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谷雨》创作手记之二

                                                         二、剧本
　　 上一篇已经谈了不少剧本的内容了，但鉴于剧本在影视剧中的基础性地位，我还是想拿出一章来尽可能详细的记述一下《谷雨》剧本的创作过程和构想。
　　　　 “剧本剧本，一剧之本”。这是影视圈里常听到的口头禅，这个说法自然很有道理，或者说简直和真理相去不远。当然，不排除有个例，比如王家卫，他的剧本永远是片段和几张薄纸，令很多演员抓狂，往往一部戏拍完演员也不知道影片究竟是何故事内容，但我相信成型的剧本在王家卫心里装着，只是没有打印出来装订成册而已。相对而言，剧本在电视剧中的地位更为重要，如果有一个优秀的电视剧剧本，普通导演完全可以藉此成名，我国的电视剧基本属于快餐，对油盐酱醋、色泽口感乃至种种细节要求不高，能填饱肚子即万事大吉。而对于在大银幕放映的电影来说，导演的作用往往更为重要，这就是有些人所说的“电视剧是编剧的艺术，电影是导演的艺术”。不过，切不可因此就忽视剧本在电影中的地位，就此我还可以举一个例子：张艺谋所有口碑过硬的影片都是有原著小说的，包括最近上映的《金陵十三钗》，而诸如《十面埋伏》、《英雄》、《三枪》等被观众和影评人嗤之以鼻的影片都是老谋子等一干人自己攒的故事，明显就差强人意（《三枪》有老外的故事打底，但移植失当）。
　　　　 周星驰说过，三流编剧写情节、二流编剧写人物、一流编剧写情怀。我深为同意。这么看来，我有一流编剧的追求，但水平却连三流编剧也达不到，因为《谷雨》的故事情节很淡，淡到我都觉得闷。而人物性格也不够鲜明，学生春苗乖巧成熟的令人心疼、老师谷雨纯洁善良、村长大叔慈爱有责任心，三个主要人物都好得没有个性，这可能是人物的一大败笔，好人，但要有个性，这是我所明白和希望的，但基本没有达到，这或许就是水平的问题了。情怀呢，我当然也有，但已完全被这个平淡的主旋律故事所湮没。

　　　　 对于我这个自诩还能写点东西的人来说，剧本的写作却是长期而艰巨的。90分钟的数字电影，3万多字，30页纸左右，想来简单易行，当年我写《剧组日志——冷眼近观影视圈》时，几千字往往一气呵成，写得也挺自得其乐，孰料在《谷雨》剧本上却卡了壳，这三万字，我用了四五个月的时间。虽然还有本职工作要做，但区区一个小片子占用如此长的孕育过程，也算是难产了。
　　　　 最初，鹓兄写了一稿，但我和制片人出品人讨论后觉得偏离了既定的主题，鹓兄又忙于其他事物，只好由我推倒重来，由此我陷入煎熬：偌大一个学校，只有两个人——一个20岁左右的大女孩谷雨，一个10岁左右的小女孩春苗，而学校周边众山环绕，人迹罕至，也就只有一个村长大叔能时不时来学校露下脸，春苗放学后，学校干脆只有谷雨一个人，这情节怎么设定？两个人的戏、一个人的独角戏怎么进行？真是愁煞我也！
　　　　 两人必须有矛盾，方有戏可做，但又不可太僵，太僵也会影响戏的走向，且不好收回来。究竟如何安排戏剧冲突才好看且不失合理性，又不会过火导致师生关系破裂、谷雨离开而无戏可演，为此我想破脑袋，最终也不太满意。但限于个人水平，也暂时只能达到这个程度。写到三分之一处，觉得实在写不下去了，又交给鹓兄续写，鹓兄大概会错了意，又一次偏离了主题，也增加了数个人物，我只好再改回来。
　　
　　 如此往复，终于在2011年初完成了剧本，却已错过了最初计划的开机时间。最初计划在2010年深秋进山拍摄，因为山里深秋景色最佳，漫山红遍,层林尽染，柿挂枝头，叶舞林间，且层次分明，恰可营造片中所需的暖暖的色调和氛围。这样一来，开机时间推延至2011年春天，剧本里设定的季节也便修改为春天。记得选景时曾看到外景地漫山遍野的桃树，既然春天开机，索性选在桃花开到荼蘼时岂不很美？起码画面的美观有了些许保障。北方桃花开时正值二十四节气中清明和谷雨两个节气。我很喜欢二十四节气，觉得是中国农民的伟大发现，既实用又浪漫，既写实又写意。如此多方思量，权衡再三，始选定“谷雨”这个名字，为增加关联性，片中女一号支教老师也顺带取名谷雨。随后，我查找了古代历书有关谷雨的释义，发现有如下记录：“农历三月中，斗指辰，为谷雨。乃二十四节气之一，时节至此，降水增多，百谷萌生。”我把此段话略作修改后放在影片的开始，作为题记出现，倒也暗合影片的主旨和氛围，兼有点文艺范儿。由此，也确定了片中二号人物女孩的名字：春苗，她和谷雨的关系可由彼此的名字看出些端倪来。我不能确定这样做好不好，是不是用力过度、太刻意、太矫情？故而思虑许久并征求多人意见后方才确定下来。
　　　　 在确定 “谷雨”作为片名前，我曾考虑过取名为“两个人的学校”，但网络搜索发现叫“两个人的xx”的影片多如牛毛，遂弃用。投资人初始时对“谷雨”这个名字并不满意，觉得不上口、太温吞、勾不起观影欲望，但后来始终难以觅到更为合适的，又反过来仔细品了品，觉得也还说得过去，有点儿韵味，且确实没有更好的选择，也就只好定下此名。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