜头的角度,造成劳埃德真的悬挂在高空的假象,产生一种惊险的观感。


还有《摩登时代》。喜剧之王卓别林在他最著名的作品《摩登时代》中也利用过一些特别的方法达成类似的效果。只不过,他采取的是一种名为“接景”(Glass matte painting shot)的手法。


电影中,他脚踩旱冰鞋,在百货公司里翩翩起舞。当滑向边缘的时候他紧急刹车,身子微微后仰,险些从二楼坠落。



但实际上,卓别林并不是真的身处如此险境,让恐高症患者一看便心惊。作为背景的楼层已经事先用颜料或者水彩绘制在玻璃上,然后再将玻璃置于镜头之前,通过光学方法与原始镜头进行合成。



总而言之,欺骗你的不是眼睛,而是摄像机巧妙的构图方式。


《一个有点像灰姑娘的故事》默片时代的美国甜心柯丽恩·摩尔曾在《一个有点像灰姑娘的故事》中实力秀了一发“眼技”。成片之中,她的左右双眼可以各自转动,仿佛是身体内部的独立个体。



但实际上这是通过遮摄手法,对女主角的左右脸分别进行拍摄。也就是说,镜头前方需要有一块黑色玻璃,对左右脸颊分别进行遮挡与拍摄,最后再将两个画面“缝”起来。拍摄这个画面的关键是演员和书都不能移动半分。



摩西用手杖分开大海的《十诫》,这部电影的经典不需要多讲。


在塞西尔·德米尔所导演的初版《十诫》中,这位天才导演为了重现这一经典场景,特意将水倒入明胶模具之中,在窄小的镜头画面里营造出“海洋”的观感。在成片之中,德米尔选择将这组镜头倒放,让它看上去就像水流奔腾而出。



《黑海盗》中,主角用刀子从船帆上滑下的镜头没有使用任何电脑特效,多亏了工程师动用了智慧才实现了这一镜头。



 

《福尔摩斯二世》男主自驾摩托车过桥的刺激片段。



用了双重曝光(double exposure),用一个黑色物体挡住影像的一部分,这样就不会暴露被挡住的部分,然后将胶片卷回去,重新拍摄该场景,露出被遮挡的部分。



还有《Sh!The Octopus》,演员在无剪辑的状态下经历了从正常到邪恶的迅速转变。手法是先为角色画上红色的妆容,拍摄时打上红光。在黑白摄影机拍摄时红色的妆容无法显示出来。拍摄过程中把红光转变为蓝光,这时红色的妆容在黑白显示下就会转换成黑色。



《海王》,电影中黑蝠鲼戴着头盔说话的音效是演员脑袋在垃圾桶里搞出来的……


还有很多叫不上名字的剧组工作照:



只看这些图,有没有感觉很有趣,有没有被这些智慧感动到。(PS:能够更高效的解决问题,才是我们追求的,所有的办法不是可以不给预算的借口。这些办法也有可能会让你在其他方面有更多的损失——这句话给制片听的)


有趣,归有趣,还是想讲一些实在的,看到中国剪辑师社群周六的直播预告,其实想说《过昭关》还蛮是一个例子的。半个月写完剧本,38天完成拍摄,预算成本仅为40万。



你别以为这就是一部“粗制滥造”的国产片,它获得了第二届平遥国际电影展费穆荣誉最佳导演和最佳男演员。还被国内多位知名影评人共同评选为“迷影精神赏”年度推荐影片,打败了《过春天》《四个春天》《柔情史》等片。


一部电影需要剧本、投资、团队,身兼制片人和导演的霍猛将工作一项项落实。剧本对他来说不算困难,他花了半个月的时间,将此前积累多年的故事倾泻到纸面上。


随后他开始找投资。和许多青年导演一样,投资不那么好找。霍猛最开始的计划是:轻型剧组,三五十人,团队希望好一些。但组建起这样的团队也不容易,至少,在短期之内并没有什么出路。


找不到投资怎么办?第二条路:借钱。


对于年轻导演来说,借钱也是计划之一。能借多少钱?成本因为投资需要压缩到多少?哪些部分可以被压缩,哪些部分则需要保留?在张口向任何人谋求资金帮助之前,霍猛心里积累了厚厚一沓账本。



2017年的8月份,霍猛算清楚了心里的那本帐,人员、资金,悉数到位,《过昭关》开拍。

 

小成本影片,亲朋好友齐上阵是常态。《过昭关》的摄影师和执行导演都是霍猛在大学里认识的师弟,关系好到“没拿钱就来了”。录音师是霍猛仔细找来的人,跟过很多大组,有非常丰富的现场录音经验。除此之外,还有一个跟机员,一个跟组剪辑,剩下的人员全由老家的兄弟来做制片,大略数来,不过十来个人。


他们选了从周口到三门峡的公路做拍摄地,一千华里,有山,有水,有路,有桥。霍猛和摄影师开着车沿着公路走了几圈,一路上都在探讨,这个环境能不能完成他们在影片造型上的要求,更重要的是,“能不能达到一个比较好,标准高一些的院线电影要求”。“《过昭关》人员少,没有灯光,所以在选择的时候,就考虑通过自然光线来造型。每场戏大概在什么样的时间拍合适,什么样的光线效果是对的,我们做了很多这样的探讨。”


在拍摄时,他没有刻意地控制拍摄时间:“成本压缩到最低,每天的开销也算得出来,就那么多钱,所以时间也没必要控制得过于精确。当然,会有个大致的范围,30天到45天之间。”


一部影片的成败,很多时候取决于导演对影片的掌控。“一定不能压缩,压缩就肯定不对。哪怕说今天拍十个小时,十二个小时,就可以把拍摄时间压缩到20天,也一定不要这么做。”在拍摄现场,霍猛的团队每天坚持拍摄八到十个小时。“时间上要抻得够长,因为只有时间上抻得够长,你拍摄时思考的东西才会更多。具体到影像的标准和表演上,才会更加细致,要有意识地把时间抻得长一点。”


因为场景需要,影片在夏天拍了35天,秋天拍了两天,冬天又拍了一天,霍猛介绍,“声音部分大概占了总投资的40%,因为要上院线,技术就得达标”,拍摄现场的麻烦事也不少,比如雨戏不多,但总是碰到下雨天,他并不着急,因为时间充裕,也没有任何压力,

 

“这是一种很沉着、很自由的拍摄方式,有问题慢慢解决,演得不够好,改天再拍一次,光线不对,就等光线好的时候再拍。”“你不能打无把握之仗,不能只有50分的能力,非要去做一件100分的事情,另外这也让我了解到一部电影制作的全部流程,所以拍《过昭关》的时候,就知道该如何保证一部影片的基本质量。”



如果按照工作方式分,导演分成两种:一种是资料搜集型的导演,另一种叫做剪辑型的导演。前者往往是大拍特拍,后期再来解决素材;后者则是知道自己要什么,会在拍摄过程中加入剪辑思维。其实在剪辑阶段,很多时候会发现一部片子在很多地方现场是可以不用那样来拍的,以及有哪些部分在现场一定是必须要拍的。如果有了剪辑思维,所以在现场就知道怎么提高效率。知道怎么去引导演员表现出最需要的这种东西,而不是在现场要把这场戏的每个角度都要尽善尽美的拍一遍。以及,如果导演不把好的镜头给到剪辑,剪辑师也没有办法剪出好的作品,因为他无法改变你原本就没有拍好的镜头。


而这更多的是来自创作者日常的训练,霍猛导演说:“我本科时就看过很多艺术类专业同学拍出的短片,觉得也不过如此,我也可以拍。后来用DV我拍过各种各样的短片,是在训练自己的电影语言,训练自己剪辑等各方面的能力。”


戈达尔说:决定每一个镜头为何开始,因何结束,就是电影本身。所以剪辑的意义无需赘述。正如拍摄并非拿着故事板在现场呆板地依葫芦画瓢,剪辑的过程也不是拿着场记单和剧本进行的机械化拼接,而是一个二次创作的过程。


而霍猛导演是如何训练这些技能,又如何看待剪辑,以及实现自我成长的,我非常好奇。另外听说霍猛的下一部电影制作体量将会变大,所以也期待导演的更多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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