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个月拍完《三叉戟》还不熬夜，靠的是这3个“黑科技”丨摄影指导李希专访
今年暑期一波又一波的网剧热潮里，有一部剧非常独特：吸引观众“催更”的不是俊美的青年演员，不是带有奇观的剧情或者场景，而是3 个年近退休的老警察。
没错，它就是由知名导演刘海波执导，陈建斌、董勇、郝平领衔主演的热播公安刑侦剧《三叉戟》。视角新颖，剧作扎实，电影质感，演技在线，让《三叉戟》在诸多刑侦题材电视剧中脱颖而出。
回到影像层面，《三叉戟》冷峻的影调和接近电影的画幅比，给我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那它到底是怎么拍出来的呢？在多方联系之后，我们终于在上周的一个晚上，电话采访了《三叉戟》摄影指导李希。
采访完之后，才知道这部 42 集的电视剧3 个月就完成了拍摄，而且除了几场外景夜戏必须晚上拍，其他天的拍摄都是傍晚准时收工。他们怎么做到的呢？
除了前期缜密的规划和筹备，剧组成员的通力配合，还有以下3 个“黑科技”的帮助：
1
索尼“黑科技”：7台索尼CineAltaV(国外称VENICE，威尼斯)担任拍摄主机 ，分体设计和“双原生”高感给拍摄带来了极大便利；
2
遥控灯光系统：超过60%镜头都是棚内搭景拍摄，遥控灯光系统方便控制光线，节省拍摄时间；
3
LED 屏幕拍摄系统：车内戏都是在摄影棚里使用LED 屏幕辅助拍摄完成，省去户外车戏的准备和拍摄时间，现场“所见即所得”，提升拍摄效率。
李希，摄影师
代表作《三叉戟》《天盛长歌》《南烟斋笔录》《失恋三十三天》(电视剧版）《光荣时代》《流金岁月》《刑警队长》等。
2019 年，凭借《天盛长歌》获得第 25 届上海电视节“白玉兰奖”最佳摄影。
影视工业网：您是怎么进入这个行业的？这是您跟刘海波导演的第几次合作？
李希：2007年我从北京电影学院摄影系毕业，十几年来一直就是在这个圈里，比较喜欢这个行业。
我和刘海波导演的合作比较多，《天盛长歌》是我们第一次合作，《三叉戟》是一起合作的第 4 部作品。在《三叉戟》之前，我们合作了《南烟斋笔录》，和去年拍的献礼片《光荣时代》。
影视工业网：导演对《三叉戟》的影像风格有什么要求？
李希：去年夏天导演找到我，说有一部主旋律警匪题材的戏，问我有没有兴趣。当时我正在拍别的戏，在确定了档期之后，我就接下了这个项目。
但是导演很明确说这次要拍出不同以往的警匪剧，要有电影质感。之前我拍的《刑警队长》也是警匪题材，所以是新的挑战。
▲ 导演刘海波(右一)在讲戏
影视工业网：那您是怎么做到更有电影质感的？
李希：电影质感是一个整体配合好之后的效果。除了美术和调色的参与，从摄影上我主要是从影调和画幅比来考虑。
影调上我们定的是冷调，我就得考虑用什么机器去呈现这个题材，最终选择了索尼CineAltaV，业绩是业界常说的VENICE威尼斯摄影机。我之前看过穆德远老师和赵小丁老师拍的CineAltaV测试片。
样片我看了，学会活动上也讨论了这台机器和样片，我觉得CineAltaV的质感非常适合《三叉戟》这种冷峻的警匪题材。镜头选择了库克 S7i 定焦镜头，CineAltaV拍出来的画面非常锐利，而库克的呈现很有个性也比较肉，它们的中和产生了一种新的风格。
画幅比我们选择的是 2.39:1，从感官上就和很多电视剧有了差距。这个画幅比接近电影的画幅比，不是传统电视剧的 16：9。拍摄现场我们就调出CineAltaV内置的画幅框，方便现场拍摄。
影视工业网：开拍前是否有做过测试？这是您第一次使用索尼CineAltaV 吗？
李希：测试没来得及做，因为周期比较紧，接到项目、讨论、勘景，再到开拍只有一个月时间不到。虽然是第一次使用 CineAltaV，但我一直有去了解这款机器。我很喜欢它的色彩呈现，刚好它又是全画幅摄影机。
而且我入行一开始就用索尼，还挺情有独钟的，我很信赖索尼的产品。刚毕业那会儿我担任掌机拍摄新版《红楼梦》，用的是索尼F900R，电视剧版的《失恋33天》用 索尼F3拍摄。用了这么多年的索尼，整体感受很好，它有自己的性格和适合拍摄的题材。加上索尼摄影机都很稳定，所以就放心地使用了。
影视工业网：拍摄现场一共用了几台 索尼CineAltaV？拍摄参数是怎么设置的？
李希：我们有 2 个组，A组4 台机器负责拍主要演员， B组 3 台机器主要是拍打斗戏。如果演员能分开，B 组也会替我分担一点戏。
拍摄格式我们选择了 4K X-OCN 格式。为了更有电影感，画幅比选择了 2.39：1，没有选择传统的 16：9，帧速率是 25fps。
▲ 图片来自官方花絮
影视工业网：拍摄现场索尼CineAltaV 给你留下的最深的印象是什么？
李希：印象比较深刻的有好几个地方。 它高光部分的颜色偏暖，暗部偏青，特别适合我们这次拍摄。低照是它的优势大家都知道，但我也非常喜欢它的高光表现，比以往机型的表现都好，高光没有以前那么那么硬，过渡的比较自然，细节也更多一点。
开拍之前我还担心低照好会不会牺牲高光的效果，但实际情况是它的高光和低照的平衡做的特别好。15档多的宽容度给拍摄带来了很大帮助，我非常看重摄影机的宽容度。
另外它的分体设计，我们在打斗戏的部分中也使用了，非常适合狭小空间的拍摄。帮助我们轻松拍摄了以前很难拍摄的镜头。
▲ 图片来自官方花絮
影视工业网：“双原生”是索尼 CineAltaV的强项之一，能否具体聊聊拍摄时的表现？
李希：ISO2500高感的低照表现很好，有几个镜头非常能说明。警察局审讯的场景是在棚里拍摄的，审讯室是亮的，而观察室是黑的，它们之间有一个可以控制透明状态的玻璃。
它们的空间都不大，不好布光也不能打灯照亮暗区，只能用现场屏幕和台灯的光，以及审讯室映射过来的一些光线。审讯戏基本没有人工光的参与，就是用了高感，所以索尼CineAltaV的这个低照度表现非常好。
另外，年轻的三个探员在仓库里找找那个保险箱的戏，基本上也没打灯；正片里他们在屋子发现一屋子现金的那场戏，陈建斌老师拿着手电筒从走到仓库里，然后灯全开。那个场景对摄影机的挑战还挺大，从全黑到全亮的环境，在纯黑的时候没有任何人工光。第一集陈建斌老师修灯泡也是类似的环境。
▲ 图片来自官方花絮
影视工业网：您怎么看待低照性能提升给拍摄带来的改变？
李希：我觉得这对拍摄来说是质的飞跃。我记得前几年有次拍摄，遇到了一个无法打光但是还要展现环境的场景。当时用的是其他品牌机型，我就临时调了一台 F3 来拍摄，因为那个时候索尼摄影机的高感已经很强了。
现在CineAltaV原生 ISO 到了 2500 ，带来的便利性就更大了。我最近特别喜欢不打灯参与的场景，没有人工光参与的时候对于场景的展示、对戏的展示会更加丰富一些，沉浸感强更强 。
当然了，高感好也不是说完全不打灯，不能为了不打灯而不打灯。其实要不要人工光参与，出发点不是要照亮物体，而是如何通过灯光塑造形态，看最后想呈现什么效果。如果当前暗暗的气氛很适合于这场戏，画面的其它内容需要光线就利用打火机或者台灯、电脑屏幕什么的自己加一点光进去。
影视工业网：整体拍摄一共拍了多久？
李希：整体拍了一百来天，每天基本上完成 8 页纸的拍摄。每天工作时间是早七点半拍到晚上六点半，如果有夜戏，拍摄时间会长一点。
能这么保质保量、按时拍摄，很大部分原因是我们大部分画面都在棚里拍的。室内景“窗户”外头都是 LED 电视，放上我们已经拍好的日戏或者夜戏的景，可以自由切换，所以这个效率会高很多。这个是现在的趋势，我现在拍《流金岁月》也是大量使用 LED。
警察局里场景，他们各自的家里的场景，都是棚里拍摄的。我们棚里的拍摄用灯量特别大，然后操控都是通过遥控来控制，不用像以前那样去手动调整灯光。日夜光效的切换，包括主光和底子光的控制，都是在iPad和操控台上完成的，所以整体效率非常高。
▲ 局长办公室戏份截图
影视工业网：能否聊一聊 LED 屏幕拍摄的优势和劣势？
李希：LED 屏幕拍车戏，效率会更高，这是一个系统工程，我觉得这是以后的趋势。我现在拍的《流金岁月》也是大量使用 LED 屏幕拍摄，积累了不少经验，日后可以再单独分享。
这次我们所有的车戏都是在 LED 棚里拍摄的，四周都是LED屏幕，拍摄效率大大提高。我们事先用CineAltaV把车所经过的所有外景都拍下来，然后导入LED 并在里头调色，然后再加上灯光、拿机器去匹配，最后完成大家所看到的效果。
我们以前就做了很多这样的拍摄实验，它跟绿幕拍摄方式完全不一样。LED拍摄最直观的优势就是所看即所得，它最大的要解决的问题是做焦段和视角的匹配。因为 LED 屏是一个平面，要判断透视关系，要知道透视的消失点在哪儿，机位和焦段匹配好了拍出来的画面才是自然的。
▲ 演员车内戏份截图
如果是用绿幕拍摄，拍摄现场如果没有合成部门，我是不知道最终看起来是什么效果。使用 LED 屏拍摄还有一个好处，就是拍夜戏的时候可以有实时的光线反馈。以前用绿幕拍摄，我只能再单独人工模拟路灯、商场的灯光等光效。LED 屏不一样，它是自发亮，刚好能影射出我想要的光线和颜色。这个非常重要，而且现在 LED 屏的亮度也足够。
使用LED 屏会有个问题，就是摩尔纹。你不能把屏幕拍实，拍实就会把它的摩尔纹和屏幕上的点阵拍出来，要留出景深。之前我们还测试过投影和幕布。幕布的好处是不会出现摩尔纹，但它的劣势是不够亮，起不了发光体的作用。
影视工业网：CineAltaV是您第一次使用，整体感觉如何？
李希：当时决定用CineAltaV，最吸引我的是它拍出来的质感最适合《三叉戟》，它的综合性能也没让我失望。索尼系统是摄影师非常信赖的系统，很稳定。电视剧的拍摄要特别稳定的机器，因为没有时间让你去调试机器，没有时间去解决这个问题那个问题，时间允许。索尼这么多年以来积累出来的影像系统，我非常信赖，
而且它还是全画幅摄影机，它的人机工程方面做的也不错，快捷键方面，用起来比较顺手。我觉得CineAltaV比较适合于冷峻一点风格、表现力比较强的戏，接下来如果还有这类风格的项目，我还是会选择CineAltaV。
影视工业网：这次提供设备租赁和技术服务的是哪家公司？
李希： 是我经常合作的先力。先力就不用说了，是国内最老牌的器材公司。我上学的时候就接触过北京先力， 2007 年我也拿了“先力奖”。先力一直在支持国内电影事业的发展，对摄影行业贡献很大，而且他们的器材非常多样、完整。
非常感谢先力贺总对我们这部戏的支持，基本是我点什么他们就提供什么。我们要 7 台机器，当时他们库房有部分CineAltaV在组里，就帮忙从索尼调了几台先行进行测试，随后华文先力采购到位的摄影机赶在开机前直接进组，非常支持我们。
先力电影器材团队是中国最大的高端影视器材租赁团队之一，华文先力与北京先力成立的二十多年内与多位国内外知名制片人、导演、摄影师、灯光师、机械师等保持着友好的长期合作关系，参与了许多国内外优秀的影视作品的拍摄工。
如：陈凯歌导演的《霸王别姬》、《妖猫传》等；冯小刚导演的《一声叹息》、《芳华》等；吴宇森导演的《赤壁（上）》、《赤壁（下）》、《太平轮（上）》、《太平轮·彼岸》等；管虎导演的《老炮儿》（2015）等；姜文导演的《鬼子来了》、《让子弹飞》等；李安导演的《色戒》等；贾樟柯导演的《三峡好人》等，CineAltaV拍摄的《花木兰》、《来都来了》、张艺谋导演的《一秒钟》、冯小刚导演的《只有芸知道》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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技术的革新，总能为拍摄带来便利。高性能摄影主机、便捷灯光遥控系统、LED 屏幕拍摄系统，让 3 个月不熬夜拍完《三叉戟》成为可能。
有意思的是，在同档期热播的另外一部电视剧《月上重火》使用的也是索尼 CineAltaV 6K 全画幅摄影机拍摄。看样子 CineAltaV 已经接替 F55，成为新一代摄影机领域的“三叉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