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爽，是因为《红海行动》用了这样的拍摄方式 |DP访谈51期

《红海行动》是中国首部现代化海军题材影片，根据在2015年3月29日发生的\"也门撤侨\"真实事件改编。中国海军蛟龙突击队奉命执行撤侨任务，兵分两路进行救援；同时，恐怖分子首领正在密谋不法行动，突击队必须阻止拦截的故事。剧组远赴摩洛哥，开启长达4个半月的拍摄，总投资高达5亿元。该片自开拍便取得我国海军的大力支持，摩洛哥部分戏份杀青后，剧组连轴转至广东，在军舰上实地取景拍摄剩下的场景。



在《湄公河行动》之后，导演林超贤和搭档摄影师冯远文展开了第二次合作。一如既往，《红海行动》在拍摄上还是非常的追求真实，电影到北非摩洛哥取景，拍摄中的战火、炮弹全部采用了真实的炸药爆破。此次《红海行动》采用RED WEAPON DRAGON 6K拍摄，在电影上映之时，我们联系到了摄影师冯远文进行了一次全面的拍摄解读。摄影师冯远文告诉我们：“我们拍戏一般是外人看来，会觉得我们很挺危险，为了抓拍镜头，很多坦克就从我身边擦过去，这样的镜头虽然危险，可是观众看起来会爽啊！”所以，如何让观众看的非常爽很重要，也正是因为这样，以至于包括他在内的剧组人员和演员都没少挂彩。


摄影师冯远文在拍摄现场

确立风格：追求真实感和节奏感

“因为《红海行动》的故事是由真实案例改编，而林超贤导演又比较喜欢真实感，所以在处理灯光或是机器的运动上，我也会追求真实感，布光上不会太刻意，尽可能的去使用自然光，否则很容易丧失掉这种真实感。”这是摄影师冯远文对于《红海行动》影像特点的总结。因为《红海行动》整个电影所有的起点都是从真实而来，为追求电影的“实战”品质，导演林超贤秉持“实景拍摄”的原则。《红海行动》作为一部异国撤侨军事大片，电影包含了众多的战斗场景，为了追追求效果，林超贤直接将整个剧组拉到摩洛哥拍摄3个月，通过布景模拟设置了一个非常逼真的战场。


摄影师冯远文在拍摄现场

“然后林导的戏节奏一般比较快，电影里的文戏很少，动作戏比较多，而动作戏对于节奏的要求比较高，所以我在影像上想要保住节奏和动感。这就要求我不能使用太稳的拍法，但要掌握住节奏，否则会让观众疲劳。”如何保持住影像的节奏，这就要求摄影师懂得什么时候选择什么拍法，达到什么要求。要知道如何去利用斯坦尼康，如何去利用大炮、移动轨道、肩扛….并且在使用上要控制的很好，不然，每个镜头都在动，会给观众带来视觉的不舒服。那如何去控制节奏呢？“比如某几个镜头在使用肩扛，后面的镜头我就要接一个斯坦尼康或者伸缩炮进行一些缓冲，只有这样，最终的素材剪辑到一起时，才不会让观众产生视觉疲劳。这就要求器材非常好控制，不能对摄影师产生负担。”所以，选择RED在冯远文看来成了很重要的选择。


摄影师冯远文在拍摄现场

严酷的环境：给力的RED，我爱它

“这次《红海行动》在器材上选择了RED WEAPON 6K搭配Cooke S4/i镜头组。在《红海行动》里面移动拍摄会比较多，加上我需要非常特殊角度的拍摄，而RED的机型非常小巧，我可以很轻松的把它架在坦克或者吉普车上，去拍摄一些特殊的画面。因为我们经常在沙漠拍摄，我很兴奋这次机器什么问题都没有出现，RED真的帮了我很大！它很小巧，很方便我去安排机位，来实现我的想法。虽然RED很小巧，但是能量很强大，在使用的过程中，一直没有出现任何问题，这真的让我爱上了RED。”在《湄公河行动》我们可以可以看到冯远文老师在拍摄现场的使用机位和角度之多，《红海行动》的拍摄完全不亚于《湄公河行动》。


《红海行动》工作照

在《红海行动》里有一场重头戏是在沙漠里拍的，其实不难想象，这里的环境会有多糟糕，对于工作人员的素质要求达到了极限。比如天气就是一个很大的问题，在开拍之前，这里的天气阳光明媚，拍过两个小时，就会突然远远看到一坨黑云压了过来，或者莫名其妙的刮起了很大的龙卷风，这些因素都是人为所不能统计和控制的，电影里很多出现的这些镜头并不完全是特效，很多就是剧组所遇到的问题，所以这场戏拍起来极度辛苦。“我们需要拍一些追逐的镜头，然后坦克每次跑的时候卷起来的沙尘都很大。从开工还没到中午，就已经到处都是土，怎么保护这些机器，又怎么拍出我们想要的镜头角度，这是我们每天要克服的问题。并且这里温差很大，所以很苦难和无奈”。在沙漠里，环境使然，这里早午的温差特别大，在早上可能不到10°，工作人员可能需要配有羽绒服，可是等到阳光出来，已经热到无处可躲藏。只能现场搭些账篷，或者靠一些黑漆板来挡一挡阳光。


《红海行动》工作照

“当年我刚刚从胶片转到数字的时候，使用过RED ONE，慢慢看到EPIC、WEAPON的出现，它们都让我很惊讶，我自己也会进行一些测试，说实话，我看到RED一直在改良。刚刚数字时代的时候，我比较喜欢用阿莱，但是现在我反而会偏向RED多一点。最近我这几年用的RED拍摄的戏非常多，比如《建国大业》《消失的凶手》…都是。”当我们问到，他对RED有什么印象之后，冯远文这么告诉我们，“如果后期需要特效的戏，我都会选择RED，因为它分辨率比较高，可以给后期很大的空间。”《红海行动》虽然都是实拍，但也需要后期的一些配合。所以《红海行动》在现场拍摄的都是RED CODE 5K RAW，因为拍摄5K时可以让拍摄广角镜头时不会出现穿帮情况。 而5K对于后期已经非常足够，所以RED这个大分辨率真的很厉害。”

镜头的选择：用长焦拍出力度感

《红海行动》在镜头上选择的是Cooke S4/i镜头。在冯远文看来，这个系列的镜头没有MP镜头那么“锐”，比较中性一点。“但是我们基本上用变焦比较多，首先我比较喜欢用长焦距拍，只有这样我的机器才会比较好藏，然后变化灵活度比较大一点。”因为演员们毕竟不是武打出身，所以在拍摄打戏的时候很需要镜头运动去帮助完成他们表演。比如说，如果使用一个广角镜头拍摄，肯定和长焦距拍摄出来的效果完全不一样。“用长焦距拍摄，会让演员的打戏看起来更有力度，给人一种很猛的感觉，再配合移动镜头辅助演员的表演，用镜头的动感去帮他。”这种镜头的使用方法其实《谍影重重》系列里面也可以见到。而变焦镜头可以拍出这样的镜头：稍微柔化背景，提供出的视角，让人物感觉更加深刻。当演员朝摄像机跑来，会让人会觉得摄像头和他之间有着景深，仿佛亲身进入镜头之中。会感觉演员有很长的路要跑，这样会创造紧迫感和绝望。


《红海行动》剧照

色调：降低饱和度，增加颗粒感

因为《湄公河行动》的故事发生在比较偏向西南的地方，所以绿色植物比较多，这在也天然决定电影的色调。《红海行动》故事沙漠地带比较多，所以电影在颜色上会有一个很大的反差。

其实摩洛哥这个城市的色彩非常丰富，比如在当地房屋会有黄色、粉色，这对对于剧组追求的真实感或多或少会有一些影响。“这个城市本身就是这样子，我们是没有办法去改变的。然后我觉得这种戏也不需要太过多的去调色，只要出来的画面自然舒服就OK了，反而我觉得真实比较重要”。在后期调色阶段，很多画面冯远文老师还是降低了饱和度，然后后期增加了一些颗粒感，这样会让画面看上去有一点粗糙的感觉，会把当地粉色很可爱的那种感觉就减弱。越强的颗粒感，越锐利，越接近于彩色电影里的冷色调，还有在色彩被大量颗粒感所占据的画面中，人物的肢体动作及轮廓就显得格外突出，非常适合突出动作语言。


《红海行动》工作照

现场的工作方式：观众怎么看着爽，怎么拍

“大家不想在停在过去的主旋律电影里，因为它们的节奏节奏比较慢，我们想从商业片、类型片的角度去做主旋律”。所以在摄影师冯远文认为这部控制节奏非常重要。而只有移动镜头才能够推动节奏，包括在现场机位的布置上，每拍一场戏他至少用5个机位去拍，以达到尽可能抓拍场面的作用。“我最高记录是在拍《建军大业》时，一个镜头我用了11台机器去拍，这11台机器怎么藏起来，让拍摄不穿帮很重要。而且每一个机位拍出来的素材都不能有重复的，如果重复就有没有意义了。”《建军大业》三河坝战役，这场戏爆炸非常多，搭景包括布置炸药花了五天的时间进行准备，安排了200多个炸点，如果拍摄失败，这对于剧组的财力和时间都是非常大的浪费。所以在拍摄上非常重要，能抓到什么就是什么。


《红海行动》工作照

“我们拍戏一般是外人看来，会觉得我们很挺危险，为了抓拍镜头，很多坦克就从我身边擦过去，但是只有这样的镜头观众的镜头才会有冲击力，虽然危险，可是观众看起来会爽啊！也是只有RED的小机身可以支持我这么去冒险。其实我非常喜欢这种拍片方式，比较有爽感，我喜欢动，喜欢跑来跑去，不喜欢那种经常坐在监视器机旁边，看着，甚至有些时候我看掌机如果抓拍的不好，我也自己亲自去拍。”这是在地面的拍摄，在《红海行动》上航拍镜头也非常多，一个镜头里面可能同时有3台飞机在飞，并且很多地方都是用直升飞机或者8浆的直升机，至于为什么，只有一个答案“只有这样才会出现速度感，会观众看着下面的坦克跑的非常有力量。”


《红海行动》工作照

当问到他是如何与导演林超贤如何合作时，冯远文老师形容他和导演的关系像是足球战队，“就像大家踢足球一样，他跑去某一个位置，我会自觉地出现在一个位置去接应他。不会说特别多，但是会经常给他一些惊喜。”在拍摄《红海行动》时，摄影师和导演两位在拍摄每一场戏之前都会开一场沟通会议，会在这个会议上确定所有的拍摄方案，聊的也会非常详细，导演会非常明确的说出想要什么感觉，一些特别复杂的地方也会制作故事版，去确定这场戏的调度。但是到了现场，林超贤导演反而会完全放权，由摄影师自由发挥，自己去控制所有的镜头和调度。“他其实给我的空间很大，从来没有说一定完全按照他的意见去做，因为导演也比较知道我做事风格。我在现场看导演和演员走一次戏，就已经非常明确要怎么拍了。如果在某一个点上，需要我突出给观众或者强化它的时候，我就会选择手持去拍摄。所以导演对我不会有一些很特定的要求，因为我非常清楚知道这场戏这一刻在讲什么，需要给到观众什么，这是我多年拍摄类型片的经验，我相信这也是他选择和我合作的原因。”


《红海行动》工作照

“我每拍完一场戏，在脑袋里都已经有了画面。我就知道什么时候需要一些缓冲，什么时候需要加快一些节奏。甚至到了某一个点，这个点可能就是要表达一个人的情绪或者是他的心情，这时候我需要用一个肩扛拍摄，所以，现场放的每一个机位都是我去定的。”如果在现场一场戏需要五个机位，冯远文老师会提前一一摆好所有的机位，然后给到每一个掌机非常清楚的这场戏想要拍摄什么，之后所有的工作人员会按照这个设定和演练去严格的执行。“某些时候，导演在现场想要有改动的话，我会先看他的调度再去分配机器，从而给他新的方案，以导演的调度为主，然后再怎么去做。”

《红海行动》技术参数
拍摄介质：数字拍摄
电影摄影机：RED WEAPON DRAGON 6K
镜头：Cooke S4/i
银幕宽高比：2.35：1
影像记录格式：RED CODE 5K RAW
DI调色：OneCoolFil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