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冢龙治:摄影机是你的眼睛 ——摄影师谈使用佳能EOS C300 Mark II创作电影《笨鸟》全过程

2016-02-29 13:59
大冢龙治是一位活跃在中国的日本导演、摄影师。日本电视台纪录片导演、中央电视台大型纪录片《牡丹》《茶道》日本部分摄影师,05年开始来北京拍中国电影。他执导的影片屡获国际大奖。

最近,大冢使用佳能EOS C300 Mark II拍摄电影《笨鸟》,我们请他谈谈拍摄当中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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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影师大塚龙治正在使用佳能EOS C300 Mark II,镜头为佳能35mm的电影镜头

“摄影师要有自己的风格。对摄影来说,越简单越好,不要过多考虑。我比较追求的是如何通过画面把人物的情绪表现出来。”大冢龙治说。“《笨鸟》这个电影是女性题材,主人公是十几岁的高中女孩,她是留守儿童。”

记者:如何选择拍摄器材?

大冢龙治:根据拍摄内容决定用什么样的机器。这次拍摄时间比较长,综合考虑拍摄条件需要轻便的设备。我在之前的拍摄中使用过5D Mark II和C100,对佳能产品比较了解,所以最终选择EOS C300 Mark II来拍摄。在拍摄之前我也看了一些佳能EOS C300拍过的一些作品,其中一个是《阿黛尔的生活》,拍的很漂亮。还有《笨鸟》在剧本阶段就得到了一家泰国后期公司的支持,他们对C300 Mark II的后期流程及效果很了解,所以在后期方面基本上也没什么问题。

镜头方面,要考虑到本片大部分镜头采用自然光,最重要的是晚上,如果没有布光,则必须要用大光圈镜头。所以这次选用了佳能24mm T1.5、35mm T1.5、50mm T1.3、85mm T1.3、135mm T2.2等几支电影镜头及EF 100-400mm F/4.5-5.6L IS II USM这类长焦镜头,基本上晚上有路灯的情况下,镜头光孔全开就可以开拍。但是有一个问题是,光孔全开景深太浅了,所以一般不会用到最大,都是控制在1.8到2.5之间。还有摄影机并非全画幅,所以镜头焦距方面要考虑等效系数,举个例子,35mm的电影镜头,视角和景别就相当于50mm的效果。

记者:拍摄前期会做哪些测试准备?

大冢龙治:这次和以往的操作方式还不太一样,需要做DCP,要到大银幕里播放。佳能C300 Mark II可以选2K或者4K的分辨率来拍摄,在格式上我们也遇到了一个抉择:2K是RGB444 12bit的采样,但是4K的话,是YCC422 10bit;画质上面4K比较好,但2K的色域更广。我们也考虑了很多,最后决定选择2K,放弃4K。格式确定以后,就要决定感光度是多少,C300 Mark II的基准感光度是800。为此我们在感光度800的情况下,开始测试暗部和亮部的效果,我们分别拍了不同ISO设置的小样给到后期,后期公司的反馈是,ISO在1250的情况下噪点都可以去掉。考虑到影片有很多自然光环境,自然光反射是比较大的。而且还特别考虑了画面暗部,因为晚上的戏比较多,最后决定的设置是快门1/50、帧率24P、ISO 800。

记者:影片风格在前期就确定好了吗?

大冢龙治:是的,在之前拍摄《鸡蛋和石头》的时候,差不多已经确定了,这个方向很不错,影调方面比较暗,基本上不打灯,都是自然光。全片采用固定镜头,之前考虑的是肩扛的话,就统一全部肩扛,固定的话就全都固定,最后选择固定。

记者:主角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女孩,女孩子的内心,有特别鲜艳的,也有黑暗的,前期影调上有没有考虑到?
大冢龙治:考虑了,大概定了剧本内容以后,马上去看拍摄的场地,一边采访,一边去看景。看景的时候,带着演员去拍照,然后跟导演沟通调一下色调。我们自己拍的画面是特别明显的,冷或者暖,没有中间的,暖的特别暖,因为农村的灯泡是黄黄的。也有一开始剧本里头没有出现的镜头,如果景比较好的话,就会按照这个景,重新改剧本。

这次也遇到了一个问题,像之前拍摄《鸡蛋与石头》的时候是直接在5D Mark II机内处理的影调,拍摄的时候就已经把色彩和饱和度调整好了。但这次应后期公司要求,白平衡都统一设定为5400K,统一设置以方便后期处理。

但是现场拍摄的时候,我不想依靠后期,理论上现场色温不一样,但是灯光全部都是用色纸控制着。所有一切尽可能在前期就把它做好了。比如我想要比较红一点的话,就让灯光更红一些,而不是调整白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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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戏拍摄,右一为导演黄骥

记者:从5D Mark II到C300 Mark II,使用上有一些不同吗?

大冢龙治:从易用性来讲,其实这个不同的只是摄影机的大小,重量差别而已。佳能C300 Mark II的特点是,使用Cfast卡记录,这点非常方便。有些4K的机器,必须要一个记录单元,这个是最麻烦的东西,导入素材也挺麻烦,除了得花时间,还要非常小心。但C300 Mark II的记录单元已经变成了一张卡,这个对于我们来说,减少了一些繁琐的工作流程。你不会感觉这个东西很庞大,也不需要操心录机出故障这种糟心事儿,这个是优点。这样摄影师还有精力去干点其他的工作。

记者:用Canon Log 2模式拍摄时如何分辨画面色彩?

大冢龙治: Canon Log 2模式,画面都是灰的,在拍摄的时候没办法看到最终成片效果,需要套后期。但佳能C300 Mark II另外一个特点:除了主记录的Cfast卡,另外还有一个SD卡,这个不是2K的,这个是为了记录剪辑代理文件用的,摄影师可以直观的看到色彩。

记者:你跟黄骥导演,在现场的协作是怎么样的?

大冢龙治:协作的话,涉及到镜头、景别什么的,都我来决定。我们的风格是一个空间只有一个视角。而导演更多的是负责演员的表演。因为演员是非专业的,甚至有的演员在拍摄的时候刚刚失恋,这样的状态就需要导演来解决。还有一些不自然的,或者没有气氛、没感觉的话,导演都需要一一协调。看是演员动作的原因,还是机位的原因,先进行试拍,拍完看一下,哪里不对跟他们商量一下,所以最后开拍的时候,就没什么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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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拍摄EOS C300Mark II监视器画面

记者:录音是同期录的吗?

大冢龙治:同期和外录的都有。这次准备的录音设备是两个小蜜蜂、两台录音机。其中一台录立体声,主要录环境音。另外一个录音机配森海塞尔的416话筒和挑杆,是单声道的,录对白。两个无线小蜜蜂,给两个演员,小蜜蜂直接同期录到C300 Mark II里。这个我考虑了很多,最后决定两个小蜜蜂录到摄影机里,这样的话,拍全景的时候,虽然听不见演员的对白,但是有小蜜蜂,导演可以听摄影机里面的声音。因为我们拍的地方是乡镇,比较嘈杂,所以一定要用小蜜蜂。

记者:灯光也是你自己?没有专门配有灯光师吗?

大冢龙治:没有,我自己当灯光师,自己还做了一些灯,因为生活里面,灯光有很大变化的,统一标准的摄影灯有些情景无法完全匹配。基本上影片中生活的场景是用LED灯,主要是用LED灯带,不是专业用的LED灯。这次的追求是,还原日常生活中的复杂的光线环境,比如农村晚上很多网吧,乱哄哄的,昏黄的灯光;有的药店灯箱里有蚊子飞来飞去什么的那种。所以我这次买了灯带,做成一个跟商店里LED灯一样,还有遥控器,可以变红蓝绿,颜色也可以调成会变化的。这次还准备了三个小的Kino,都是可以充电的,很轻,是5600K的,需要补光的话都可以用。还有灯泡也是一样的,我会买一些200瓦的灯泡,因为40瓦太暗了,都是传统灯丝的那种灯泡。

记者:因为网吧的空间相对比较暗的,像这种怎么去处理,同时要让观众注意力聚焦到主人公身上?

大冢龙治:这次拍摄选的网吧是隔间的,有一个窗户。光线虽然暗,但是有灯。因为知道了摄影机的低照能力,所以大概知道用什么样的灯光,可以拍出想要的感觉。

另外灯光布局,更多要考虑的就是怎么减掉有些不要的光,要区别大厅里面有些玩游戏的男孩子们,和小小的空间的女孩子所处的场景。比如需要表达这个主人公女孩子每天出现在网吧的场景。这个场景要重复出现,虽然每晚都出现,但每一次出现都要有不一样的感觉。我们把站位设计在窗边,这样就可以在这个窗户边的外面用LED灯带做一个不一样的灯光氛围,有的时候变成了红色的光线,有时候是蓝色的,有时候是闪的……不同的时间,不同的情绪,每一场戏是不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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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吧拍摄,现场并没有用过多的辅助灯光

记者:如何利用光影塑造人物?

大冢龙治表示:“有一个场景是在一个工地上,这个工地的旁边,有一个矮地,是个橘林,树都是矮矮的。原来跟导演商量,选择树比较高的地方,这样太阳照进来的时候,有光影。但是后来这个橘林树不高,所以光是平的,拍全景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就是蓝色的天。但是太阳透过叶子照到演员的脸上,一闪一闪的,我觉得这个挺好看。所以就特别大胆去拍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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户外拍摄,得益于佳能C300 Mark II的轻便性,剧组可以轻装上阵

记者:其实在你看来的话,文艺片跟商业的项目,拍摄上面会有哪些不同?

大冢龙治:商业片的话,例如夜戏,因为商业项目给的时间是很有限的,也许夜戏没有时间拍,可以白天拍,再通过后期变成夜戏,技术上也可以实现。现在这种情况挺多的,包括广告,前期拍摄的时间越短越好,处理都在后期做。但是文艺片,我的做法是:下雨的戏,必须要等到下雨再拍,预计晚上大概几点开拍,必须要按照这个时间来拍。所以文艺片的好处是,主要是靠自然的情况,拍的时候,有可能是意外的事情发生。那这个意外的事情,放在故事里面,这个是文艺片比较好玩儿的部分,自由度比较大,这个是跟商业有点儿不一样。文艺片在实际拍摄的时候还可能会有很多现场创作。商业项目已经成了一个系统、一套差异不大的技术流程,当然很多商业片拍的都好看,但是这个好看,感觉都是工厂中标准化生产出来的。

总体来说,佳能器材还是挺方便的,不需要太多的配件,同时佳能在镜头匹配上也更从容,而且画质颜色更鲜明一点,所以日后我肯定还是会用像C300 Mark II等C系列产品去拍摄新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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