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货｜纪录片摄影技巧

TomHurwitz，美国电影摄影家协会会员，是美国最著名的纪录片摄影师之一。
他以拍摄纪录片入行，后来转至电影和广告拍摄，于25年前又回到了纪录片拍摄工作。在这段时间内，他每置身于一个情景，总能凭着敢于冒险的精神和敏锐的艺术直觉捕捉到有力量而出人意料的画面。
也许对于追求精致画面的摄影师来说，尽力捕捉未知的事件是一件很难的事情。我们是否该诅咒每次变动的计划？对那些阻碍我们获得最美画面和灯光效果的现实障碍恨得咬牙切齿？
有人尝试着这样去解释纪录片摄影和电影摄影的不同：传统音乐家可以在演奏中不断重来，但是被他的乐谱（对于摄影师来说就是脚本和分镜头本）所限制。而爵士音乐家只有一个主题，一条音乐主线或者一个旋律，剩下的创作都靠即兴。
同样道理，我们纪录片摄影师可以仔细策划拍摄内容、影片风格和主题，而到了现实拍摄中就无从计划了。我们的工作就是靠即兴去展现我们眼中看到的现实。

即兴拍摄
即兴拍摄是我们的家常菜。比如，我们开着大篷车在苏门答腊岛的偏远地区行径。我们知道我们拍摄的政治家将会涌进一个宁静的乡村，然后在傲慢的政客和谦卑的村民之间会形成剧烈的对比。我们的大篷车疯了一样在丛林中行驶，就是为了赶在乘着大人物的悍马之前到达这个乡村。谦卑的，沉静的乡村？我们首先看到有一个竹子做的拱门在欢迎我们，然后有一千多人穿着节日的盛装，站成了两条欢迎的队伍，期待地看着我们。在这一刻，我们犹豫了。然后他们开始唱歌和敲鼓、吹长笛，每一个部落都在用不同的歌曲欢迎我们。
该做什么？在大人物来之前还有两分钟想一想。这就是即兴拍摄。
捕捉到的场景往往比想象中的画面更能表达出我们的观点。在实际拍摄中，我们并非总那么幸运，但是事情总在变化当中。而且我们拍到到总是比我们想像中到更好。因为那是真实的。真实的就是最好的。但是真实的并不代表是喧嚣的、混乱的和无关痛痒的。事实上，我们拍摄的画面，比如说一个中东城市的大规模游行，拍摄的画面必须得有意义。不止有意义，这些画面必须在我们的故事主线当中起到作用。除此之外，它还要是视觉上具有强烈感染力和甚至是美观的。
我们的工作要像国际象棋选手或者爵士音乐家一样：在拍摄前尽可能的计划，看到了所有可能发生的情况。那么计划在这里起什么作用？我应该在窗前拍主角的剪影还是拍清楚他和她的表情？我什么时候该把镜头移到桌子那一端对话的人身上？我应该慢慢推上去，这样这个过程能在剪辑中保留下来，还是迅速推上去？总的来说，我们在利用我们的经验、设计感还有直觉，在时机对时即兴地捕捉到我们需要的画面，以下是一些经验之谈。

第一条：倾听
听起来很矛盾，对于摄影师来说，倾听和看见同等重要。当你在拍摄时，获悉相框外正在发生的事情唯一办法就是用你的耳朵听。但是不得不承认，让一个摄影师真正听到一个特写镜头里的人在说什么很难。但我说的不只是听到，而是用心地去听。当你在拍两个人对话时。他们对话快结束了吗？一个人说了一些会引起另外一个人反应当话吗？听者的情绪变化了吗？什么时候应该从一个人摇到另一个人？对话变得越来越总结性质，是不是该考虑退回全景了？
当我在拍《华伦天奴：末代帝王》时，Valentino以及合作伙伴Giancarlo Giacometti坐在豪华的轿车里在离开罗马高级时装展的路上，这也到了Valentino事业的尽头了。我只懂一点点意大利语，但是我知道Valentino问Giancarlo：“我做得怎样？”我摇了过去。下一个声音的音调告诉了我一切，尽管我不知道意大利语“傻瓜”的意思。Valentino的伙伴说：“如果你要听实话的话……你看起来太黑了。”（\"If you want to know the truth...you are too tan.\"）我迅速摇回去，去捕捉Valentino愤怒的表情。
甚至在采访中，当摄影师有强烈欲望去开小差时，被摄者总会通过话语或口气告诉你什么时候推上去，什么时候拉出来。我们的工作就是把镜头推上去，等待着被摄者意外的眼泪流出来。
第二：抓住时机
纪录片最残酷和不可饶恕的真相就是事情发生两次的可能性非常低。所以我们必须抓住第一次。如果事情真的发生两次，我们则以不同景别两次都拍下来。抓住时机有时意味着我们在冒险和挑战极限。我们将会用整个职业生涯去学在什么时机应该向前推进，在什么时机撤回。有时，在考虑拍与不拍一念之间，我们的生死都要考虑进去。尽管在不那么危险的情况下，会不会触犯被访者得以继续拍摄也是一个需要考虑的问题。

《凡尔赛宫的女王》剧照
比如当我在拍Davidiegel, 《凡尔赛宫的女王》中的亿万富翁父亲David Siegel时,我们不被允许在他家里的房间拍他办公的情景。当生意上的困境让他越来越沮丧，他的办公室成了他的避难所。他会撤离到那里，被装满生意文件的纸盒包围着，一边听巨大电视屏幕中传来的福克斯新闻，一边翻阅这些生意文件。那是David十分紧张的一天，接着度过了和妻小一起紧张的一晚后，导演LaurenGreenfield冒险去和他谈话。因为他的脸并不朝着门，我悄悄地跑到他后面，从他脑后拍他和导演地对话。当导演的问题变得越来越尖锐，把谈话变成了采访。他打开了话匣子。当开始讨论他到底会不会因此失去所有时，我迅速地，但尽我可能安静地跑到了Lauren的旁边，把镜头对着他。他就在那，被室内的台灯照亮着，敞开了他的心扉。他会对我跑到办公室拍他感到愤怒吗？他会把我赶出去吗？我们会因为触犯到他内室而关系破裂吗？
我打了个堵，他会因为太投入释放自己而忘掉我的存在。我认为我们有一个好机会……而且事实证明的确是。我们拍到了最关键的一刻。
第三：确定。
我在纽约视觉艺术学院社会纪录片专业的学生最犯错误就是对拍哪里，拍什么景别，什么构图总是犹豫不绝。我的一个学生拍占领华尔街的游行时，并不是用她想像的景别拍下来，然后打开相机，稳住画面。她而是犹豫不绝了。她调整画面，或者在拍摄时不断寻找最佳构图。当找到时，她却没有稳住它，没有停留足够长的时间以备后期剪成镜头。
找到你的构图，然后稳住它！
第四：知道在发生什么。
如果你不知道你拍摄的对象正在发生什么，前三点都是空话！在真正开拍前，摄影师必须花许多时间去和导演讨论，这样才能明白什么样的镜头是整部影片所需的。

《koch》
当在拍摄“koch”（2012）时，我捕捉到前纽约市长Ed Koch走过一个选举前夕的晚会。对于民主党的同仁，他是一个重要的明星，当他走过人们身边时，总是获得人们的敬意。但是这个电影讲述的是他的孤独。导演Neil Barsky告诉了我这点，因此当我拍他时，我突出的是他的孤立。我拍到的是他在穿过好几个晚会时缺乏与其他人深刻的交流的画面。到了最后，他，一个弯着腰的老政治家，独自一人走过长廊回到公寓。当你了解到了动作的意义，还有如何将它整合到电影的理念中去时，你的镜头将会变得非常有力量而且充满了含义。
如果你用到我的建议，我不能保证你会成功。因为这有一整个世界需要你去学习，而且成为一个好摄影师需要花的时间和成为一个好外科医生一样长。但是我向你保证这些建议会让你工作得更好。
而且我们纪录片摄影师选择了世界上最好的工作！听着！抓住时机！确定！知道在发生什么！而且总要即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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