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劇訓練之二：偷窺（續）

日本攝影師Koji Takiguchi為每位對象拍三張照，主題和順序皆為：工作、家中和愛好（見文中圖）。據其網站顯示（http://kojitaki.com/project/peep/work01.html）：共25組作品，總名為《PeeP(窺視)》。我選其中三組，分別為：畫家、牙醫，及女僕咖啡店侍應。現在我們開始逐幅看哦。。。

1.畫家

a.工作

b.家中

c.愛好

【工作】她不是studio里的創作者，擺設和家具格調為\"Ikea\"，眼前的作品也呈現出裝飾和功能化屬性。她還是位很修邊幅的“職業”藝術工作者：作品、工具、書籍等雖多，但擺放有序；甚至還專備墊腳小凳，以取高處的物品（不然的話，爬上電腦椅甚至桌子，也行的嘛。。。）；其背後的A4紙上應該有不少工作備忘或聯絡信息，料想挺忙的。她的神情看起來較穩定，也許近年來的工作起伏不大，工作間里應該只有她一人的，長期如此已相當習慣。工作條件可能並非特別好，但也並非其所不理想。

不管這位畫家真實的工作情況是如何的，至少由這張照片所上呈現出來的，是其願意“塑造”給大家看到的工作形象。

【家中】從客廳墻面的裝飾材料細節以及房頂的高度判斷，第一幅照片中的工作間很可能就是家的一部分，即她長期在家工作的。從窗口投進的陽光斜角來看，這可能是一個介於下午和傍晚的時段（也許1600-1700）：女兒在寫作業，兒子正玩玩具；廚房里的那位可能是工人阿姨，她也許正準備晚飯，也許半小時前，姐弟倆就由她接回家的。畫面上沒有丈夫，起碼說明：在平日這個時間段，爸爸不在家的，但也不排除這個家里并沒有爸爸的，但起碼爸爸似乎較難顧及家務。畫面中的兩位老人，可能是畫家的父母，也可能是丈夫的父母。由於這組作品呈現的是對象的“日常”，那麼這兩位老人或者住得很近，或者與子女住在一起，至少經常出現在這個家庭的空間內。即便日本的社會福利制度很完善，但年輕人一般還是將父母送進老人院的，一起住或經常走動的情況并不多見，或者是感情特別好，或者是子女在經濟上還需要仰賴父母一些。那麼半小時前，去接小朋友放學的，也可能是兩位老人呢。或者他們與工人阿姨總是分工的：各自去小學接姐姐或去幼兒園接弟弟。

畫家的著裝依舊很有設計感，表情與第一張幾乎沒區別，她的職業女性身份在家庭空間內依舊很重。而且因較嚴肅，我們比較難感受到她真實的心情。作為母親（連續生了兩個孩子），在過去幾年內一定渡過了很勞累的階段。何況丈夫缺失或其無法幫到家裡的日常事務，她又與老人一起住，多少也有精神壓力的，假設他們是丈夫的父母，儘管畫家是現代女性，但精神壓力應該會更大的。從孩子的年齡來看，她恢復正常工作差不多也就3-4年左右，那麼3-4年前她無法工作（做全職媽媽）期間，又是怎樣的狀況呢？家裡僱傭工人阿姨也許出於無奈，可能已“合作”好幾年了，比如說現在吧，自己要工作養家，兩個孩子尚年幼，家中又有老人，實在太多事務要處理。而這筆僱傭費不算便宜的，佔了自己收入不小的一部分。但所幸“客戶”都挺固定，自己的工作聲譽也不差，即便偶然犯些小錯，比如延期交稿幾天等，別人都還挺寬容的；更所幸，這所房子并不用還貸款，因很可能是老人的財產。

這也是畫家願意給大家看到的其在家庭中的形象，儘管她表情內斂，但那個坐在她腿上的好動的孩子，也足夠讓我們隱隱感受到其一定的生活小難題。

【愛好】這張是顛覆性的照片。第一張中，她的職業也許令某些人羨慕，儘管工作間略顯侷促。第二張中，最凸顯的信息為“母親”身份，儘管我們也多少感受到一些她的辛苦，但畫面不失家的溫暖感（儘管不太完整）。可第三張照片中，她眼中流出滿足感，臉部肌肉輕鬆、一手操機、一手執煙。。。這還是她嗎？首先，她所從事的愛好也是一個人就可完成的，也就是說，她經常獨自一個人的（是不是孤獨，不清楚）。其次，這是個有點刺激的愛好（刺激的目的往往是發洩，以便輕鬆，是不是？），還會上癮（抽煙也是有癮的），略微偏離了“中產母親”的倫理形象。最後，在這個空間里，幾乎只有她一個女性（景深處有位女性工作人員，畫左第三位戴帽子的顧客假設是女人，但年齡也偏老了）。可見她是這個空間內的異類，何況她的衣著依舊很有設計感:)

——於是乎，我們嘗試想象：她精神層面的特征究竟有些什麼呢？有哪些是不協調的呢？她對生活有哪些不太如意的地方呢？有什麼願望呢（長遠的、近期的、現實主義的、浪漫的）？這些願望距離其最終的實現，是否遙遠呢？也許還有些是根本無望的，或者早就放棄了的。。。

2.牙醫

a.工作

b.家中

c.愛好

                                【工作】假設工作狀態是親力親為的話，那這家診所（醫院）可能不是大規模的，因即便是略小的診所，一般也有護士輔助的。就醫生的褲子和鞋子來看，他較年輕的，或起碼他并無願望要在公司內塑造出某些高階層的形象來。

強調一下，之後就不再重複了：與之前的“畫家”一樣，這些照片之所有能夠呈現出這些信息來，起碼有一部分原因來自人物本身，是他們也希望我們可以了解到這些或通過這些形象了解到。

【家中】有點小顛覆的。因醫生是比較高的階級，但沒想到這位醫生的居住情況是這樣的。從掛在上鋪前景的白衫判斷，這應該是醫院宿舍（單身宿舍），上鋪那位很可能是他同事。牙醫的制服為粉紅色，而上面那位是純白的，那也許他們並非同一科室。這可真是一個男生的世界：上鋪尤其凌亂，其看電視機的姿勢值得想象，平日他們在室內晾衣服的。。。從門框的位置判斷，房間挺侷促的，但還要容納兩條小狗（吃、住、行。。。），可見他與室友的關係不錯。另外，那個體積不小的音箱很突出（安裝的位置也很突出），集體宿舍內盡量避免打擾別人往往是基本原則，可見他們兩人都愛聽音樂的。唯一有點奇怪的是：這是白天，鐘的指針也是下午，為什麼兩人都在床上呢？也許是個休息日吧。或者兩位剛完成通宵值班？但牙醫徹夜值班似乎有些少見。同時，在床上的他還戴著工作帽嘛。。。也許上鋪那位剛通宵值完班，所以大白天沉睡中，而由於房間很小，他（們）只要在宿舍內，大部分時間都在床上的：用電腦、讀書、看電視、聽音樂、聊天。。。在生活中，他比上鋪那位整潔很多，這是可以確認的，不過他也可以容忍別人的混亂，這點也很明確——就此大約可看到一點點他的為人了。基本可以推斷：他是一位參加工作不久的醫生、單身狀態、為人較隨和。

【愛好】這一張顛覆了第二張的單身形象。年青醫生的愛好是與朋友吃飯聚會（桌上的酒精飲料很少），這點不意外的。但“有女朋友”確實是新信息，那麼兩人相處及未來的情感發展，與第二張所呈現出的“家”的情況，多少有點小張力的。第一張，他的表情被口罩遮掉，第二張其略帶微笑，而第三張中，其女友是開懷的，餐廳的氣氛也很輕鬆，差不多是吃到、聊到放鬆的階段，可他的笑容略帶自我約束——也許，他就是這樣一個隨和，又偏些內向，略帶些大學生氣息的人吧。他的朋友也與其年齡及閱歷相仿，人際關係應該算比較簡單。

——“牙醫”與“畫家”比，至少表面看來沒那麼多“意外”和層次，一則因他們涉世有深淺，再則似乎這位醫生的性情也較單純（至少人物自己更願意將他“表現”成這樣），第三個也許是最重要的原因，我們並不了解他們，僅能看到冰山一角（甚至連一角都沒有，最多是一片冰花)。。。嗯，面對的是如此“平淡”的人哦，似乎他也只有些物質困難而已：比如其收入無法做到立即結婚，比如即便做愛的成本也不算很低。。。當然，不可能只有這些的，想想法斯賓德的Mr.R吧，他是影片《R先生為什麼瘋狂殺人？（Why Does Herr R. Run Amok?）》的主角；再想想《恐怖分子》裡的李立群吧，那可能是“中年版”的牙醫，也許會出賣上鋪的兄弟。。。也許你覺得李立群和Mr.R實在太極端了（哇哈哈），那可嘗試想想《桃色公寓》里的Jack Lemmon，那是“有房版”的牙醫；再想想《克萊默夫婦》中的Dustin Hoffman，那是“離婚版”的牙醫；還可想想AMERICAN BEAUTY里的Kevin Spacey，那是“第二春版”的牙醫。。。

待你想完這些電影里的形象後，你應該再“重看”自己真實生活里的人們，比如你那位做牙醫的鄰居，或者後來成為了牙醫的高中同學，或者年青及中年的中產階級朋友們。。。

同理，在你看過、想過“畫家”的“日常生活”後，也有價值“重看”自己生活中的職業藝術家們，或者是你朋友、鄰居、親戚，或者就是你本人。。。

3.女僕咖啡店的“女僕”

a.工作

b.家中

c.愛好

                                   因我非“御宅族”，我的推測肯定有偏差，歡迎“懂行”的朋友糾正補充，如下：

【工作】儘管她的著裝是更有吸引力的法國風格，可至少面對鏡頭的一瞬間，她更願意拿出非職業要求的表情（心情）來。街上幾乎都是男性，可見這家店選址是很對的，再看宣傳規模，生意應該不差，那“女僕”們的收入可能不低的。也許她是full time的“女僕”，也許比較酷的表情就是專屬於她的某種“萌”吧（？），也許有些“御宅族”是很喜歡這類僕人的。

【家中】這張既延續了第一張里的部分元素，也有一定的顛覆。漫畫書、公仔，及手機上的“萌”掛件，甚至籠子里可能餵養了的小寵物。。。——這些都不意外的，對第一張照片是繼承的。可想不到的是：她在家的“常態”竟是如此！房間的視覺確實呈現了“愛好”，但隨之而來的問題是：喜愛“女僕”身份，并熱衷ACG的究竟是她，還是她的男友（也許是丈夫，雖這個可能性不大）。她的表情依舊冷若冰霜（無表情），也許這是她最顯著的性格特征（？）而做得出“抱女友看漫畫”這類動作的男人，多少有點執著的，比如執著地活在某個世界中。他抱的是真女僕，看的又是什麼漫畫呢？女僕漫畫嗎？抑或女僕的18禁系列嗎？放在地上的紙巾，也許暗示了兩人發生性關係的某些癖好和地理位置。兩張照片上的“女僕”，都一副很抽離的樣子，那她自己的世界究竟在哪裡呢？

【愛好】啊。。。好鋒利的刀，切開了現實。這幅表情配合這張照片，倒是搭調的，劍道講究沉靜嘛，精神是第一位的。我對劍道也沒認識的，只能“瞎”分析下：看圖竟是把真刀（！），非竹非木，當為高手了，即所謂“居合道”。劍道（尤其“居合道”），練的是“後之先”（即後發制人），其實這三張照片本身就挺“後發制人”的。“女僕”不過20歲左右嘛，可以練到圖上的段位，也許入行已超過8年，而且天分不低。基於劍道是日本國技之一，猜想小女孩是不會用之開玩笑的。假設只是cosplay一下，起碼劍道館都不會答應。雖然，也許她練劍道的最初衷是因“劍道漫畫”，但如能提升到“居合道”水準，那漫畫也只會是“初衷”而已。當然，“劍道漫畫”也許依舊是她的精神動力，就像《足球小將》至今依舊是很多世界巨星的精神動力。再看後景兩位白衣者的動作，更是居合道的經典招式，可見該道館的級別不低。

——這位“女僕”劍氣內收的，表面看是個矛盾合體，但假設我們有機會了解她更多後，也許會找到其三種身份的內在關聯及並存的合理之處。其實在生活里，我們不也經常感歎某人是極端矛盾的，并難以理解的嗎？我們還往往堅信自己是非常了解某人的，但這類看法也總被突如其來的現實擊得粉碎。不得不進一步猜測：“女僕”也許正處在“兩難”中，反復思考其工作或情感上的下一步決定。而其所酷愛的劍道，會給她力量、智慧和勇氣的。但也說不定，她就是這類“酷萌”的女僕、女友和劍道高手呢，對其來說非但沒有難處理，甚至恰恰應付裕如——那麼好，這樣的“她”，究竟從哪裡來，會去到哪裡？。。。

與“畫家”那組差不多，這是又一組“後發制人”的作品。生活的想象力總是高於我們的，作為編劇，首先要避免隨意評斷一個人，要有一顆謙虛的心，如此才能帶著發現的眼光去“重看”世界、他人和自己。生活如此，電影亦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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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考PeeP，我曾設計過一個訓練，相關介紹如下：

訓練名稱：偷窺別人的生活

目標
1.進入人物的不同空間，以發現他的多面性。
2.理解“帶著問題”與人交往，要比帶著結論有意義得多。
3.用視覺準確有效地呈現出人物特征。
4.訓練一雙發現的眼睛，一顆謙虛的心。

解釋
1.根據PeeP的三張為一組的格式，以及“工作”、“家中”和“愛好”的內容及順序，要求同學完成這個訓練。
2.對象必須是“熟悉的陌生人”——所謂“熟悉的陌生人”，其意思是：你也許經常見到他，但并不了解他。並非熟人，也並非完全的陌生人。
3.需要花時間與人物接觸、交往，并要不斷想象和設計最恰當有效的拍攝方式及內容。所以給同學們兩周的時間去完成，即有一定的餘地，壓力大小也恰當。

要求
1.不能使用現金去買通對象，你可以使用的是誠意及智慧。
2.不要將本班同學列為對象。
3.要真的交往，建立信任，最終與之成為朋友。
4.圖片本身的質量要講究的，不能亂拍、偷拍、搶拍，必須擺拍。
5.你所完成的版本中，也請人物如PeeP那樣，望向鏡頭。
6.假設兩周過後，你依舊完成不了三張照片，要請你總結一下（你自己的）問題在哪裡。
7.最終需要完成一則文字報告，內容包括如下：
a. 爲什麽選這個人物？
b. 介紹一下你完成這次作業的過程？如果有困難，都有哪些困難。
c. 對這個人物有什麽發現，是否改變了自己原本對他/她的某些看法和想像？
d. 你與他交往期間，他是否有給你印象最深刻或者較深刻的某個moment? 假設有，請介紹一下。假設沒有，請反思一下爲什麽會有這樣的情況。

有些同學的作業完成得算不錯的，我貼一則在下面：

道路工程勘測員

a.工作

b.家中

c.愛好

他的文字報告（人物、公司、學校的名字，我做了修改)，如下：

這一次我接觸的對象叫阿健，是一位道路工程勘測員，負責在公路的建築地盤中勘測。我選擇這位人物是因為覺得他的職業與外型不太一致，很好奇他的工作實際上是做些甚麼的。

阿健是我中學師妹的丈夫，他們新婚大概一年，我是他們開始籌備婚禮之前才認識他的。他外表俊秀，皮膚白皙，樣子有點像香港歌唱組合風火海的朱永棠。他為人溫文有禮，但是實際上是一個好動、且熱愛到健身室做運動的健碩男士，雙手的手臂強壯得有點誇張。在我認識他的時間裡，他都喜歡把自己的身材遮掩起來，要不是他做運動時把上衣脫去，單憑他的樣貌，真的想像不到他的工作是與建築工地有關。

起初我接觸他的太太時，從她的口中知道他在建築公司工作，經常到不同的工地工作，每天日曬雨淋，但薪金不錯。由於我側聞阿健讀書不多，因此我斷定他不是工程師，主觀地聯想他是工地裡的工人。這是因為我自己對工地裡的工種欠缺全面的認識所致。事實上，他不是扎鐵或出賣勞力的散工苦力，而是一位勘測員，負責到工地利用不同的器材，量度目標的平水位置及方位，為實施工程的工人提供準確的數據。在與阿健的交往期間，我了解到阿健原本為某快遞公司的物流工人，負責在貨倉裡協助貨運，可惜由於本港貨倉租金上漲，公司逐漸把貨倉北移內地，工作前境變得不明朗。於是他轉投建造業，在他哥哥的介紹下入職某建築公司的勘測學徒。為了使自己的工作位置得到保障，他更特地到某職業訓練學校修讀相關課程，可說是邊做邊讀。

我們在健身室傾談兩小時左右之後，我先為阿健拍下了他的「嗜好」。之後我到了他的家，遇見了他的太太，我的中學師妹。在家裡，我們三人開始談起他們的新婚生活來，原來他們倆在家的時間都很少。學妹與阿健是在快遞公司相識的，現在只剩學妹一人還留在快遞公司的人事部工作。由於她的工作時間很長，常會晚上十點多才下班回到家，阿健就自己一人回老媽的家吃飯，及到老媽的家樓下的健身室做運動。探訪他的那天氣溫只有攝氏十度左右，但是他仍舊風雨無阻地到健身室玩。在言談之中，令我最深刻的，是阿健說他在年輕的時候也曾打算代表健身室參加健美大賽，每天花時間留在健身室跟教練操練。但後來因為教練為了希望阿健獲勝，不辱健身室名聲，要求他服用禁藥。阿健在思想過利害關係之後，拒絕了教練的要求，離開了那所健身室，自始明白健身比賽中的黑暗，打消了參賽的念頭，只把健身視為嗜好。在說話之中，我感受到他對他熱愛的運動的失望，或者說，應該是對專業的健身活動的失望，這失望成為阿健青少年時代，初初接觸世界，實踐個人理想，自我實現時的一種失望，是年青人初入社會，幻想與現實之間的落差帶來的一份苦澀味。

由於家中少了人氣，家居擺設都比較簡單。阿健坦言在家連沙發都很少坐，又不愛看電視，在家的時候，大多是在床上玩玩手機上上網。因此，我請他們倆夫妻在床上拍了「私人居所」一照。

最後到「工作」一照，我遇上了這次作業最困難的問題。我與阿健要求到他的工作環境拍照，他本人其實是同意的，可是他表示由於工地在公路上，且屬於建築公司轄下地盤，而且在高速公路中間，一般人沒法靠近，必須申請三張許可證。包括由香港人力資源有限公司簽發的安全咭、由建造業議會簽發的建造業工人註冊證及由某建築有限公司簽發的零傷害入職證明書，否則萬一在工地發生意外，會引發複雜的責任問題，因此公司方門是不會讓我進入工地範圍。且因為工地都是在高速公路中間，實在難以停下或靠近。再次，阿健的上班時間，正是我本人的上班時間，因此我沒法到場拍攝，現階段只好暫時放棄。但是，為了能盡力為此練習爭取一個較完整的結果，我建議讓阿健請同事幫忙，我把我希望在照片中見到的畫面告訴他，請他找同事代勞，最後成了我的《偷窺別人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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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學的作業沒有PeeP中的作品那麼豐富，但實施的過程很不錯，態度非常認真。如何看人，說到底是如何重新看自己，認識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