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样的盔甲声效才配得上《绣春刀Ⅱ修罗战场》

作者：子苗金辛


《绣春刀Ⅱ修罗战场》FoleyTeam

【团队介绍】
中影基地后期声画中心《绣春刀Ⅱ修罗战场》动效组（Foley Team），组长王子威（上图左2）、组员苗寅（上图左1）、张金栋（上图左4）、辛胜男（上图左3）组成。整个团队所有成员均任职于中影后期声画中心动效组。
主要电影作品：《喜欢你》、《我不是潘金莲》、《温故1942》、《唐山大地震》、《私人定制》、《狼图腾》、《让子弹飞》、《西游降魔篇》、《九层妖塔》、《王的盛宴》、《绣春刀》、《南京！南京！》、《铁道飞虎》、《警察故事2013》、等100多部影片。

盔甲是古装动作戏中重要的组成元素，是展现中国尚武精神的一个特殊文化载体。设计影片中每一套盔甲的视觉效果都是很复杂的工作，它既要对影片涉及的历史观及整体造型美学进行很好的融合，还要在盔甲外观上手工制作出与影片内容相呼应的肌理细节，并且通常为了理想的视觉效果会不断尝试一些特殊的整体成型方法和外部镶嵌技术。当然最重要的还是盔甲的材质不能过于沉重，一定得保证演员穿上盔甲还能行动自如，绝不能给演员的表演造成负担。在影视作品中我们常说声画不分家，盔甲画面的视觉效果如此复杂想必声音效果的创作也会是让人绞尽脑汁的。一般同期拍摄时主要关注的是盔甲在画面上呈现的质感、以及表演时人物对白的清晰度，所以通常收录到的盔甲声效都是很不理想的。如今盔甲声效一般都是由声音指导和后期动效录音组一起创造并录制出来的，在盔甲声效的录制中，往往需要不同道具的多次尝试和大量声效素材的组合叠加，才能最终创造出和影片中盔甲最为匹配的声音效果，我们认为盔甲声效不光要和影片画面中的材质匹配，更要和每个角色的性格相匹配。

说起盔甲声效，在我们团队之前的录制经历中，陆川导演的《王的盛宴》（2012）和路阳导演的《绣春刀》（2014）是印象最深的两部影片。录制时我们尝试了多种方法来模拟盔甲的各种声效，但这两部影片画面呈现出的盔甲质感多以皮甲类为主，金属类盔甲展现较少，从材质的多样性来考虑还是稍感遗憾的。经过这几年经验及道具的不断积累，我们其实也一直在等待一部影片能让我们在盔甲声效多样性上有一次全方位的研究创作。

初次看到《绣春刀Ⅱ修罗战场》的样片时，片子中精致的盔甲造型和丰富的盔甲种类呈现在我眼前，可以看出路阳导演给盔甲声效这部分预留了广阔的创作空间，这给我们能够全方位的研究创作盔甲声效奠定了画面基础。在这里我们团队还要特别感谢影片的声音指导王钢老师和刘晓莎老师，在盔甲声效的整体风格把握、道具音色尝试及创作时间分配上，他们都给予了很多好的建议和帮助。

盔甲声效的创作首先应判断影片中不同种类盔甲的特点并根据材质或角色进行大致的定位。例如《绣春刀Ⅱ修罗战场》中锦衣卫根据官职大小分为千户、百户、总旗、小旗、蔚官五种，每种盔甲都有区别，这时就需要我们在道具库中选择出所有可能会使用到的道具。


部分选用的道具

例如主角沈炼穿的盔甲分为两种，一种是战场上穿的军士甲，质地为大部分的铜铁及少部分的皮革，在战场中属于常规重量的盔甲。另一种是作为锦衣卫百户时穿的飞鱼服，质地为皮甲打底加少部分的金属部件，在锦衣卫中属于比较有分量的盔甲。主角陆文昭穿的盔甲也分为两种，一种是战场上穿的守备甲，质地为块状金属，基本没有皮甲成分，在战场中属于最重的盔甲。另一种是作为锦衣卫千户时穿的战斗甲，质地为少部分薄皮甲和布料结合，在锦衣卫中属于最轻分量的盔甲。比较有特点的还有锦衣卫总旗裴纶穿的锁子甲、总旗凌云铠穿的鱼鳞肩甲和小旗殷澄穿的软皮甲等。前文所说的广阔的创作空间就在于此，不同人物性格、职位分类如此繁杂，盔甲材质也总在变化，可见设计盔甲及刀剑音色的工作量之巨大。

其次需要确定的就是盔甲声效的拟音手法及录制时使用的话筒。我们认为合适的拟音手法不光要能表现盔甲的形体分量和包裹感，重要的是要保持影片中角色穿盔甲行动时声效的自然度。业内广泛被用于录制盔甲声效的拟音手法是用尼龙网兜装一些块状金属，然后靠晃动尼龙网兜带动金属碰撞来模拟盔甲的声效，这种拟音手法虽简单易行但对于盔甲形体分量的表现是很不足的，搭配影片中角色穿盔甲行动的画面也并没有感受到应有的压迫感，这样对于塑造人物性格、营造戏中的紧张气氛都是不理想的。这种拟音手法还存在发声不连贯的问题，主要是把声效与画面结合后听起来不够自然顺畅。我们最终研究出的拟音手法跟录制衣服摩擦的方法大体相似，但需要拟音师用很大的力气能把手中的盔甲道具按照画面中的盔甲动作挤压变形发声，并且两名拟音师需要用不同材质的盔甲道具同步模拟画面中的盔甲动作，这样录制出的盔甲声效不但有丰富的层次细节，且在型体分量、包裹感的表现上也更出色，最难能可贵的是与画面结合的自然度非常完美。在话筒的选择上我们期望能尽量多的收录对表现自然度有利的细节，所以最终选用的是大振膜电容话筒NeumannU87Ai。

在盔甲声效的录制流程中，对不同盔甲声效种类有了大体的定位，确定了拟音手法、完成了录音硬件准备后，就可以开始录制阶段的工作了。下文会通过对《绣春刀Ⅱ修罗战场》中几位主要角色盔甲声效的创作过程介绍，为大家展示在实际录制中我们的创作思路。


沈炼战场上穿的军士甲

我们认为沈炼军士甲的主体部分有明代扎甲的质感，应该是由厚牛皮缝制金属甲片构成，为提高防护效果延长了下身的腿裙甲部分，腿裙甲会随着角色的动作节奏不断摆动。在制作上我们采用了上下半身盔甲分开制作的方法，这样做可以很方便的调整上身主体盔甲与下身腿裙甲的声效比例。


军士甲上半身拟音展示

上半身盔甲的拟音道具我们选用了紧致的皮革甲并佐以厚重金属片甲制作，这样既能表现盔甲的金属质感又能在一定的程度上突显扎甲类盔甲包裹感强的特点，同时厚重的金属片甲也合理地夸张了这身盔甲的坚硬感，使它听起来更符合在战场上出现时应有的感觉。拟音时需要注意的是战场所穿盔甲应以金属质感为主，所以在话筒距离的控制上应“近金属远皮革”。


军士甲下半身拟音展示

腿裙甲的设计想法是要夸张的表现盔甲下身裙摆部分的声音效果，在拟音道具的选择上我们特意挑选了两张不同材质的厚皮革搭配发声，并施以大幅度的抖动与揉捏，这样录制出的声音效果虽然在动作表现上有一定程度的夸张感，但会使整体的盔甲声效一下鲜活自然起来。


沈炼穿的百户飞鱼服

沈炼另一套出镜率很高的盔甲是其执行锦衣卫任务时穿的百户飞鱼服，由于锦衣卫是明朝专有军政搜集情报机构，多以从事侦察、逮捕、审问的活动，所以在设计时我们虽然给这套百户飞鱼服定位为锦衣卫盔甲中比较有分量的盔甲类型，但同时也需要考虑它灵活、敏捷的特质，所以在创作中也为它设定了“神秘”、“阴险”、“机敏”的标签。


沈炼穿的百户飞鱼服皮质感拟音展示

首先为了表现这套盔甲的形体分量，我们在制作中特意选用皮质沙发作为盔甲型体，通过两块打蜡皮革的揉、抓动作带动沙发的共振，从而得到了非常厚重的皮甲声音效果。另外皮质沙发自身都带有很强的皮革紧绷感，这对于表现人物的敏捷特质是十分有帮助的，同时皮革揉、抓沙发的声效还能为戏中紧张的气氛起到渲染作用。


沈炼穿的百户飞鱼服肩部拟音展示

沈炼穿的百户飞鱼服肩部为整体成型结构，用声效表现整体成型的感觉是很难的，在拟音道具上我们选用皮甲块与片状金属甲结合，这是为了凸显盔甲肩部的“皮甲包金属甲”的材质结构。在拟音手法上要注意片状金属甲拟音时的动作幅度一定要小，力道弱、幅度小的金属声效加上皮甲块才会模拟出类似金属框架的感觉，并且肩部只占全身盔甲的一小部分，切记不要喧宾夺主。盔甲的形体分量声效和肩部特质声效相结合，不仅增强了沈炼性格及职业属性的一些特质体现，而且还能使盔甲声效变得更加贴合画面，让观众觉得“所听即所见”。


陆文昭战场上穿的守备甲

明代的重铠甲在当时世界上可谓是声名远播，重铠甲的各个部位多为铜铁所制，整体具有很强的金属质感。陆文昭在战场上穿的守备甲就被定位为重铠甲，所以我们把创作重心放在如何用声效表现出盔甲的厚重金属形体上。


守备甲拟音展示

通过尝试道具我们确定了铁块撞击瓦楞铁为守备甲的主音色，瓦楞铁是特殊的压型钢板，多为波浪形且强度硬，我们把波浪型瓦楞铁对折后，在两层中间会产生一定的缝隙，这样撞击出的声效有足够的强度且不会显薄。另外我们使用了一个废弃的路灯同时拟声来表现重铠甲宽厚的形体效果。需要注意的是，两位拟音师要分别掌握两种音色的发声技巧，配合默契方能模拟出贴身厚重的守备甲。


陆文昭穿的千户战斗甲

千户战斗甲属于轻甲，整体以布料材质为主，只有在护肩、护腹等少数部位使用皮甲防护，胸前两侧护带有一些绵甲质感。绵甲就是在坚厚的绵布料上镶嵌有铁片，并用铜钉固定的一种盔甲，具备一定的防护能力。我们最终决定把创作重点放在了少数皮甲部位由于形变而产生的声效变化上。


千户战斗甲拟音展示

我们需要夸张的皮甲形变声效来凸显千户战斗甲中的皮甲成分，比较适合的方法是选用电线和皮包挤压摩擦来录制出夸张的皮甲挤压吱嘎声，这样会比用皮衣模拟出的声效更加有张力，也更符合战斗戏中盔甲大幅度形变时的发声状态。


总旗凌云铠穿的鱼鳞肩甲

这套鱼鳞肩甲的设计比较特殊，通过文献资料我们了解到鱼鳞甲始现于春秋战国时期，明朝达到了制作工艺的顶峰。鱼鳞甲顾名思义是模仿鱼鳞的布局和结构发明的盔甲，这种盔甲甲片相连如鱼鳞，箭不能穿透，制作极为精巧，既保护了身体又可以随意活动。

鱼鳞肩甲在结构上非常复杂，编缀甲片的绳索隐藏在能够伸缩的甲片下，甲片层层叠叠，整体防护厚度可以随弯曲度进行调整。甲片用绳索编缀在皮件上，稳定地构成一体，皮件又构成了整套铠甲的最后一道防护屏障。在防护方面鳞甲有着板甲所不具备的优势，在正面外来的钝器的打击下，呈现出的不是松散个体，而是像板甲一样的整体；当有来自下方的枪刺穿击时，带有弧面的甲片能提供翻转功能，鳞甲的翻转会再次叠加甲片的厚度，使其不易被刺穿。基于这些特点我们将鱼鳞肩甲的整体设计思路归结为，高级、灵活、多变。


凌云铠常规动作鱼鳞肩甲拟音展示

鱼鳞肩甲的创作我们搭配了两套盔甲配置，一套是由厚皮质鱼鳞甲和5mm厚的矩形轧甲构成，主要用于凌云铠常规动作（行走、坐立、转身等）的表现。厚皮质鱼鳞甲主要表现内衬的感觉，在拟音过程中会自带皮革的吱格声，自然并不夸张；矩形扎甲的特点是金属质感厚、零碎少、形体整体感大、贴身。


凌云铠打斗动作鱼鳞肩甲拟音展示

另一套是由高级皮包叠加和3mm厚弧形鳞甲构成，用于满足凌云凯打斗场面。皮包的叠加使内衬有了多层的效果，层与层的间隙为内衬提供了空气层，为打斗增加了流动性和飘逸感。3mm厚的弧形鳞甲使动作更加灵巧多变，在打斗过程中鳞片自然咬合的摩擦碰撞让层次更为丰富，甲片间偶有发出的金属泛音，为盔甲增添了敏捷的属性。


百户裴纶穿的锁子甲

锁子甲本是由轻便细小的铁环相套，罩在贴身的衣物外面的轻型防护甲，但裴纶却把锁子甲像背心一样穿到了百户飞鱼服的里面。其实在全片大部分的场次里我们都观察不到有锁子甲的存在，但在北斋撩开裴纶百户飞鱼服为其疗伤的那场戏中，锁子甲很清晰地呈现在了观众面前，这时我们就要及时做出音色上的变化，使盔甲声效贴合画面。


百户裴纶穿的锁子甲拟音展示

怎样能录制出好听的锁子甲音效，我们做了很多种尝试。例如：真实的锁子甲松散，无形体，动作感差；用锁子甲与皮甲搭配，形体和贴身效果有明显的提升，但是金属质感缺失严重等。

经过多次尝试不同组合，我们最终选用的是由金属围裙加三种金属铁链（含棱熟铁链、无棱熟铁链、无棱生铁连）共同构成的道具组件。含棱熟铁链的音色偏暗淡，与金属围裙共同构成锁子甲的形体；无棱的两条铁链音色明亮，与金属围裙摩擦碰撞，共同体现锁子甲的细节与人物动作。值得一提的是，这套盔甲的制作是非常耗费体力的，两位拟音师要默契配合，运用力道将链条的松紧度把控好，松一分则散，紧一分则僵，要反复录制才能达到最佳的效果。

通过上述对《绣春刀Ⅱ修罗战场》中不同角色盔甲声效的创作过程展示，相信大家对于盔甲声效的录制方法有了一定的了解，但研究并确定不同角色不同材质盔甲的音色并不算是盔甲声效创作的全部工作。在盔甲声效的录制过程中其实最重要是还是要时刻跟戏走，要了解导演每场戏想表达的重点。

《绣春刀Ⅱ修罗战场》中巧妙的人物关系设计、丰富的场景构建搭配、精彩的武打动作效果，其实都只是表相，疾如风,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动如山这十四个字才是导演想表达的真实感受。因此盔甲声效素材做到了丰富多样这只是开始，全⽚的氛围是压抑的，情节也暗藏诸多惊险，本着对影片故事的理解，团队提出⼀个核⼼的创作风格，即“⽂戏压抑，武戏厚重；⽂戏重⽪，武戏重⾦”。下面就结合实际场次为大家介绍下创作上是如何声随戏走的。

1. 北境战场


这场戏中的冷兵器战斗非常精彩，陆⽂昭绝处逢⽣，不剩多少⼒⽓，身穿的守备甲⼏乎是他全部⼒量。战场的环境是静谧的，要做到侵略如火，不动如山就需要把守备甲表现成“⼤⽽整”的坚硬金属质感，这样陆文昭突然进攻敌人时才会有猛不可挡的感觉。

2. 调查郭公公之死


这场戏中除了百户沈炼和总旗凌云铠还有众多的锦衣卫小旗、蔚官一起调查办案。众多穿着相似的盔甲的人物在封闭空间内走动，需要我们在录制中遵循突出“眼见之物”的原则，一定要聚焦到每个镜头每套盔甲的独特之处。其次⽂戏善于突出人物动作的细节，在这场戏中沈炼至少有五次转头或转身的特写镜头，既然镜头反复强调这类反应动作，那我们就用皮甲的紧绷吱嘎声效把反应动作都夸张表现，当然，具体动作不同，声效的启动速度、尾音的淡出时间和方式有所差异。除此之外在编辑上也没有刻意剪去凌云凯身上鱼鳞肩甲的细枝末节，尽量使盔甲声效丰富、自然。

3. 抓捕北斋



抓捕北斋这场戏在拟音、录音和编辑上均与常规场次是完全不同的思路。沈炼与凌云铠缠斗近三分钟，真可谓疾如风、徐如林，二人时⽽兵刃相见，时而近身肉搏，甚至后来沈炼还换了武器，不同状态有不同的招式，招式⼀多声音也需要丰富起来，我们认为此时盔甲声效的表现已经不能单纯使用之前设计的拟音方法来应对了，而是要根据音色需求不断加入新的盔甲声效元素。而且为了在编辑时依然有很⼤的发挥余地，创作时各种音色在搭配合理的情况下尽量分轨录制。还要注意武戏不像文戏，要时刻注意声效和对白、音乐的关系，录音师也要不断调整话筒与声源的位置关系，切记不能因为夸张盔甲声效而破坏整体声音的平衡感。

其实不管是皮甲鳞甲相撞，还是皮甲手臂相撞、鳞甲手臂相撞、靴子接触鳞甲都可以组合出不同的音色，并且在音长和音尾上都做出多样的变化。影片中两人相接触时，更加突出的必须是其中某一人的音色特点，且表现上要结实、准确。体现在编辑上就是素材长短取舍的分寸和音色比例的调整，还有就是要注意盔甲声效不能有宽松细碎的感觉。

4.夜闯案牍库


沈炼夜闯案牍库这场戏环境气氛十分紧张，沈炼身穿夜行布衣（佩剑为绣春刀）潜入案牍库执行任务，稍有闪失就会暴露身份陷入危险。对手掌班公公穿的是半身甲，佩头盔，手持流星锤，功夫十分了得。敌人的强大和危险更加激发了沈炼的斗志，我们突出了仅有的金属质感，用绣春刀和流星锤的晃动声效带动节奏，并挑选了一些力量感较强的镜头加入了皮质裙摆效果，这虽然是画面里没有的内容，但我们认为好的画外声效是可以起到画龙点睛的作用的。

总之盔甲声效的录制是一门很深的学问，我们也只是想把录制《绣春刀Ⅱ修罗战场》时收获的一点经验分享给大家，并尽量构建出一个解决同类录音问题的方法思路。最终还是希望大家都能去电影院观看路阳导演这部新派武侠良心之作《绣春刀Ⅱ修罗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