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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一“录”同行，相信大家都对郑州站孙逊老师的水下特种拍摄分享印象深刻。孙逊领导的Team Theseus作为国内专业的水下摄影团队，参与过众多影视项目的拍摄。郑州那天短暂的分享，大家肯定不过瘾，所以我们特地又采访了孙逊老师，就水下拍摄的诸多问题，与其进行了更“深入细致”的对话。


水下摄影团队Team Theseus——孙逊

文章分为四个方面内容：
一、水下拍摄的知识点和工作流程介绍
二、针对项目案例的拍摄计划、设备选择
三、整体的拍摄过程和注意要点
四、国内外水下拍摄团队的对比

影视工业网：您先自我介绍下，然后说说是怎么走上水下特种拍摄的？

孙逊：我是孙逊，目前正在经营一支水下摄影团队，为各种电影、广告提供专业的水下拍摄服务。

在2007年，我是吴宇森的电影《赤壁》剧组的翻译。后来有兴趣开始转做摄影工作，机缘巧合接触了潜水，当时觉得这可以成为一个比较有特点的专业技能，当时国内还没有这方面的团队。算是顺风顺水吧，慢慢的就做起来了，开始逐渐参与一些更专业的项目，进行水下拍摄。慢慢地自己的队伍也就成型了。

今年，大家会在大荧幕上先后看到我们参与拍摄的《刀背藏身》《鬼吹灯云南虫谷》，还有张艺谋导演的《影》。这三部是我们今年比较重头的制作，水下部分也都拍得非常精彩。


水下棚拍

1）水下拍摄背景介绍：学习知识点、工作流程

影视工业网：在进行水下拍摄要做哪些准备工作，学习哪些知识？

孙逊：想要进行水下拍摄，首先得是一名经验丰富的潜水员。不管是在开放的外海拍摄，还是在水下摄影棚拍摄。要能保证自己的安全，照顾好自己的潜水装备，照顾摄影机，甚至还要照顾演员的安全。

需要学习的还有水下摄影机的使用方法。当常规的摄影机被装进防水套件里以后，操作的方式会不太一样。需要学习如何调整它的浮力、平衡，熟悉其性能，以及如何搭配镜头和其他一些附件。但如果你是一名熟练的摄影师的话，学习这个会比较快。最重要、最难学的，是控制浮力的同时去关注摄影机的运镜、构图，这两者配合起来需要时间，一定要拿着机器在水下多做练习，才能慢慢地去熟悉这种操作方式。

所以从水下拍摄角度来讲，这两方面经验都要具备，一是潜水员，二是摄影师。

潜水员的素质不必多说，摄影师手中的器材可是需要精挑细选的，其中最重要的就是选择可靠的厂商品牌，这次我使用的镜头就是Sigma适马的，这套老厂牌的产品我始终抱有信心。


水下泳池拍摄

影视工业网：现在自己的水下拍摄团队规模和工作流程是怎样的？

孙逊：我们现在是三个人的团队的规模，这是一个常规搭配。但若有更大规模的拍摄情况，比如需要两个机位，那就会有其他人员参与进来，但核心就是我们三个人。

起初我和我的摄影助理杨朋飞（老二）在地面上就是一起配合拍摄的。后来我去学了潜水，开始去研究水下摄影，自然地拉他一起过来。我的女朋友赵洁（老三）原来就是平面摄影师，也是很好的潜水员，所以我们三个人最后形成了这个团队。我们现在的工作流程是，到了现场，老三去准备我的潜水装备，我和老二，去准备水下摄影机。当这些都调配好后，再下水进行拍摄。



在水下，我主要负责掌机、构图、运镜。老二，负责在地面上监看焦点，跟地面摄影组做沟通。老三的职责主要是配合，下水配合我或在地面上协调演员，如何在水下调整道具、服装。

我们整个团队去做比较成熟的水下拍摄，给影视剧组提供专业的水下拍摄服务，应该是从2015年下半年开始，到现在已经三年。

2）拍摄计划——项目案例：拍摄计划、设备选择

影视工业网：这支视频是什么题材要求？如何做拍摄计划？

孙逊：这部片子是给广州一家设计水下遥控机器人的厂商拍的测试视频。因为涉及地面拍摄，所以当时我们准备在冲浪胜地夏威夷完成这次水下和陆上的拍摄。

因为主要的拍摄任务是水下拍摄，所以我们一周的时间都住在船上，前后几天在陆上采集一些素材。从拍摄水下遥控机型的制作角度来讲，第一步，我们先下水熟悉它的性能；第二步，在水下找合适的景观去帮助展现它的特性。比如有礁石、沙地、鱼群等等有层次、颜色变化的景观。

最理想的拍摄海域和深度的选择，是水深5—10米的地方，有阳光的照射，这块区域的珊瑚和动物最丰富，水深也比较安全。越往下，光线越暗，海水会把红色和黄色的光散射掉（这也就是为什么海看起来是蓝色的），再往深的时候，物体的颜色会变苍白，并不好看，危险性也会随之增加。



接着，我们会跟同行的技术人员沟通拍摄的细节。最后是拍摄，每天拍摄回来整理素材，讨论素材哪里需要后期作业，可以用什么素材，今天拍到什么内容，大概是这样一个流程和拍摄计划。

综上所述，一套大光孔高进光量、相对小型轻便、高画质的电影镜头，就成了刚需。我最近用的SIGMA适马电影镜头在这些方面，就挺合适，这点我后面扩展开来再讲。

影视工业网：在选择器材设备的时候，如何搭配机身、配件发挥最大功效？

孙逊：这次拍摄，我们带了航拍器，以及自己的潜水装备，为了精简行李的重量，需要一个最便捷的器材组合去完成这次项目。所以我们选择的组合是两台RED摄影机，适马的14mm T2 定焦镜头 ，以及18-35mm T2 和50-100mm T2 两支变焦镜头，一共三支电影镜头。


孙逊与适马镜头

水下拍摄最麻烦的一点是，水里到处都是电线，环境很恶劣。所以RED和适马镜头最大的便利就是完整、简洁、整合的方式。它们的整体体积都很小，而且牵扯到的附件也很少。在附件上，由于在开放的水域里，外海不能人为地去打光控制。所以我们会给镜头配可变ND，但此外，其它的配件就不再需要了。


孙逊展示RED摄影机和适马镜头的组合

于是，所有东西都是模块化，组合在一起就可以拍摄了。我们最近的几次拍摄用RED摄影机加一支适马的14mm T2 的定焦镜头，两三个器材箱就可以行打包完成。所以这个组合是最科学、成本最优的解决方案。

那么我这里简单的和大家介绍一下为什么我会选这样一支适马14mmT2镜头，主要的原因有两点。

第一点， 适马的通光孔够大的，达到T2水准。前面我说了，认为打光完全不可能，所以大光孔对我的拍摄尤为有利。

14mm焦段，由于在水下会有水的折射显现，所以广角会变得不是那么的广，因此焦段越广的镜头对我的素材拍摄越有利。

影视工业网：在设备的选择上，对水下拍摄来说最重要的呈现要素是什么？

孙逊：水下拍摄，最常用的其实就是广角镜头，比如12mm、14mm这两个焦段是我最喜欢用的。因为拍摄的时候，摄影师不可能在水里换镜头。而一支能提供大光圈的广角变焦镜头，我几乎可以用它完成整个拍摄过程。



在做拍摄计划时，我们会计划用适马的14mmT2 广角镜头先把大全景拍完，然后用18-35mmT2这支变焦镜头拍一些构图稍紧的画面细节。有时候碰上双机位拍摄，这两个镜头也可以搭配使用。

这里要特别强调适马这支14mmT2超广角超大光圈镜头，对水下拍摄来说，真的非常方便。这次的拍摄是我第一次用适马的14mm这支电影镜头，但它能在一个非常合理的成本的情况下，能提供一个T2.0大光圈的电影镜头。

而且经过特殊处理的镀膜能够在水下也能完美的还原画质，并且周围潜水的同伴所使用的潜水用照明灯也没有对画面造成眩光以及鬼影灯现象，证明适马的这批电影镜头在用料和设计上还是铆足了劲进行开发的。




适马14mm超广角超大光圈镜头

水下所有的物体比陆地上看都要大三分之一，这支14mmT2 超广角镜头能呈现夏威夷水下的大场面景观。而陆地上的一些镜头，比如夏威夷火山和冲浪的部分，分别用了适马的18-35mmT2 镜头和50-100mmT2 中长焦镜头拍摄，所以适马的这三支镜头基本上涵盖了整个拍摄计划的需求，覆盖了所有想要的焦段。其次适马这三支镜头，还能提供镜头上带齿轮的焦点环、光圈环等操控功能，非常轻便、简洁，与我的相关配件都能够完美匹配，这种通用性使得我不必在更新我的相关附件设备来完成拍摄。

而且我们对拍出来的素材也很满意。适马镜头的畸变控制，镜头的分辨率等等都非常好，颜色没有刻意地让画面显得夸张，感觉更朴素、温和。这支14mmT2 超广角镜头，画面比较真实，有足够大的像场，去呈现水下的景观。而且它的光圈足够大，在水下即使不动参数，只控制光圈，也有很大的量能控制曝光。由于素材越多对于后期的选择和剪辑都带来一定的优势，所以适马的这支14mmT2的镜头能够获得比常规镜头更宽广的视角就是一个很强的优势，而且这支镜头解析度非常的高，画面在高分辨率的监视屏上一览无遗，每个细节都能清晰呈现。

水下的光源比较散，不是点光源，所以没有一般来说也没有抗眩光的问题。但陆地上和水下有一点区别，水下的东西会看得更近，这样的话，镜头上的最近焦点就没有用了。

影视工业网：镜头有没有可以更优化的地方？

孙逊：镜头，我觉得更重要的就是有足够的可选焦段和锐度。在我看来，18-35mm T2这支镜头的焦段变焦的范围，稍微有一点尴尬。如果它的广角端能再往广推一点，牺牲一点中焦端，比如一边做到15mm 或16mm ，另一边做到30mm 到24mm ，然后用这样的焦段跟一支50mm ，或85mm 的定焦镜头去配合，也就是用50-85mm 的定焦镜头，配一支广角的变焦镜头。

而50-100mmT2 这支中长焦变焦镜头，如果能在长焦端100mm 再往前探一步，比如探到135mm ，50mm 这边让一点给85mm ，这样每个焦段的针对性会更明确。广角、大光圈的中长焦，搭配一支长焦的小变焦，这样组合的方式和焦段涵盖可能会更科学一点。不过广角以及长焦的增加可能会增加镜头的体积和重量对于防水外壳的选择可能就更局限了，我目前也只能抱有这样美好的愿景。

对于广角镜头我也有自己的期待，希望适马最广的14mm 定焦镜头能有更广的范围，如果能有10mm 和12mm 的广度的话，对水下拍摄会更有用。

因为水下摄影的设备很复杂，牵扯到防水玻璃镜头罩的操作方式，我们目前的常规拍摄，只是用一台机器去拍摄。若是用到双机拍摄，需要兼顾的内容会更多，干燥、换机器、换电池、换镜头……所以我们尽量不用双机拍摄。这也就是我们为什么期待适马能有镜头上更大的一个覆盖范围。

我觉得现在大家对摄影的理解也在变化。以前追求更锐，眩光控制更好的镜头，觉得眩光、暗角可能是一支镜头的缺陷。但是当摄影变得越来越多元化，创作的思路越来越丰富的时候，大家会发现其实这并不是缺陷，而是一支镜头的特点，它能呈现出跟别的镜头不一样的画面。



我们近期在跟电视台谈一个在东海外沉船的拍摄，不管是作为潜水员，还是所有摄影师，都是非常吸引人的题材。近期外国的测绘团队会对这艘船做一个专业的测绘，我们希望能配合国家测绘团队有一次非常震撼的影像资料的纪录。
在设备方面，我们不断地尝试用各种各样的镜头。考虑到适马能提供这种大光圈小角度的镜头，我们有意向再次用适马去拍摄。

3）拍摄过程：水下打光、水下构图、陆上监看、水下注意要点

影视工业网：在水下除了滤镜方面的虚景，光线上是否会有不同，如何去处理虚的光线，以及如何设置参数？

孙逊：从个人拍摄的习惯上说，我并不追求水下打光。因为在常规认知上，水下并没有发光物体，也就是没有光源的。从水下拍摄的角度来讲，光线只是一个烘托气氛的简单作用。所以我们很少在水下刻意去制造人造光，从前期跟摄影指导、灯光师和导演沟通的时候，也是以这个为基准提出建议。

因此我们尽量在地面上打光，去模拟日光的效果，偏近这种状态，这会让水质显得更通透，更好地展现水中的气泡、演员的发丝、飘逸的衣服质感……


电视剧《凤囚凰》的水下拍摄戏份

但也有不可避免一定需要打光的情况。我们在水下30米左右的深度进行拍摄的时候，阳光比较少，光线比较暗的，这时候还是需要打光。但我个人比较喜欢人造感越低的光源，所以操作过程中，一般是让其他潜水员拿着高亮度光源的防水灯，在离我比较远的地方，打一个比较散、比较大的光区，尽量让人感觉不到是点光源的呈现，维持视觉上比较自然、舒服的状态。

除了在非常暗的极限条件下，我们会把光孔尽量打开。实际上，在参数设置上，我们尽量保持能跟地面上一样的质感。

影视工业网：跟陆上的监看人员怎么沟通？

孙逊：目前是用水下对讲的方式和岸上进行沟通。地面上的摄影指导或导演，会直接给我声音指令，我在水下就知道他们的意图——“构图再广一点，再往前推一点，演员准备入水了，做好准备”，这些简单的沟通。此外，我跟队员也有一套手势，他们在镜头里看到我打的手势，就知道我这边有什么问题，及时应对。



影视工业网：如何去选择拍摄角度（构图）？

孙逊：如果只以拍野生动物为例的话，实际上很多情况都是随机发生。我们只能凭经验去了解这些动物，了解水下景观和水流的状况。尽量多采集高分辨率的素材。



影视工业网：水下拍摄需要注意哪些方面？

孙逊：最重要的还是摄影师本身的潜水经验，控制浮力、控制机器，在水里维持构图、维持运镜，这是第一位的。跟地上摄影师的要求一模一样，让你进就要进，让你退就要退。第二重要的是团队配合，这是一个长期磨合的过程。第三是对机器的性能、镜头选择的经验。很多时候没有机会去做机器测试和拍摄，就要凭经验选择最正确的搭配。

第四，就是对机器本身的熟练操作、组装经验。因为在水下进行拍摄，如果遇到漏水的情况，昂贵的机器和镜头，包括存储卡里的素材，这个损失非常大，而且是不可逆的，所以这方面的经验也非常重要。

4）国内外水下拍摄团队的对比

影视工业网：您参与过很多国内外的项目，国内外包括在人员配制、流程或者设备等方面有哪些区别？

孙逊：我觉得国内外制作最大的区别就是国外的流程化非常高，信息传递在剧组里运行非常流畅，很少会出现信息的误会，或者停滞。导演的信息到达摄影指导，摄影指导传达给掌机，然后副导演和相关的这些人员都各司其职。这种流程化的制作，拍摄起来很有效率。

而且国外团队的专业度全然是另一个层次。比如拍摄《碟中谍5》时，有一场水下戏，要求汤姆·克鲁斯长时间在水下闭气，完成整个动作表演。而在专门的人员给汤姆·克鲁斯训练后，他的水下闭气时间达到了六分钟（我在没有经过特别训练的时候，水下闭气只能达到三分半钟）。




《碟中谍5:神秘国度》阿汤哥水下戏份

所以说这只是一个行业专业性的缩影，国外剧组的配制，对于演员安全的处理，水下可能会发生的情况，包括威亚、绿幕，等等能抠到的细节，所有可能发生的情况，都预案得非常完备。


国外团队系统专业的水下拍摄

另一个特别大的区别，就是国外器材的专业性和细致程度。我们接触过的合拍片，不管是纪录片，还是电影广告，摄影指导提出的设备器材技术指标非常强劲和清晰，甚至每一个小的配件都有名字和用途。

跟国外剧组接触之后培养成的很多工作习惯让我们迅速成长为国内专业的水下拍摄团队。我们不仅能够提供全系列各式各样的机型供剧组选择，甚至可以提供phantom Tlex4k的高速水下拍摄。另外我们也支持各类镜头，大到电影变焦系统，小到佳能单反镜头。如果需要轻便的话，也能够提供全系列这类指标技术的摄影机。



而且我们还拥有丰富的室内水下摄影棚和外海拍摄经验，能在导演和摄影师出拍摄方案之前，先预案和解决好各种拍摄情况，可以说现场调度上我们也能做到非常专业。



比如我们在应对各种水下拍摄情况的时候，能提前想到如何调度演员，如何让演员完成水下的一些拍摄动作等等。





而在演员无法完成拍摄动作时候，我们也能提出一个合理的解决方案来配合威亚或者是其他的辅助手段，尽可能地、最大程度地完成导演和摄影指导的拍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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