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混沌的影视圈，20年记（一）关于制片

很久前就想写点儿东西了 ，年龄渐大。。。。。很多事儿慢慢就忘掉了。古人说时间如白驹过隙，意思是一眨眼就啥都木有了。一咋眼不至于，但确实过的刷刷的，不知不觉二十年转眼过去了。经常有朋友问我，这个行当好不好？我很难给出明确的回答。。。。。因为他不是0度黑，也不是255度白，是灰色的（拒绝回答是多少度灰，但绝对不是50度）。但我可以明确的说”如果你能在影视行业混，你就可以做任何行当“。这不是我说的，原版是一个制片主任说的”如果你能在剧组混，你就能在任何行业做“。
其实忘掉也是个好选择，忘掉了就不用一遍一遍的复盘以前的事儿。都已经过去了，无回头的余地，再琢磨实际上就是一种折磨了。但人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组合体，嘴里喊着征服地球，甚至XX宇宙，但实际上连自己都控制不了。



不服气？饿了别吃饭你行吗？不行。。。。。困了不睡觉行吗？不行。。。。。人既控制不了自己的肉体，更管不了自己的精神。例如。。。。。你想看岛国爱情片的时候，肉体和精神哪个更积极？所以忘掉的往往是你想记忆的，而你想忘掉的却赖着不走。还是写写吧，为了那些不该忘记的。不知道这算好运气还是坏运气，我入行的时候正是中国影视行当的黄金时期。无论对于综艺栏目还是数字电影，似乎摆在你面前的每个节目都是机会。你伸伸就可以拿下，获得哪个辉煌。做电视剧的拉着手提箱（里面是母带）各个机房跑，那就是钱。做栏目的提着个手持机（一般是150P）满世界拍VCR、拍外景。。。。。。所以就一头扎了进去。。。。。然后就从一个坑走到另一个坑，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是否在坑里？在这个行当，满脸堆笑劝你酒的老大可能正在坑小弟。而看着很傻二的小弟其实啥都明白，配合老大坑自己。”很艺术“的影视圈，不能说每次撕基本都跟钱有关，但八成因为钱木有问题。
杀青了，一个组散了！酒过三巡，耳红面热之际，破口大骂“主任也差意思了，克扣的真狠，以后再XXX不跟他的组了”。。。。。骂的心情愉快！几个月过去之后，此君接到制片主任电话，“我跟你说哈，赶紧的，5号前到某某宾馆报道啊，把你那组人都通知下，谁晚到了我都跟你说话”。“主任您放心，我立马去办，您的事儿谁敢。。。。。\"。。。。。然后大家跟着主任再熬下一个组，至于前面说的那些。。。。。那就是一句话，以前说过，以后也还会说，但一句话也就只是一句话。
那么他们背后骂，制片主任知道吗？当然知道。。。。。那是人精里的人精，有啥能不知道。记得有一次组里的监视器烧了一台，然后让租赁公司送了一台替换。人家当天就送来了，主任貌似很感动，请人家吃了顿饭。然后哪位仁兄就醉着走了，再然后监视器租金免了两天。。。。。。有的朋友说了，请了一顿饭呢，监视器租金才多少钱？足够抵了。问题在于剧组规矩。。。。。吃饭可以请，但开啤酒自己付钱。所以此仁兄是自己花钱灌醉了自己。
制片主任精到这份上，能不知道底下人骂自己吗？但还是那句话“那就是一句话，以前说过，以后也还会说，但一句话也就只是一句话”。只要能出活儿就OK！说到这儿很多朋友拍砖了，拍电影是做艺术，搞这些多无聊，不体面，斯文扫地！但问题在于，再斯文的东东都是用钱来拍出来的啊。剧组休息的宾馆得花钱租。。。。。剧组吃的饭得花钱买。。。。。拍片儿的摄像机得花钱租。。。。。都是钱啊！而拍片的预算是一定的，这里花的多些，别的地方就得少，所以必须做预算，控制预算。这就是制片主任的一项主要工作了。有的朋友说了，预算跟艺术有啥关系？有个好导演不就能艺术了？问题在于好导演，你也得给他时间来艺术啊！如果你预算控制的不好，钱花超了，拍摄周期就得缩短，再好的导演也就艺术不起来了。。。。。。
2018年的春节，终于决定开始写。这个决心始于几个电话，以及一次偶遇。过年人都闲，亲朋好友来往就多一些，但没业务上的事儿，一般也就是微信下。今年比较邪，连续几个老熟人电话我，寒暄之余都是问，刘某某最近是否联系过。这刘某某可谓是个人物，年龄不大，各种的总做了N年，在圈内属于长袖善舞的人物。当时也没在意，毕竟这次公司搬家太折腾，一直琢磨功能区划分等问题。到了初四，一个关系比较铁的朋友来了个电话才搞清楚。。。。。。原来刘仁兄干了件让人掉眼球的事儿。半年前他接了个卫视的真人秀，按惯例把活儿分给了团队的老弟兄们。人、设备啥的一个电话就齐了。。。。。这也是惯例，合作N年，都是方便时结钱。但这次大家等了半年也没见到钱。。。。。问题在于这笔钱不只是大家的劳务，每个人都带兄弟，带器材。自己不拿无所谓，下面的钱，器材钱得给啊。打电话。。。。。无人接听或挂断。
这么多年的交情，过了那么多钱，居然出这故事。。。。。震惊！但初五出去看了场电影（闺女的寒假作业），这个震惊就不算啥了。带着闺女在街上溜达，突然听到一声刺耳的急刹车噪音，一辆车在身边停下了。车门打开，刘某某一脸阳光灿烂的从车里跳了出来，仿若昨天才一起开完会。“这是去哪儿？我送起一段？你得给我再找两人，现在的两个小孩手不行，太面。。。。。”说实话有点儿反应不过来，毕竟已经好几年没见面了，扎了老朋友们这么一笔钱，碰到熟人还这么潇洒。。。。但从副驾驶又探出个脑袋后，我彻底石化了。。。。。
今天就写到这儿吧，这个栏目就是随写随发了。。。。。想到哪儿写到那儿吧。事情都是真的，但做了些修改。请勿对号入座。。。。。
海达郝老师
2018.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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