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德义：独裁怎么会有好作品？

      

       前几天晚上，在乐视网看了陈凯歌先生的《道士下山》，看得内心有些堵得慌。但毕竟是中国赫赫有名的第五代导演，我等晚辈说多了就是不讲体统，所以对于影片存在的诸多问题，还是不说也罢。

       我其实很不想惹人不高兴，但我实在不是人民币，而且还有自己的审美品位，也有一定的美学知识以及经验积累，好坏总还是有点判断的，我总不能捏着鼻子对着一坨屎说香得不得了，那不是我的脾性。

       中国最缺少的就是专业、中肯、独立、客观、第三方的影视评论。中国的评论家、评测师，这些最应该中立第三方的行当，现在全都被『污染』了，就像电视节目的收视率一样，『脏』得惨不忍睹。

       我不想脏（其实是想脏脏不了，因为没人鸟我），所以宁可不说话。只是对于《道士下山》，还有点话想说。

       我记得当初学习《文学概论》的时候，教授有谈到关于文学和艺术的中心思想问题，已经过去好多年了，具体的文本解释已经忘记，但大致的意思还能记得，就是说作者或者艺术家本人很多创作属于无心之举，关汉卿的经典名句用在这里特别恰当：

       著意栽花花不发，等闲插柳柳成荫。

       也许对于创作者来说，他想表达的意思是一和二，但放置于公共空间里去之后，他的作品可能就会被人们解读理解成三和四，而三和四的意义似乎更在其原意之上，甚至更升华了一层，这种意外之得，出乎作者本人的意料。

       在文学艺术等很多领域，人们习惯于将某种精神意识覆盖上去，赋予某件作品或者某个事件一个似乎很不着调的意义，在历史常态中这似乎是使然之事，没什么了不起，但放在历史的大视野中，这似乎就有了非凡的意义。

       我想表达的意思就是，很多事我们自己都不知道他更深层的意义，甚至有时候自己想表达的是一二三四，结果被别人解读成了五六七八。而五六七八是自己本身非常不喜欢的，甚至是刻意回避的，结果与自己的想法背道而驰，实在有些尴尬。所以现在的艺术家们很多时候都是闭嘴不说话，因为他自己都搞不懂自己在搞什么。

       人就是这样，越是哑巴，你就觉得他越真诚，越是结结实实的箱子再上一把生锈的锁，人们就会觉得里面满满当当全是宝贝。所以当代的艺术家们很懂得“沉默是金”的古训。若是他自己去解读了，可能他的作品就有了局限性，作品有了局限性，那就不是什么高深的艺术了。

       所谓不能说不能说，一说就破，大概也就这么回事。

       但陈凯歌大师却不是这样的，他一定要说个明白，说个明白其实也没问题，只是他要说的『真理』，实在有些扯，他却很以其为『是』。于是就在他的《无极》、《道士下山》里面各种莫名其妙、莫测高深、莫衷一是、模棱两可的『陈氏哲学』对着观众 Duang　Duang　Duang……这一点，让我真有些受不了。

       观众看的是电影，不是花钱来听你说教的，学校里听老师 Duang，回家听老婆、老妈、孩子 Duang，去公司听上司 Duang，好不容易来看场电影，哪有那精气神听你那些自以为是的『大道理』？你又不是王家卫！王家卫说『一根腰带一口气』，这话狗屁不通啊，较真吗？没人较真。因为观众看着特给劲儿，原因是什么？原因是王家卫的镜头语言、氛围、台词、剧情都达到了和谐统一，如果不和谐，观众同样不买账。《道士下山》是严重的不和谐、不统一啊！

       电影之所以被称为第七艺术，是因为她包含了所有的艺术。除了建筑、音乐、绘画、雕塑、诗和舞蹈，如今的电影，还要讲究语言技巧。但陈凯歌老师这些年的拍摄，一点都没有进步。其镜头语言之寡淡，实在让人感觉咂而无味。

       同样的，张艺谋的镜头语言始终都是进步，这也许与张艺谋的性格有关。据悉，陈凯歌的拍摄现场，没人敢说话，静的出奇……很多人会觉得陈凯歌好威严，好大的气场，而我通过这个看到的是：这不是创作。一个导演，需要的是沟通，是争吵，而非绝对的独裁。

       独裁，怎么会有好作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