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辑一直被忽略,《荒野猎人》能拍完就是用了剪辑思维

2016-02-29 01:43
剪辑一直被忽略,《荒野猎人》能拍完就是用了剪辑思维
剪辑师Mirrone和导演亚历杭德罗·G·伊纳里多的合作从了《21克》和《通天塔》《美错》《鸟人》,《荒野猎人》已经是他们的第5次合作。今年奥斯卡大热门《荒野猎人》先是在金球奖获得极好成绩,在奥斯卡上也提名了包含最佳剪辑在内的12项提名。剪辑师Mirrone谈他在剪辑《荒野猎人》时遇到的技术和艺术难题。

这片拍摄一直延期,就是因为雪化了,不得不换地,并且剧组已经严重超支,当时都有传出制片人退出的传说,所以他们在拍摄规划上进行了非常严密的设计,怎么拍,怎么用,剪辑师已经开始前期参与了呢!
文章:provideocoalition.com,翻译:猫滚滚
剪辑一直被忽略,《荒野猎人》能拍完就是用了剪辑思维
这次你有跟组吗?

我的位置根据需要而定,因为拍摄一些镜头方式需要我待的很近,我得把素材拼凑起来,并与导演讨论如何做事,比如早晨排练的内容最好要在下午拍摄。剪辑师要避免过多的参与到剧组的生活中,不然会被剧组的拍摄情况给影响到,剪辑师需要做到在剪辑时完全以屏幕上观看的样片做出每个决定,要去承担观众的角色,确定观众能够根据屏幕画面看到、品味到、感觉到电影想要表达的。但剪辑师也必须灵活移动,不管何时都要能够支持场景需要。这意味着每天我们的工作方式都有很多变化,没有所谓的定式。

你和导演是如何以及什么时候一起看素材?

每天拍摄结束时,我们用大屏幕一起观看并讨论当天的素材,不过因为有时候要呆在卡尔加里或者洛杉矶的剪辑室,所以经常做不到这点。尽管拍摄周期很长,但拍摄结束后时间却很紧。相对于我们片子的水平和规模,时间是个大挑战。像熊袭击的镜头,必须经过整个VFX流水线处理,让我感觉要一边拍摄一边做后期。

所以大多数还是你自己在剪辑室孤独的做剪辑?

是啊,剪辑室有我常用的设备。在拍片现场用笔记本电脑处理样片的时候,我可以用特别的方法来处理场景,但拍片现场现场和卡尔加里的剪辑室差别太大了,我没办法静下来找出场景的节奏,特别是在第一次组合场景时。为了在合适的环境观看所有的样片,我要回到剪辑室才能全神贯注地工作四、五个小时。在现场,我要以技术性更强的方式来做事。我的Avid Media Composer的版本低于8。我们本来觉得要升级到8,后来顾及到制作中有太多移动的部分,而且我们想用干起活来很随手的版本,就没有升级了。

VFX剪辑师有跟你一起去外景地么?

有。很多时候,当我回到卡尔加里,视觉特效师Harry Yoon会待在现场,我会通过某种卫星连接上网与他沟通。很多时候,他会在我和亚历杭德罗之间穿梭,如果需要的话也会和整个视觉特效组进行沟通。有一件不太寻常的事情是我们使用监看辅助摄像机所录制的媒体(Video tap)。通常情况下素材会连夜处理,转码,同步等,并至少经过某种形式的基础调色。然后第二天我得到素材。但有时我们需要处理他们早上拍摄的素材,好让亚历杭德罗可以审查并且知道下午要如何推进。素材可能是排练,甚至真正的片子。我们会从监看辅助摄像机获得素材,然后将素材送给视觉特效师或者助理剪辑,如果我需要在得到真正的工作样片之前处理素材的话,他们会把它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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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片的预算比《鸟人》更充足,你的剪辑团队有多大?

团队的规模挺不错,有我的第一助理剪辑师、两个助理剪辑和一个PA(主要是因为观看样片时有很多技术问题),特效剪辑师、统筹、制片人兼总监。无论是在拍片现场或是卡尔加里的剪辑室我们都在一起。还有理查德的研究小组的几个人在现场。

这部影片很多是用Alexa 65拍摄的,摄影机对您的工作流程影响有多大?

其实蛮好玩的,因为最开始他们很坚定要用胶片拍摄。我们花了好几个月准备胶片拍摄用的流程。我觉得开拍时他们应该无法用Alexa 65做测试,不过离开拍前两周,他们有所改变,决定用Alexa拍摄,我们得赶紧换设备。监看辅助摄像机(Video tap)其实是在胶片流程中的。如果我们使用胶片,就要等四五天才能得到样片。我们制作这部电影的方式——在早上设置,排练,在下午光线变弱之前集中拍摄场景——会变得不可能。这就是为何我们想到了监看辅助摄像机,它存在已有好多年了。不过就算真用胶片拍摄也还是挺辛苦。若使用胶片,监看辅助摄像机的影像看起来很糟糕。无法判断镜头的焦点,但至少可以提供我们需要做出决定时必须的信息。把Alexa和监看辅助摄像机一起使用要好得多。你会对一些东西有更好的把握,比如焦点。但是它的本质没有改变。颜色差劲,很低的分辨率,有时它是无线的,所以会有掉帧。但它让我想起了昔日,想起来以前我剪辑过的头两三部胶片电影。我是在分辨率真的很低很低的情况下转用Avid的。在那些日子里,你真得完全基于表演和画面里基本形状的运动来做粗剪!

拍摄即将结束时剧组从加拿大转移到阿根廷的火地岛呢,你和他们一起去了吗?

因为北方没有雪了,所以他们得去南极附近!这段时间非常短暂,而我又在处理声音和音乐,所以我留下来继续工作,导演和其他人都去了阿根廷。我的第一助手Rich Molina跟着他们,他们在那里还增加了一名助理剪辑师。从本质上讲,他们拍摄时我会在网上得到素材,这就是当时的工作方式。但是在开拍前,我们花了好几个月的时间讨论剪辑方案,所以这段戏的拍摄计划进行的很细致。对拍摄的东西得控制的非常精确,因为他们一回来我们就得做好准备将其交给视效部门。

从技术上讲,对你剪辑的挑战很大,那么艺术上的挑战呢?

从一开始,导演就把本片当成非常、非常文学的项目来处理。有很多组成部分,很多角色发展,还有从主角身上夺走注意力的角色。所有的制作难点在于如何平衡发展,并且要把握住重心,不要让故事失去了原有的深度,这很难,而且电影的开头和结尾是很晚拍摄的,我们剪辑时只有替代物,所以只能凭空去想象它们。在过去剪辑时,我会信赖那些来看试映会的同行,可是这部电影没有开始和结束,也就无法给他们看样片,我们只能相信本能,这样一路挺过来,过程挺可怕的。在做的过程中,我总是希望能有更具体的东西拿来试映,这样也是能给我们机会去真正理解什么不行,并利用这段时间来弥补缺陷,帮助我们磨练幻想中的完美状态,去得到那些我们需要用来讲故事的一切。

这比剪辑《鸟人》更难么?

不太一样,在某种程度上风险更大。《鸟人》拍摄花了30天,场景本身的重点和拍摄都基于大量的前期规划,这些我都有参与。当然这些过程《荒野猎人》也是一样的,但我们没有当时那种“不是最好就是最烂”的压力。尽管本片有很多花了一两周才拍好的长镜头,但它们只须适应有很多结构改变的更大图景,这是《鸟人》里没有的。《鸟人》的所有决定都是事先做好的,所以拍摄结束时我们可以很快做完剪辑,将其交给视觉特效部门,他们也会有更多时间把特效做好,再给我们做剪辑。而《荒野猎人》特别是对于导演来说,电影还没拍完一半就要确定镜头,不做更改加入特效,这对导演来说很有压力。电影没有拍完,很多地方没有上下照应,并不知道想要的场景是什么样子。这给导演的精神压力比《鸟人》还要大。《鸟人》它是凭借摄影师的快速、流畅和反应敏捷的手持拍摄冲刺完成的,然后我们花更多时间去雕琢剪辑和特效部分。而《荒野猎人》完全不一样,虽然有很多镜头以相同方式拍摄,但是后期难度水平大大提升了,因为所有场景都在活动。
剪辑一直被忽略,《荒野猎人》能拍完就是用了剪辑思维
比如这个极其逼真的灰熊攻击?

是的,但我们知道这必须非常详尽地计划好,不仅要在外景地实拍,还要拍出最好的结果!必须细化到每一帧;如果多加10秒钟,这个镜头就要再烧掉一两百万美元。为此我们做了很准备,除了原有的参考,我们还从ILM弄了很多熊的动作的参考。一般来说,把所有东西组织好,然后就确定不变了,可是我们中途做了很多改变,我们从来没想让这头熊过于“怪物”。它必须始终只是一头熊,尽管它很危险,但只能做出熊该做的动作,在制作快结束时,我们在这个镜头中发现这只熊过于勇猛了,给人感觉有点过界,便找ILM问他们能不能改变那一刻的节奏和步调,他们照做了,其实那个小变化要花很多钱。

拍摄环境是很冷,电影手持拍摄应该不太多吧?

没错,主要靠摇臂拍摄,这和摄影棚那种有控制的环境不同,无法那么快地移动摄影机,但是导演仍然要求摄影师做些不可能的移动!摄影师必须找到一种方式来实现他的愿望,还不能让动作看起来荒谬,他为了获得这些,必须付出极大的努力,使用摇臂也意味着一些场景的节奏会很相似,这对于我们是很新奇的,所以导演只好再调整和重新思考某些场景的拍摄方式和节奏。挑战和好处都在于,有时可以拍到像《鸟人》一样的好镜头,而且拍完之后还可以做修改,而不是一锤定音,在改变节奏和结构时我比以前更加灵活。我们从《鸟人》里学了很多,这些东西可以用在这个片子上,不过这次要更长、更辛苦。我们一直在推进。一般来说一天会工作10-12个小时,这持续了一年。

然后像你说的,更多的后期工作开始渗入制作过程了?

样片上就有了摄影师和导演监督下做的基色,如果在我工作时导演想做一些细微变化,我可以直接在Avid做改变。但声音工作很早就开始了,特效工作也是一直在做,调色是六月开始的,那时候摄影师和调色师做的版本还很不稳定,很多部分他们希望能够微调,至于音乐就不同了。我们通常的工作方式是从一开始就有作曲家,他们提供很多音乐,这次由于坂本龙一先生有另一个项目,所以这段时间我们更多使用临时音轨,但导演希望我们做的东西越接近成品越好,因此我花了很多时间在声音和音乐上,这和塑造的角度关系很大,不管一个场景是主观或客观,它们都来自所有的这些因素。重要的是,我有时间去绘制蓝图,这样当每个人工作时就会知道我们想要的场景是什么样子并以此为起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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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举个例吗?

电影中天气很寒冷,连呼吸都看得见。在通常的电影中,演员都在绿幕摄影棚里,所以他们哈出的雾气都是后期制作的。可在寒冷的树林或者营地里,这是会真实发生的,镜头上会有冷凝的水珠,所以摄影师和导演就要找出这种现象里的美感而不是避开它,他们找到方法将这种亲近感呈现给观众,这对我来说很了不起,它能让观众理解到摄影机与演员有多靠近、多亲密,有一些变化就发生在剪辑室里,仅仅是因为呼吸让镜头蒙雾就影响了结构改变。

你要处理多少材料?

他们花了一百来天拍摄了近200个小时的素材。但是,每段要花很久排练的东西都会提前用拍摄材料进行试验,以获得最棒的镜头。我们很早就把材料发送出去做稳定测试。那是制作的关键:测试相机动作,在排练期间超越极限。我们必须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并且我会在剪辑时用到并非最完美的镜头,所以完美的镜头比率越高,电影成品就越好。最后就不必在非常中立的镜头和让观众哭泣的镜头之间选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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