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筹备4年,3000张概设、8000张分镜....“行业最高水准”背后是扎实的积累”
《流浪地球》首映之后,戴锦华老师激动地说“中国科幻电影的元年真的来了!”
对于科幻电影的元年,观众期盼已久。自2015年《三体1》获得雨果奖之后,中国便开始了“科幻元年”叙事,年年都有,却年年落空。等待四年,郭帆导演终于带来了《流浪地球》,踏出了中国科幻的第一步。
科幻电影代表了电影工业的最高标准,而想要拍好一部国产科幻,好的故事、良好的工业基础以及信任三个条件缺一不可。大刘的小说为《流浪地球》提供了一个了良好的故事基础,所以好的故事自然不用怀疑。随着市场的成熟,中国电影工业一直都期望扩展科幻板块上的空白。
想要扩展谈何容易,首先在制作上根本没有可以参考的案例,不论是拍摄的方法还是特效制作所需要的资产,一切都要从零开始。这是制作上可预想的困难,克服可能还有方法论可以寻找,但信任的缺失是一个致命而难解决的问题。当你带领一群人在做不知道什么结果的事情时,无论是投资方还是一起做事情的小伙伴会不会给你信任?当然,怀疑是产生一切的动力,而面对这一切,需要强烈决心与信念。
就如同片方发布的“人类的冒险”主题海报,红色的大字笔触浑厚充满生命力,书写着“地球,人类永恒的家园”。个体的力量虽然微薄,但是全人类的力量集合便有了可以挑战时间和空间的勇气与决心。
2015年《流浪地球》进入筹备期,2017年电影开机,2018年进入后期特效制作阶段,这是一场科幻制作的马拉松。
电影是科学和艺术的产物,如果不能从源头到生产线最后一刻把控和解决问题,再好的故事,再完美的方案,执行出来都会惨不忍睹。伟大的想法人人都可以有,它的制造仅凭个人就可以完成;而伟大的产品制造成本之高难以想象,需要各个环节通力配合,这也是科幻电影之上的难点。
复旦大学中文系教授严锋称,刘慈欣是“单枪匹马把中国科幻提升到了世界水平”的人。而电影却注定是集体的艺术,如何管理和领导好这个集体,对于电影的最终的呈现至关重要。《流浪地球》在筹备时,导演郭帆曾随中影股份前往美国顶级特效公司工业光魔交流,他在尝试探索、了解电影视效制作上的解决方案。在他看来,特效是这个行业必须要掌握的知识,视效制作最终呈现的结果和导演的沟通非常密切,只有当导演充分了解视效制作流程和体系中的工作内容后,才能对最终的结果的产生正面价值。
所谓电影工业化即任何事情都可以项目化、标准化、流程化。去掉变数,增加执行的可能性。这就要求从概念设计开始就要思考的非常充分,所设计的元素是不是符合电影的设计语言,以及这个元素应该如何实现更便利,这都要在前期有非常充分的准备才可以实现。
《流浪地球》在拍摄前制作了3000多张概念设计,8000格分镜,导演又把分镜加上配乐做成了分镜预览,来呈现电影可能的最终形态。而如何把手绘变为现实,又需要一步一步增加各个部门,围绕着电影最终形态的展现而展开工作。为了更加方便后期视效的制作,电影同时制作了30分钟重要片段Previz(动态预览),从而把后期工作前置化,在正式开拍之前,就让剧组其他成员知道未来这个镜头、元素将如何呈现。
中国科幻影视有两座大山一个叫山寨,另外一个叫违和,如何攻破这座大山非常关键。有再多的想法,做不出来,一切都没用。在视觉呈现上导演同样花费了不少心思,最终也是摸索到了关键方法就是真实感的塑造。越真实,信任感越强。
如何给观众注入真实感,这是故事在视觉化上非常重要的工作。为了保证画面的真实性,片中几乎所有的电脑显示、手臂屏的UI操作界面都采取实拍。其非常重要的道具外骨骼和防护服的实现,是由新西兰维塔工作室完成,维塔工作室曾为《魔戒》、《阿凡达》、《魔兽》等电影提供道具、特效化妆、微缩模型和武器装备的工作室,是当今世界电影产业中最重要的技术支柱。维塔工作室有经验丰富的机械原理设计师、服装师,在这一领域,他们的技术领先全球。不仅如此,举例外骨骼来说,它在设计上也充分考虑满足叙事。其耐用性、可操作性、科技感,都是设计的重要依据。在流浪地球的未来世界,人类的主要资源均倾斜至“地球发动机”的相关建造,科技进步不平衡。所以对于外骨骼只能是稍有改进和实用化,而像更高科技的如纳米材料,电子肌肉等,对周边建造裙带要求高,对环境兼容性差,普通士兵无法维护修理,所以影片并没有采用。
一部建立在中国文化背景上的科幻电影,更加注重情感的展现,小说为电影提供了创作背景,这是一次成功的再创作
电影在大刘原著背景的改编下,拥有了一个硬科幻的外壳。太阳即将毁灭,人类在地球表面建造出巨大的推进器,寻找新家园。完成这个壮举要在两千五百年后,所以称为“流浪地球”。
如果将“流浪”理解为失去归宿,那么,在这个世界观下 “地球” 既承载了人类永恒的依赖与眷恋,同时又是人类漂泊的根源。她既是家乡又是飞船,对于人类,她是否是一个归宿?这是电影《流浪地球》非常重要的中中国式内核,也是区别好莱坞科幻电影非常重要的原点,因为中国农耕文化的烙印和对土地的眷恋,所以才会带着地球离开。
众所周知,由于电影与小说的载体差异,在改编过程中导演与编剧往往要对原作进行删减、改编、乃至粉碎再重构。如何在短短两小时内表达如此宏大的命题,是《流浪地球》影视化的难题。电影的核心是和观众产生情感链接,对于世界的观的展现,如果太过直白很容易成为科教片,但如果不去交代,在逻辑上就容易让观众产生误解。所以就要求主创在改编上的技巧和充分的准备。《流浪地球》在改编时,导演邀请了中科院科学家,才最终为电影建立了一套严谨的世界观。让电影在这样一个宏大而硬核的架构下面,展现带有宿命悲剧色彩的人类之间亲情、友情、愿望,从而绘制了成一张宏伟蓝图。
听着亲爱的,我们必须抱有希望,这并不是因为希望真的存在,而是因为我们要做高贵的人。在前太阳时代,做一个高贵的人必须拥有金钱、权力或才能,而在今天只要拥有希望,希望是这个时代的黄金和宝石,不管活多长,我们都要拥有它!明天把这话告诉孩子。”
——刘慈欣 《流浪地球》
想象力对于科幻固然重要,不过既然是科幻电影,还要考虑制作的可能性,观众的接受程度,过程可以慢慢来,但最需要先解决的是找到切入口,编剧和制作人员的意识和流程化才会不断提高。
历经四年,《流浪地球》终于用中国人和中国元素打开了这道大门,扩展了中国电影工业的版图,为中国科幻电影带来了无限的可能。
导演在点映后说:“做科幻片的意义是在于我们能够给孩子埋下一颗科幻的种子、勇于想象的种子,它可以拓宽孩子的想象力和它的执行力。因为这部科幻是我们基于自己文化的科幻,就像当年我去看到《终结者2》一样埋下了一颗种子,我说我想去拍一个科幻片,谁知道一不小心真就拍成了。我希望有越来越多的孩子能够崇尚科学、勇于想象,这是我觉得我做科幻的意义。”
导演就是怀着这份希望才做出了《流浪地球》,也相信这份希望可以为中国的科幻电影的元年带来新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