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nn Kroeber 独家专访: 女性声音设计师的先驱
2011-10-09 15:02
#创作者访谈#
(转载翻译自:http://designingsound.org/2011/10/ann-kroeber-special-a-pioneering-sound-woman/)
Ann Kroeber 独家专访: 女性声音设计师的先驱
BY SHAUN FARLEY
原文编者注:这篇文章由Karol Urban,CAS所作。比起一篇关于声音设计的采访文章来说,不如听两位大师级的女性谈论她们如何在声音的世界里工作。我们感谢Karol为我们带来她的专业知识和判断方法。
Karol Urban:在你看来是什么样的经历或生活感受让你成为一位声音设计师和录音师的?
Ann Kroeber:我开始涉足声音领域其实是巧合。我有一位非常严厉的德国式父亲,他甚至不让我打开收音机。他有一个很昂贵的摄影机,有时我跟他一起出去拍摄。比如我指着一道落在树上的光像一只飞翔的鸟一样,他就会赶快用那个神奇的机器拍下来,但从来不让我接近那个机器。那是他戒备森严的领土,像他的私处一样,“别碰!别碰!”让我以为那是女孩不能做的事情。所以过去我在联合国故意找了这样一个牛叉的工作,16岁左右的时候就在电影部门工作。只是一个巧合让我进入了电影行业,也算是一个开始。我当时很喜欢这个工作,努力学习一切东西。我学习了几乎所有关于这个工作的一切。是在一个电影资料馆,大部分是老的档案镜头或如何找一些新东西可以用于其他的纪录片。这样我就有一个很好的机会能够看到世界上所有的酷相机了。
最后我努力找到别的方法可以留在那里。我的老板说:“你为什么不做录音呢?”然后我看着他:“那你为什么不做天体物理学呢?”这听起来是一个非常遥远的问题⋯⋯录音。他说:“对啊,你可以找一个团队出去录点东西。”我正尝试告诉他这不是一个好主意时,他说:“不,Ann,你看。”他给我看一个新的录音机,是一个Nagra的,一个非常昂贵的麦克风,然后他详细告诉我怎么使用,然后我仔细地写下来,知道了如何使用。如何不用提高音量就让声音超过一定的杜比,如何在设定后去判定电平的高低。他说这是很重要的。
我在出门以前还没有试过这种磁带录音机,我被指派去录中国的新年。然后我就去了纽约的Chinatown。我惴惴不安地出门,拖着这些设备。然后我匆忙地带上耳机,打开录音机,一个全新的世界,“哇!我的天呐!”不只是哇可以形容!
我非常兴奋,以至于忘记了那些使用方法,我只是用我的直觉和耳朵。我知道了不用把电平开大,那样会失真。但是我换到了适合烟火的电平,我找到它的极限然后慢慢拉回来。我找到了一个很好的位置放置麦克风。我当时太兴奋了,觉得有意思了,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后来我带回来,他们都很惊奇,我的老板说:“天呐,真的很棒!”所以,这就是我职业生涯的开始。
Karol Urban:我很惊奇她的学习过程如此独立,还有她对录音技术大胆的实验,比如她用FRAP电容麦克录音时,在技术上遇到了一段时间的瓶颈,她继续解释是她的耳朵,而不是技术,找到了灵感。
Ann Kroeber:我在技术上仍然会落后,我佩服那些没有这个问题的人。不过现在来说好多了,自从我学习了如何使用一些技术,就攻克了我的恐惧。我可以自如掌控了,并且可以找到一些新的技术方法。我喜欢和一些在技术上应用自如的并且能够喜欢我的小技巧的人合作。
我所有的通往好声音的途径就是耳朵和直觉。这就是我现在教给我的学生的东西“聆听的艺术”。对于我来说,当我录音时,最重要的一点是跳出你的思维,完全依靠你的耳朵。类似于禅修。你足够安静,只是去听。这样做很不可思议,当你去听你周围的世界时。真的是仅仅这样就够了。我有一对Schoep,我也无法告诉你它上面的数字。
我记得当我正寻找一个新的混录机时,我不能告诉你我有的是哪一个录音机,但我想要一个新的,当我正在混录Blue Velvet的时候。我去了洛杉矶最大的设备商店,然后找到了最贵的一个混录机,他们宣称这是最好的一个。我说:“我最好听一下,需要插上麦克听一下。”他们说:“好”然后我都试了一下,我最喜欢的一款并不是最贵的,也不是最受欢迎的,然后他们完全不知道我在说什么。最后,他们做了一个把我眼睛蒙上让我去听的实验,结果还是同样一款⋯⋯这就是最明显的我遵从的事实,当我谈起录音时,耳朵第一,所有的一切跟随耳朵。
Karol Urban:可以这样理解吗?在你的职业生涯中,注重听觉是你最喜欢的方式?
Ann Kroeber:不是,这只是第一步。只是不要当一个被动的听者。当一个事物呈现的时候,要能够见证一些东西,这样就会有一些好想法围绕我。不论这个项目怎样,我会去尝试。听,只是第一步,只是对于声音的各种可能性打开一扇门。
我真的希望声音可以反应出角色的情绪。我只是寻找可以增强电影情绪的色彩。我在瑞典的学生里做过一个实验。我们出去拍了一些场景,一些短片段,然后我让他们把声音用两种方法处理。一种是创造浪漫的情绪,一种是紧张的情绪。
仅仅用音效来表达浪漫,可以用其他音效来表达恐怖,用音效来叙事。这真的是很具挑战性的,也真的让我开始欣赏到声音的其他方面。但,你真的可以做到,用音效来讲故事,你可以改编场景的感觉仅仅通过声音。我喜欢这样去尝试。
我对声音的音乐性也非常感兴趣。我会在各种不同的东西里寻找它的音乐性。我在我的接触式麦克录音中找到,聆听面包机里的声音或者百叶窗帘,所有的东西。它们都有非常好的节奏和音质,具有很强的音乐性。我真的尝试过,在好莱坞发行的CD中用过,叫作“Sounds of a Different Realm”(来自不同王国的声音)其实都是一些非常常见的声音。我想要告诉人们让很多东西有音乐性,就像让水自然流进下水道一样简单。洗碗机的声音也很好听!
Karol Urban:纵观一个镜头里的声音,有很多细节是人耳不容易察觉的,你怎么去发现这些技术呢?是什么时候开始探索这个方面的?
Ann Kroeber:我的第二任丈夫Alan Splet和我一起在英国为《The Elephant Man》做声音,然后我又去BBC做了一个5分钟的节目。一个吉他手和一个鼓手在一个放在吉他正面的接触式麦克风前演奏,录音就只捕捉得到正确的吉他声音而不是鼓。我就想,哇这能不能成为一个好的音效呢?你可以把它放在一个东西上,然后只能听见它。”而在当时,要去掉其他声音相对来说更难,我们没有现在这么好的软件。
我后来回到旧金山,想要学习更多的关于接触式麦克的东西,就去问别人。他们告诉我关于这个发明人Arnie Lazarus,就住在旧金山。我就非常好奇想去找他。于是我就去和他聊了一些问题。我们一起工作了3个月。然后我在第四个月回来。他开始为我创造一种特制的麦克,让我可以录更多的音效。让我可以放到户外的一些东西上,录制噪音很大的声音,就像铁矿或者其他较大的声音,并能够很好的拾取它们。但是,也需要有细节。
所以,我们就开始研究这个,最后,我们找到了。然后我回到以前工作的地方,开始把麦克放在物体上录制。我直接被震惊了!这是我们在这个世界上无法用耳朵直接听见的声音!这是另一个声音的王国。我第一个实验的物体是电扇,我听到一种空气感的白噪音。用接触式麦克我听到了交响乐,声音在电扇里向上走。“我的上帝”所以我继续着探索。几周后,我发现了。有时候我会放一个普通的Schoeps在一个频道上,然后把接触式麦克放在另一频道,这样录出不一样的效果。我们可以用技术在另一个空间创造声音。
Karol Urban:后来Ann又继续谈了许多内在空间的声音可以用来创造外在空间的声音,用Dune,可以模拟非常逼真的声音。
Ann Kroeber:还有一个震撼我的事情,我有一个阿姆斯特丹的朋友叫Zander Rickart,他联系我一起在斯坦福做一个项目 Kronos Quarte,我们用了空间声音。它们有真正的空间声音。就用了真正来自(美国)国家航空和航天局的声音。他们发展了这个项目。真正让我震惊的是这些声音听起来有多么像内空间的声音。负责拾音的人用了一个特别的技术叫磁性共鸣录音,他们把拾音的空间转换成一些能够听见的信号。给我印象最深的是宇宙飞船移动的时候,非常想在内空间里听到的声音。听上去非常像某种用Dune制造出来的效果。
Karol Urban:我们知道你的另一个强势和天赋是录制动物的声音。录制过很多大型猫科动物,鳄鱼的声音,你对于如何安全地录制动物声音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Ann Kroeber:我非常幸运。比如说老虎。我在去年夏天录制的时候爱上了它。它想要我饲养它。它也会过来与我交谈。我站在一道围墙前,它在后面的一个大型开放空间里。我慢慢发展我和它之间的友谊,然后它甚至愿意对着麦克说话了。它把头对着围栏,想让我摸摸它。我非常想,但是我阅读过很多老虎如何吃人的故事。我告诉它我不能那么做,非常抱歉。它就看着我,有点生气地摇摇头,走开了,也不为我做任何事了。不过我不认为它会玩把戏然后吃掉我的手。我想最重要的事是我探索了动物,学会尊敬它们。我也会告诉它们我正在做的是什么,我不知道它们是否明白,但看上去它们懂。我有太多和动物在一起美好的记忆了。
Karol Urban:你最近为Xbox 360发行的第一张作品用到了新款的Kinect免手持配件装置Kinectimals。那实际上是一个宠物游戏,包含了很多大型猫科动物之间的互动。这个经历怎么样?
Ann Kroeber:我有一段和 Frontier合作的愉快经历。我很喜欢那里的人。 Eilam Hoffman是第一步设计,Adam Hay负责最近的熊的单元。这些都基于英国剑桥,我通过电了解过它们的需要。视频游戏正在迅速发展。现在变得比电影行道更成熟。这真是很出色。最初,我还有点怀疑,因为我自己不玩游戏。但与我合作的人真的让人愉快,所以还比较顺利。关于Kinectimals,我花了一周的时间在莫哈韦沙漠(在美国加利福尼亚西南)去研究猫科动物。也是一段美好的经历。
Karol Urban:对于你来说,做视觉游戏的工作流程与做电影的类似吗?
Ann Kroeber:近几年年来看,我改进了合作方式,知道了他们要什么。我们想出一些主意,他们给我修改意见,然后我给游戏提修改意见。用Kinectimals我可以知道画面的需求。关于电影,一般是他们给我初剪版,我做好声音再给他们,然后我们来回商量决定删改。我也会给他们提新的意见,合作还算愉快。
Karol Urban:新技术的发展会对你的创作有哪些帮助或阻碍?
Ann Kroeber:当我开始做电影声音时,就只知道电影,那时候没有其他视频。也没有数字化的作品。声音就是先转换成mag然后再剪辑使之匹配。是一种巨大的编辑机器,我用的是Steenbeck,我有一个Moviolas。与现在有不可思议的区别。很多人员一起做电影后期。时间也需要很长。现在就算是我的Comcast,也很快了。我记得Alan借用仓库来做早期的数字尝试,那时候才是250MB。而且价格昂贵。现在就不一样了,现在的问题是如何认识到时间以及去发展声音的可能性。有时候他们以为你可以在眨眼间就做好,其实是个问题。但是其实有很多东西需要考虑。因为技术设备已经变得便宜,很多人都可以做到,你不能做得太弱智。
Karol Urban:对于我来说一个女性能够有那么丰富得声音经验与洞察力。你注意到近年来的多样化增长吗,作为女性在声音领域是否会更容易发展?
Ann Kroeber:是的,现在增长了不少,也会慢慢变得更好的。6,7年前我被邀请到AES节目组叫“声音领域成功的女性”。他们让我们聊得好像商业上成功的女性一样。我们都吃过午饭来的。我就谈论了我所遇到的困难,在我丈夫离开以后。我说:“我想在大家面前谈谈这个,然后在我们继续深入前把这些东西从心里抹去。”我告诉他们我的感觉。坐在我旁边的是一个欧洲人,非常迷人,有点冷艳。她是一个科学家,AES的前会长,并且是数码设计的创立者。她看着我,解开她的头发,把手肘放在桌上说:“让我告诉你”她说了一个故事。非常令人惊奇。女性在这个行业的幸与不幸。但是唯一让我感动的是当我受邀去伦敦一所声音学校演讲时。我讲的内容时与Alan合作经历,我说了他所做的一切,我与他合作的一切。观众挺感兴趣,他们是来自12个不同国家的学生。当我回到家,有人告诉我,有一个游戏需要我做声音,他们说那就去找Ann Kroeber吧!
Karol Urban:我作为一位女性在这个领域里是少数,但在我之前,也有很多开路者是女性。你当时有没有一位模范或导师来指导你?
Ann Kroeber:不幸,没有太多女性从业者。我想大部分女性与我合作的都是在我之下。有相同水平的就会很有竞争力。在我那个年代,我们的母亲都挺艰难的。只能在家里,非常需要平衡一下这个局面。我想我们的天性是愿意合作的,但是当我们在某种境遇里时就不太友好了。这只是我的哲学。但感谢上帝,这一切会改变,我想现在还时好太多了。当我在上课的时候也能看到更多女孩的面孔了。
Karol Urban:我注意到你经常被定义为录音师,声音设计师,剪辑师,在Blue Velvet,作为混录师。这些所有的职责是否帮助你改进你声音设计的工艺,还有与你的学生或者团队之间的沟通的问题?
Ann Kroeber:全部的一切都可以通融。都会让我更好,完善我的经验。
Karol Urban:是谁激发你,因为什么?
Ann Kroeber:我在很多项目以及合作的过程中受到鼓励,很多新想法也来自于此,能量也是。有很多我崇拜的声音设计师。最近的一部电影叫“Super 8”,我不知道谁做的声音,很让人震惊。电影最开始的10分钟,我听不见对白。我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着迷于声音。我想这个人的混录能力非常强,元素和音乐性都很好。我想音轨也应该很多。再说到Ben Burt,他也是个天才。各种风格他都能表现。我也很崇拜Gary Rydstrom 。也有很多新人也很厉害。我现在正在做一个小成本的剧情片,作为声音顾问。为导演提供一些建议,关于电影的整个方向。我们找到一个在加拿大的一个天才声音设计师叫Joe Burruco。他非常有想象力。非常期待他出来的东西。电影的名字叫“Us”。表演和导演都不错。导演是Sam Hancock,我希望你们都看看这个电影。
Karol Urban:你对你正在做的事那么有热情。那么在你做电影的过程里最大的挫败是什么?
Ann Kroeber:在电影里最大的困难就是项目的某个方面失败了,然后电影无法做完了。Carol Ballard 谈论了正反两面性。你想跨越过阻碍,如果你稍微错过了一点就失败了。但就是那一点,只要你具备了,就可以超越了。我遇到Peter Albrechtsen在一个声音设计团队里。他给Yahoo声音设计平台提了一个要求。他需要一个破冰的音效,于是我联系了他,我有很多这样的音效,是在阿拉斯加录的。他很高兴拿到这些声音。但是导演认为很太空,像在外太空。我说可以加一些雪泥的声音。之后我开始录一些可以称为精神猎手的声音,很飞的声音,在我的Hollywood Edge CD里的确有。我不知道Peter知道否。我说:“我像泥可以用冰做有水质感的声音,再加上眩晕的声音。”最后他们听了都很喜欢,开始了我们的合作。所以这很重要,不停地想办法周旋合作。电影相对好很多,可以逐步了解导演的想法。
Karol Urban:非常感谢Ann,真心希望今后与你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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