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关于电影《绝命毒师电影：续命之徒》的首次采访中，创作者透露了他们为什么想拍《绝命毒师》衍生电影，以及他们是如何在完全保密情况下拍摄这部Netflix影片的。

文：Rebecca Keegan

来源：hollywoodreporter.com

2018年末，新墨西哥阿尔伯克基一个名叫弗兰克·桑多瓦尔的人的电话开始响了起来。桑多瓦尔在当地经营一家公司，该公司在一辆和《绝命毒师》电视剧里担任主角制冰毒的移动实验室一模一样的房车里运营着“绝命毒师主题”之旅。在《绝命毒师》剧终5年后，这辆独特的汽车突然又神秘地重新出现在小镇一条主路上的餐馆外。“人们打电话来问我‘那是你们的房车吗？’”桑多瓦尔说。“多年来我们一直听说他们在拍片，但我们周边的人对此都一无所知。”桑多瓦尔询问了身边的人关于这辆神秘房车的情况，最后看到一张传单上说镇里正在拍一支新墨西哥的旅游宣传片。他想原来如此。

但事实并非如此。

实际上，那天停在阿尔伯克基的确实是杰西和沃尔特的旧房车，当时《绝命毒师》创作者文斯·吉里根及演员和剧组也在那儿，他们正投入一项秘密项目中。这个秘密项目就是《绝命毒师：续命之徒》的拍摄，电影拟定于今年10月11日在Netflix及68个城市的各大影院首映，其中包括纽约、洛杉矶、芝加哥和阿尔伯克基，然后明年初在AMC上映。

今年在吉里根刚完成后期制作后，Netflix于8月宣布了该项目。52岁的吉里根他希望在最后一秒才拉开帷幕。“我不想提前拆圣诞礼物，破坏这份惊喜”吉里根说，他解释自己为什么坚持隐瞒该项目的原因。吉里根的制片人表示，他们与旅游宣传页无关，但他们确实使用了其他手段，包括等到最后一分钟才和剧组分享剧本，用卡车和屏幕挡住拍摄场地，依靠私人飞机带一名重要的演员进出阿尔伯克基。

时隔 6 年，吉里根在过去18个月创作并执导了《绝命毒师电影：续命之徒》。而杰西则开着 El Camino奔向自由。与Netflix合作实现了吉里根长久以来希望制作《绝命毒师》电影的愿望，并遵循流媒体公司在该系列的成功中扮演的角色，《绝命毒师》是受益于所谓的Netflix蓬勃发展的网剧。

《续命之徒》主要聚焦杰西戏剧性地逃出囚禁后的故事，这部电影中有10多个熟悉的角色。鉴于吉里根对剧透的厌恶，好莱坞报道在这里只提两个人：粉丝最爱的瘦子皮特（查尔斯·贝克）和Badger（马特·琼斯），阿尔伯克基冰毒社区的大头目。

《绝命毒师电影：续命之徒》预告片

回归《绝命毒师》世界同时也给吉里根带来一些风险。这部电视剧讲述一位普通的高中化学老师在得知自己身患绝症之后，为了给家人留下财产，而利用自己超凡的化学知识制造毒品，并成为世界顶级毒王的传奇犯罪故事。在这部犯罪剧播出的5年时间里，它以角色为导向的故事吸引了无数观众，成为电视剧新黄金时代的例证。获得了16项艾美奖，并且有超过1000万人在AMC上观看结局。在包括《广告狂人》的马修·韦纳（Matthew Weiner）、《火线》（The Wire）的大卫·西蒙（David Simon）和《黑道家族》的大卫·蔡斯（David Chase）在内的早期电视剧导演精英俱乐部里，吉利根是第一个从自己的招牌节目（蔡斯的《黑道家族》电影将于明年上映）中迈出一大步并拍摄电影的人。

无论吉里根创造的世界多么丰富多彩，但是待在里面不出来一样是危险的。《绝命毒师》已经有了衍生剧《风骚律师》，该剧目前刚完成第五季拍摄。“我希望当电影上映后，人们不会说，‘噢，天，这家伙干嘛不好好一个人待着呢。’”吉里根在第一次接受采访时这么说道。“你知道为什么乔治·福尔曼老是再度出山吗？”

吉里根在一栋玻璃办公楼里工作，从办公楼可以看到干洗店和停车场。在团队开始制作《风骚律师》之前不情愿搬进的‘花哨’办公室——迷信的是，他不想撤离制作《绝命毒师》之地，一栋有私家侦探和音乐慈善机构的大楼，大楼里有个人总是穿着苏格兰短裙，但是没人知道为什么。吉里根选择这个地方不是为了自己方便，而是为了这部剧的剪辑师。当挑选那儿的办公室时，他挑的房间没有窗户而且里面还装有一个巨大的嗡嗡作响的服务器。

在结束制作《绝命毒师》前，吉里根就开始琢磨《续命之徒》的故事了。“我没有告诉任何人关于这件事，因为我不确定我会不会做，”他说。“但我开始想，‘杰西会怎么样？’我们看到他开车离开了。在我看来，他驶向了一个幸福的结局。但随着岁月的流逝，我想，‘这个结局又会演变成什么样？’”正是在策划2018年庆祝《绝命毒师》首映10周年活动时，吉里根第一次告诉自己核心圈子他有了“重访”杰西的想法，可能是一部5分钟的短片，他对制片人Melissa Bernstein若有所思地说。“他开始任想象力驰骋，”Bernstein说。“他开始意识到‘关于这个故事我有很多想说。’”

吉里根曾写过电影《烈焰狂飙》（1993）和《爱情向前冲》（1998）以及一些未经制作的故事剧本，后来他在担任《X档案》编剧时在这种以截止日期为导向的合作环境中找到了自己的舒适地带。“我是创作圈中最懒的编剧，”吉里根说。“我会到处鬼混。90年代初，我花了两年时间才写了一部电影的初稿，因为没人拿枪指着我脑袋逼我去写。我没有那种职业道德。而在电视剧行业改变了我。”但是创作《续命之徒》时，吉里根又回到了身为电影编剧时的那种独居生活方式。“十多年来，我一直和优秀的编剧们一起工作，我已经忘了一个人写东西是什么样的了，这真是令人望而生畏，”吉里根说。“某次我在努力写剧本时突然想到，‘天，我现在真想进编剧室工作。’”吉里根用他常用的方法——用卡片描绘了故事的大致轮廓，然后在巴哈马度假时开始写第一稿。

吉里根坚信的商业哲学是“打好手里已有的牌”，所以当许多其他美剧大佬手上同时管理多部制作，并在流媒体寻求九位数的交易时，他仍然坚守《绝命毒师》和《风骚律师》，去年重新与索尼影业电视公司签署了一项为期三年、总规模8位数的协议，其中包括《续命之徒》。当吉里根告诉高层关于制作《绝命毒师》电影的想法时，“房间里一片寂静，”SPT公司联席总裁Chris Parnell说道。“这是那种你不确定是否听错了的时刻，‘我刚听到了什么，他真的想那么做吗？’”吉里根及其经纪人Chris Silbermann悄悄地将剧本带入好莱坞几家公司，然后最终决定和Netflix以及AMC合作。这两家公司都曾在《绝命毒师》史上扮演着重要角色，AMC在FX之后接手了节目，Netflix则将它打造成电视剧火爆时代第一部真正流媒体/有线混合的大热剧。

2010年，《绝命毒师》处于十字路口的境地：尽管口碑很好，但收视率并不突出， AMC告知索尼和吉里根，这个系列可能在第三季就不做了。当索尼开始出售《绝命毒师》给竞争者时——迅速找到FX接受接下来两季——AMC扭转了情势。

与此同时，Netflix正积极为其新兴的流媒体服务取得节目授权，内容主管Ted Sarandos与索尼达成了一项关于《绝命毒师》的联合协议。最初，这一安排是第四季在AMC上结束后，该剧开始在Netflix上播放，但由于该剧的未来未卜，索尼加快了这一计划，在Netflix上发现该剧的新粉丝也会转去AMC看第四季和第五季。当2013年第五季首映后，观众比上一季涨了一倍多。“我们觉得这是一个良性循环，我们将节目推荐给新粉丝，然后他们就会去AMC追剧，然后当我们推出新一季时，又会有一批新粉丝，”Netflix副总裁原创内容Cindy Holland说。自从8月份传出这部电影的消息，Netflix上《绝命毒师》的收视率上升了，其中有老观众也有新观众。“我们是这部影片的自然家园，”Holland说。“这不是一段很长的对话，这只是简单的‘是的，请。’”

Netflix还带来了影院部分，这对吉里根很关键。“每当推出新一季《绝命毒师》时，就会在大影院进行首映，”吉里根说。“我们会观看这部‘电视剧’，我想此处可能不需要单引号，这确实是部电视剧，但这是非常有限的一次能够在大银幕上观看我们的电视剧的机会，伴随着巨大的扬声器和充满银幕的影像。我常想，‘这看起来就像电影，而不是电视剧。’我很想将之与粉丝分享。”至于其他影院放映方面，Netflix将在独立影院放映该电影，只不过时间很短。

该项目的保密性扩大到了预算，所有接受采访的人都拒绝透露更多信息，除了提到这比吉里根曾制作过的电视剧预算都要高，包括最终季每集600万美元的预算。吉里根的制片人Bernstein和Diane Mercer在制作过程中竭尽全力地做好影片保密工作，防止任何旁观者偷窥到拍摄地，秘密地将演员送到片场，警告他们在镇里要小心行动。“不要坐下来就和别人谈论你正在做的项目，因为你不知道谁会泄露出去，”一直是他们的口头禅，吉里根说。

吉里根说，该片就像这个系列的尾声，其细节之丰富将会打动超级粉丝们，而这些人才是这部电影的目标观众。一个只有死忠粉能get到的是Holly和Arroz街角，这里指的是吉里根的女友（arroz在西班牙语里的意思是rice）。“如果，过了12年，你还没看过《绝命毒师》，那么你可能现在也不会开始看，”吉里根说。“如果你才开始看，那么我希望本片从某种程度能吸引人，但在我看来毫无疑问你并不能从中获得很多乐趣。影片不会放慢速度向非《绝命毒师》的观众作解释。我在写剧本的早期就想，‘可能有鱼和熊掌皆可兼得的方法，也许向新观众作解释是能做到的。’不过很抱歉，我没想到方法。”

《绝命毒师》尤其是具有电影感的电视剧，它以广角镜头展现新墨西哥的景观，富有表现力的灯光和从容不迫的节奏。吉里根和摄影师迈克尔·斯洛维斯曾一度向索尼和AMC提出一个不被采纳的建议，即用赛尔乔·莱昂内用来拍摄克林特·伊斯特伍德的《镖客三部曲》的宽银幕格式拍摄电视剧。拍摄《续命之徒》时，吉里根终于得偿所愿，《风骚律师》DP Marshall Adams使用用于拍摄《荒野猎人》的阿莱Alexa 65摄影机以2.39宽银幕格式拍摄本片。

吉里根是个完美主义者，所以电视剧制作日程很少有放纵的时间，而他在处理影片上则有过之而无不及。吉里根拍电视剧是每天6到8页的节奏，而拍电影是每天一页半到三页的节奏。大部分戏的拍摄地依然是在阿尔伯克基，而由于影片制作预算更高，所以此次也可以选择一些风景如画的州外外景地。“这是我首部担任导演的电影，我必须说，这种感觉太棒了，”吉里根表示，他曾执导过5集《绝命毒师》和《风骚律师》以及2集《X档案》。

他最出名的就是边兴高采烈地喊着“是的，b——（消音）！”边犯下一系列罪行，而剧中的这个人现在正拿着一个粉红色的小杯子，抱着他19个月大的女儿Story以及一台数字录音机。“不要删除你爸爸，不然他会惹上麻烦的，”40岁的保罗说着，将录音机从女儿胖乎乎的小手中拿出来。这是9月一个星期日的早晨，这位演员在西班牙住宅的院子里一边当奶爸一边为电影做宣传。

自从《绝命毒师》剧终后，保罗在质量参差不齐的电影里扮演过各种角色，在2014年迪士尼公司电子游戏改编的影片《极品飞车》里担任主角，2016年在环球影业出品的喜剧《乌龙特工》里出演配角。他还曾在电视剧《朝圣之路》饰演主角，目前正拍摄HBO的《西部世界》。这两部热门美剧都让他的知名度得到进一步提升。

回归《续命之徒》的杰西·平克曼一角，是一个意想不到的职业转折。虽然保罗在克兰斯顿的指导下成长为一名演员，并逐渐改掉了一些疲劳的习惯。保罗说：“最初的几年对我来说真的很痛苦。”通常当结束一天的拍摄后，“我发现自己置身于凌晨3点新墨西哥阿尔伯克基的黑暗小巷里只为了试图获取更多信息，这并不是一件好事。我只是不想搞砸一切，所以我尽量让自己保持在角色的状态里，但我从Bryan身上学到结束当日拍摄工作后，从戏里走出来，晚上洗个澡，让自己休息休息是可以的。”当最终季播出时，保罗说：“我很爱杰西，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他，但能从这个角色中退休就像从我肩上卸下重担一样。我想该是说再见的时候了，对此我也能平静接受。”

2018年初，当保罗在纽约拍摄《朝圣之路》时，吉里根打电话给他，跟他分享自己写了一部关于杰西的电影。“我当时的反应和这个星球其他人一样——我想他和其余编剧已经为这部剧敲定结局了，为什么还要画蛇添足？”保罗回忆道。“但我们在谈论的这个人是文斯。我会为了文斯赴汤蹈火，我就是这么相信他。我愿意做他让我做的任何事”（吉里根激起了他人强烈的忠诚，并且他许多同事也都和他共事多年，首先是Mark Johnson，他于1988年担任编剧创作竞赛评委时发现的吉里根，后来他担任了《绝命毒师》、《风骚律师》和《续命之徒》的制片人。）接到吉里根电话的几个月后，保罗回到了阿尔伯克基的黑暗小巷里，蓄着胡子，画上了伤疤。“跳进杰西的精神和情感世界对我来说很容易，因为我曾在他的世界里生活和呼吸过，老实说，感觉我的一部分仿佛也经历过这一切一样，”保罗说。“我所要做的就是记住这些话，然后再他们喊‘action’时表演出来。”

多年来，保罗已经送出许多他收集的《绝命毒师》纪念品，但其中有件吉里根送的礼物在他家前厅占据着重要的位置，那是一只独眼粉色泰迪熊，这只熊在第二季成为一个反复出现的主题，通过一系列情节和沃尔特·怀特在杰西女友简死亡中扮演的角色联系在一起。“简的死亡代表着纯真的逝去，而杰西认为他是失去了他一生的挚爱，”保罗说，他将熊放回到架子上。放在架子上的还有瓶Dos Hombres mezcal，这个酒品牌是保罗和Cranston 三年前的一次用餐引发这个想法之后于今夏推出的。“我们成为了亲密的朋友，并且知道彼此可能可能无法再有银幕合作除非是和《绝命毒师》有关的，但有天晚上我们在纽约吃寿司，他说：‘你觉得我们能做什么？’我说：‘我觉得现在谈影视工作有点为时尚早，但我们能从事酒类生意，’然后他就笑我。我说：‘我是认真的，你觉得mezcal如何？’”

从某种意义上说，吉里根也在《绝命毒师》创作过程中成长了，过去11年里这部剧对他生活产生的影响之大让他很是感慨。“我比刚创作这部剧时要老了二三十岁，”他说。“是的，我只是太累了。让我兴奋的是这是一部影片，一部大约2小时给这个系列收尾的一个故事。如果我现在才开始创作这部剧，我不确定自己是否有勇气去战斗并耗尽所有精力。”

吉里根还没有做好退休的准备，但当他展望《风骚律师》之后的未来，他看到除了自己标志作品外的其他东西。他计划《风骚律师》结束后开启另一部剧，但至于是什么剧什么时候播他也不知道。“就我个人而言，我想创作些不同的作品，在这一点上我希望不是又一部大反派做主角的故事，”吉里根说。“我还能做点什么吗？还有什么故事能讲的呢？但我要说的是，写一个迷人的好人比写一个迷人的坏人更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