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能见到塔可夫斯基,你会问什么问题?
他创造了崭新、忠实于电影本性的语言,捕捉生命一如倒影,一如梦境。
——英格玛·伯格曼
安德烈·塔可夫斯基(Andrei Tarkovsky),可能是电影史上最值得热爱的导演之一了。
笔者十几岁的时候,在大学选修课堂第一次看到《镜子》,看到那一幕风在草原上吹过的戏,当下无比疑惑和惊讶,完全没有想到电影还可以这么拍。「捕捉生命」这个说法被深深刻入幼小的心灵。需要怎样的虔诚和耐心,才能捕捉下如此灵动和触及无数人「回忆与诗意联想」的一幕,可以在漫长的电影历史中一遍又一遍地回放?
塔可夫斯基的电影里俯拾即是这样的瑰宝。横移的镜头拍摄树林中雨幕里燃烧的房屋、流动的水草、被水波纹翻起的跳动光影……正如《巫山云雨》的导演章明所说,「他完全重新制造一种真实,决不让任何一点日常生活的平庸状态进入他的影片」。
理解塔可夫斯基,你完全无法偷懒
你无法偷懒用任何一个标签去简单理解塔可夫斯基的作品。在床上悬浮的人并非超现实主义,他也坚决反对象征主义。他反对所谓「诗电影」中间充斥的抽象的隐喻和空洞的符号,尽管他的确是诗人的儿子,并且《镜子》里有他父亲朗诵的诗。在他看来「电影的纯净和其与生俱来的力量,不是表现于其影像之富于象征,而是在于这些影像表现具体、独特、真实事件的能力」。他手中的长镜头也和纪实毫无关系。
那些不看片的影评人只有失声,因为一说就错。
人们无法用懒惰或理论解构的方式理解他的电影,但无人能否认在他的影像里可以感受到「对水、火和风的自然流动表现出特别的迷恋」,感受到活泼又深沉的创造力。理解的唯一方式是在影像中完成视听的体验。
治疗失语的塔可夫斯基
看过《镜子》的人一定会记得最开始的画面:失语者经历医生各种催眠疗法的引导,大声说出来「我能说话了」。
好莱坞被称之为「造梦工厂」,但人类的梦境和真正个体的经验却极少被电影真正表达出来。前段时间毕赣的《地球最后的夜晚》和《路边野餐》(顺便说一句,《路边野餐》是《潜行者》原著小说的名字)是少数令人惊喜的例外。笔者把毕赣和塔可夫斯基一起放在搜索框里,果然发现,毕赣的影像有塔可夫斯基深刻的影响:
他在大学一个放映室遇到苏联导演塔可夫斯基的电影《潜行者》,看了十几分钟, 非常生气——导演,你能好好讲故事吗?他决定要写一篇东西来批判它。于是每天看一小段,连续看了20天。最后一天他高兴地去食堂吃饭,想说吃饱了就回去批判,吃着吃着突然感到“毛骨悚然”。然后他回到宿舍,把塔可夫斯基的所有电影看完了,从此知道了自己要拍什么。
——钟瑜婷,《南方人物周刊》
塔可夫斯基在《雕刻時光》里写道:「心灵危机乃是一种冀求发现自我、重获信念的诱因,当灵魂渴望和谐而人生却充满纷扰,这一对峙反而是刺激行动的动力,同时亦是我们痛苦和希望的源泉」。反观塔氏的电影表达是完全电影化的,影像和声音的力量无法用文字和语言替代,唯如此才能抵达文字所不能抵达之地,使个体经验真正发声。
雕刻时光的塔可夫斯基
《乡愁》结尾漫长的八分四十五秒,诗人点燃烛火涉入圣凯瑟琳水池,四下安静,墙壁潮湿,水波在寂静中摇曳。趟过水池,人类就得以拯救。这可能是电影史上最知名的长镜头之一。
《潜行者》是一部科幻电影。其中标志性的「俯拍式滑轨镜头」,带着观众掠过一个个静物与人物,掠过水面,无限循环的时间线。结尾处列车震动,桌上的水杯随之移动。这些意象被无数后代导演记住。
《视与听》2012 年组织 864 位电影评论家和学者投票,票选影史二十五大导演,塔可夫斯基名列第九。
2016 年 4 月 24 日的北京国际电影节展映中,中国电影资料馆以他的《潜行者》来压轴。那一年是切尔诺贝利事故发生 30 周年,也是塔可夫斯基逝世 30 周年的纪念年份。
如果能见到塔可夫斯基,你会问什么问题?
塔可夫斯基的日记里曾有这样的叙述:「一部电影如何从构思到成熟?这显然是一个神秘的、不可察觉的过程。电影的成型是独立的、自然而然的,它形成于潜意识中,是灵魂的凝成。内心世界的变化让电影变得独特,事实上,只有灵魂才能决定电影的形成过程,然而灵魂却无法被有意识地感知到。」
有一部传播学著作《交流的无奈:传播思想史》,书中结语写道:「爱之悖论是,具体的局限性和要求的普遍性之间存在着矛盾。由于我们只能够和一些人而不是所有人渡过共同的时光,只能够接触一些人,因此,亲临现场恐怕是最接近跨越人与人鸿沟的保证。在这一点上,我们直接面对的是,我们有限的生命既神圣又悲哀。」这本书的原文标题是《Speaking into the air》,对空气说话。在这个缺乏信任与耐心的时代,我们大多数人表达的处境又何尝不是如此。
文字和语言所不能表达的,或许影像可以。塔氏的七部半影片已经作了例证。电影人如荆棘鸟一样做出形同绝响的吟唱,所带来的好影像不会被人忘记。
所以,你是否已经在尝试用影像作为你的表达工具?过程中有没有遇到什么难点或疑问呢?
塔可夫斯基已经离世 33 年,但我们为你请到了老塔的助理、《潜行者》的第二导演、俄罗斯著名导演 耶夫甘尼. 青堡,来到 北京银杏创意园,用 4月 22-28 日一共七天时间和你一起讨论塔可夫斯基的《索拉里》《镜子》《潜行者》和《牺牲》。从摄影,声音,剪辑,制作多角度,对塔可夫斯基的作品进行分析和实操指导。
如果愿意详细了解,请点击:https://107cine.com/ppxy/dicroom/1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