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者访谈】王东谈声音后期制作

#创作者访谈#

（写在前面的话：2011年7月11日，记者@陳楽楽 不远千里来到北京市怀柔区中影基地No.2楼，录音师王东带我参观了大部分录音棚，耐心为我介绍了基地各部门之间的工业化工作方式，多多感谢！）

王东简介：
1995年毕业于北京电影学院录音系，同年进入北京电影制片厂艺术创作中心。现为中国电影集团录音师、中影数字制作基地混录师、中国录音师协会会员、中国电影电视技术学会会员。

Q ：大致为我们谈一下电影录音制作的工艺流程吧？

王东：以前的工作工艺，也就是在这个基地建立之前，都差不多是这种工艺方式：大多数就是有这么一个录音师总体负责，从同期录音开始到最后的编辑、混录都是这一个人来运作，然后他可能会有一些助理，但是都比较少，但是现在的工艺方式，其实我们是借鉴了国际上比较流行的工作方式，比如说美国欧洲这种工业化生产的模式，它的特点就是分工特别细，而现在就像你看到刚才，动效有动效部门，对白有对白部门，然后还有专门做环境的，做效果的，效果里面其实又分了几个具体的部分，比如说有些人是专门做常规效果的，有些人是专门做特殊效果的，特殊效果就是一些自然界不存在的，自然界的什么神话、鬼怪，还有一些心理上的声音，这些东西可能就是在以前并没有比较明确的定义和界定到底是属于一个什么，其实按照国际上的管理，这些东西它有很多很大程度上讲，是创作性的来制作这个声音，专门国外有一个名称就是叫Sound design，是专门做这块工作的，然后我们现在也是明确了有这种形式来操作和制作这个声音。
其实从常规效果上来讲，也是分了很多，有些人专门做枪战，比如说枪炮，各种武打什么的，然后有些人比如说做火，做马什么的，他们都有自己的一些方式方法，所以就是有点工业化流水线的这种模式，这样的好处，第一就是效率大大提高了，以前可能就一个人在这做的活，可能要做很长时间，而且效果可能也做不了太细，现在就是一个人专门管一样东西，比如说枪，他可能就是会对所有的枪非常细致的了解，所以他会做的特别的细，枪的型号，枪的声音，包括你对于不同类型的电影使用枪的风格它都不一样，比如说纪实性的片子跟那种简单说就是玩帅的那种片子用的枪的声音肯定不一样，就是这些风格化的东西也都会在做的时候会考虑到里头，这样的话，这样做出来的整体效果就会非常的好。其实这种分工在国外一直是这么做的，但是在我们国内，可能是因为一些历史上的原因，所以没有能达到这个目的，现在中影基地的建立，整个系统，包括买了很多新的设备，主要是工艺上的革新，所以就是对整个制作的质量有很多提升，其实国内的很多大片都是在这里做的，比如说去年年底的《让子弹飞》、《赵氏孤儿》、《非诚勿扰2》等，现在我们也有能力这么做，其实像陈凯歌导演去年也挺高兴，说现在终于可以不用拿着片子到国外去做后期了。
Q ：目前中影基地声音制作部门有没有建立自己的声音库？
王东：有的，是这样,声音库我们会有自己的一个基础，我们买的有两套好莱坞用的最多的效果库,一个是Sound idea,一个是Sound Storm两大系列。
Q ：哦，效果库可以直接从那边购买的，价格贵吗？
王东：比较贵。因为我们之前都是零打碎敲的买一张那种，那样一张盘就差不多好几千块，现在我们买的基本上一个库就是2个T，所以这个价钱就可想而知了，但这种效果库只是给你提供基础素材，好多东西还是得用这些基础素材去处理，去叠加，去融合，然后才能做出一个比较好的东西，另外除了从国外买这个，还有一个就是我们自己工作中积累，这个也是特别重要的，因为这边就是有很多好的录音师工作过以后，他们也愿意把自己的资料素材跟大家一起共享，这样的话，我们就攒了很多以前项目里头留下来的一些资料，包括一些常规资料，像车，马蹄，这些东西，但是也有一些比较少有的东西，就是不太容易录到的一些东西，比如说一些非常规的东西，还有就是很多背景也是特别好，背景因为是不同的戏，不同的录音师，他们会到不同的地方，录完的这些资料效果其实是挺珍贵的，有些地方并不是那么容易去的，所以我们也是靠工作运转的过程当中也积攒了很多东西，所以现在我们的资料库差不多是这两大部分结合在一起的。
Q ：那基地录音部门一共有多少人呢？
王东：现在我们录剪这一块一共三十几个人，不到四十个人吧。
Q ：工作起来忙得过来吗？
王东：如果要是几个项目同时弄的话，会非常的紧张，我们有时候也会从外面找一些援兵过来，临时找一些不是属于我们基地的人，把一些项目合作完成，我们现在这几个人，我感觉不是特别大的项目的话，两个到三个人还可以支撑，如果要是有第四个项目过来的话，那就肯定弄不完，现在其实人也很紧张，因为怎么说呢现在弄得越来越细，混录的时候就很简单，以前北影的那个录音台只有90多路，现在我们这个轻轻松松就能够达到500多路 ，所以就是工作量变得特别的大了，每一个人的负担和分工也变得特别的细，你有时候可能一个马蹄的声音可能有五六层的音叠在一起，就你听到的啪一下，可能就五六个声，所以就是对于每一个人来说工作量比以前要大很多，这样的话，一个项目过来的话，像有七八个人一起工作都是很正常，前两天在做《建党伟业》的时候，基地差不多有一半的人在弄那个建党的事儿，就是一个比较集中的项目就会用的人力资源比较多一点。
Q ：《让子弹飞》也是在这做的？您参与了吗？
王东：我只参与了小部分，主要的混录师是姜文从法国，就以前跟他一起合作的两个录音师，其中有一个叫布努诺，是主要的录音师，然后他带了一个他的同事过来一起混的，然后我们这边的所有人都是在做配合，怎么说呢，就是所有的素材的准备都是在这边做的，他们只是，那两个混录师只是在最后的混录，进行这个工作，其他的都是我们自己做的。
Q ：那您应该很早以前做的是同期录音？
王东：对，同期后期都一起做，我是九五年毕业的，然后就开始拍戏，那个时候拍的第一部戏是《摇啊摇摇到外婆桥》那时候，后来就是张艺谋那几部戏是我跟林倩一起都参加了，像什么《荆轲刺秦王》，有话好好说，那个时候那么一批。
Q ：那个时候声音这一块有几个人？
王东：我记得就我们三个人。
Q：那工作了多长时间呢？
王东：但是我们做《荆轲刺秦王》的时候我们只是做了一部分的工作，做了素材的准备工作，那个时候我记得得有弄了三到四个月吧，其实我们只是完成了一小部分工作，一大部分工作还是在日本完成的，就是在日活摄影所的混录棚，那个地方也是国内好多导演经常去的一个地方。怎么说呢，我觉得就是以前有很多合作的过程当中我们也是从这种合作当中学到了很多东西，所以有这么一个机会建立这么一个地方的时候，我们也就是把这个东西终于能实现，也觉得是挺好的一件事。
（编者注：日活株式会社（にっかつ，日活株式会社，英文：Nikkatsu Corporation，简称日活，由1912年创立的日本活动写真株式会社而来，为今日日本五大电影公司之一。与其他大型电影公司不同的地方是，日活还有经营成人电影的业务。　正式名称为日本活动写真株式会社，系以明治时代最大的电影商吉泽商店、M.百代公司、福宝堂和京都的横田商会 4企业联合组成。官网：http://www.nikkatsu.com/）

Q ：那谈谈您觉得在同期和后期上哪个更重要，或者就是举例来说的话，您印象比较深刻的是哪些？
王东：这个从我个人讲，我其实挺喜欢前期拍摄的，后期是工作分量越来越重的一个部分，但是前期拍摄会有很多乐趣，从现在流行的国际上的制作工艺上来讲，后期肯定是越来越重要，同期录音，我估计发展到一定程度就会变成这种简单的对白拾音的工艺方式，其实从同期录音的规模来讲，中国的规模是相当大的，就是你看国外像一些比较大的片子，他们可能也就是一个组两三个人在同期录音，不看咱们一下动辄四五个人，然后经常还有十几个人的一个录音组，相当庞大，在国外比较少见，现在这个工艺上，因为后期的能力越来越强，而前期拍摄的时候，往往会因为要赶周期，还有一些景地的限制，可能不太适合同期录音，或者同期录音录完以后，质量无法达到一个比较好的一个标准，所以现在同期录音用的东西也变得比较局限性，不像以前拍摄的时候那个场地都可能还比较安静一点，现在找一个安静的景地越来越不好找，所以现在很多同期录音录的东西往往是拿回来只能做一个参考，很多时候都是在对白棚重新配一遍，听了那个同期的参考声，所以我估计同期会越来越萎缩，这个也是比较可惜，但就是因为现在后期越来越强大，所以很多东西都是能够在后期能够完成，比如像你现在配音能配的非常好，而且你有时间有条件能够在棚里头反复的一点一点，会很详细的把一些表演上的东西，或者是技术上的东西都能够实现，所以就是后期的分量越来越大，质量上大都可以能够替代同期。
Q ：以后趋势会不会像做动画一样，声音都在后期做呢？
王东：拍的时候肯定会有同期录音的录音组，但是就是能用多少，我觉得这个是会越来越少。
Q ：一般是能用到的比例占多少呢？
王东：一般是如果质量好的话，能用到百分之六七十，那就相当相当不错了，如果要是不太好的话，一部戏里面可能也就是有那么一部分，百分之十左右，有一些实在是不太好配的东西必须得要用同期的，才用同期的，因为你要是后期配完的东西，特别干净，你再一听同期的东西从品质上讲就会相差比较多，所以你有时候用同期的这么一句台词，你在一场戏里面，你听这个里面不太一样，所以有的时候你还不如把它整场都配了。
Q ：那有没有可能在同期的录音设备上有所提高，比如降噪什么的？
王东：同期降噪是一件危险也是一件不太现实的一件事情，因为降噪软件从它的原理上讲，不是一个能达到一个非常好的效果的东西，因为要是降噪效果明显肯定会伤及台词的质量，因为它里头有一些压限，有一些EQ上的东西处理，所以就是我觉得在同期是用降噪是不太现实，同期的主要的工作就是原原本本的把东西给录下来，有时候有一些简单的东西可以进行一些处理，比如说像低频上的一些东西，可以稍微滤一下，这是可以的，但是你说像比较大规模的那种降噪，规模比较大的东西在同期是不大现实，是实现不了的。
Q ：那在麦克风的改进上有没有指向性更强的？
王东 ：指向性强的话筒就是很早就有，我们很早也都在使，这种东西比如说像森海塞尔的416、816都是特别经典的东西，用了几十年，它怎么说，效果肯定是有限，只能说在一定的程度上，在一定的级别上，它有一个指向性，但是如果你要是在噪声的级别高的，也是没有办法的。
Q ：而且还要根据导演，主要看画面过了，一般就过了，是吧？
王东 ：对，现在是这样，导演会一边看画面，一边听听声音，一般是一个无线耳机，一边听，就是台词听清楚了，我觉得导演基本上就会过，他不会因为台词质量上，比如说什么噪声，什么东西，不会特别较劲，当然也会有，有些导演挺重视声音的，比如说有一个杂声，旁边有一个汽车喇叭，它把台词挡了，然后导演又觉得这条表演挺好，所以他可能就会说重新再拍一遍。但是就是你如果要是说像是发电车比较近，录音师听了就会比较难受，觉得这个噪声太高了，导演一般不会说因为发电车的问题，让你重新来一遍，我觉得不太可能。所以这也是一个怎么说呢，必然的一个趋势，慢慢往后期转。
Q ：谈一下您觉得最满意的，以前合作的戏。
王东 ：去年做的《非诚勿扰2》，我觉得就挺好，怎么说呢，如果时间比较充分的话，很多你的想法就能够实现，但是有时候可能周期什么的，可能不太允许 ，有时候也是没办法。
Q ：《非诚勿扰2》录音组有几个人？
王东 ：大概有六个人左右。
Q：同期你没有参与？
王东：同期我没有，同期的录音师叫吴江，也是我们的同班同学，所以大家都比较了解，然后他录的质量还好，然后冯小刚导演拍戏也比较着急，声音也是有时候有点顾不过来，但我们后期时间还算是够用，好多东西都在棚里头重新配过，然后重新再实现，总体上来讲还是不错，现在反响也还是可以啊？尤其是出去到海外，华人都特爱看这个片子，争着说有没有非2的盘。还挺有意思的。现在其实很多，像我们在这边工作，基本上会保持在一个比较稳定的一个状态，不会有特别差的东西，因为在这边工艺决定了我们每一个环节达到一定的水准，这个已经到这了，所以每一个环节都是比较清晰的话，再一起合成出来的东西就会比较清晰，如果你每一个东西都是比较模糊，都是含糊一团的话，出来的东西不可能是一个比较好的，所以就是我们的这种质量，无论是这种大成本电影还是小成本电影，就是品质上都是应该差不多，当然我们也希望能够做的越来越好。
Q ：最近除了做一个动画还有在做别的吗？
王东：建党后面我们今年还有几个比较大的项目，包括像白蛇，还有尚敬导演的一个片子，然后可能都陆陆续续都要开始了，去年尚敬导演在这做武林外传也是觉得特别有意思，因为他以前都是做电视，这次做电影觉得特别满意，而且尚敬导演也是人很和气，大家一块就是很轻松也是把这个活完成的也比较不错，就是这么一个状况。
Q ：各部门之间的配合，比如说动效、混录，他们是同步的呢，还是有一个排期先后？
王东：会有一个先后，但是很多部门可以同时完成，我们大体的工艺是这样，一个项目过来，然后所有要参加这个组的人会开一个协调会，导演会把他的要求跟大家讲，每个人会记自己部门需要做的事儿，然后把任务都布置完了之后大家可以分头做自己的事儿，但肯定会有一些先后顺序，比如动效往往就会比较靠后，然后对白在这中间要牵扯到送审什么的，它可能就会比较靠前一点，动效往往是要到整个编辑的中后期才能够比较确定的要做，这之前就基本上是对白，对白部门肯定是要先开始，因为牵扯到很多同期声的事情，然后还有就是这个效果部门，他们也会做一些东西。
Q ：效果是在对白后面？
王东：这个很多时候可以同时完成，同时开始。
Q ：效果具体指的是什么？
王东：效果是这样，就比如说像枪战里的枪，还有汽车，从启动开走，开关门，还有包括日常生活当中动效做不了的事儿，都是效果部门在做。

Q ：那个用的东西是库里的，还是说要去实际录？
王东：都有，有时候一些效果库里头不太适合这个片子内容的时候就得去录。
Q ：那个挺难的了，是吧？
王东：对，你看国外这一点就做的特别好，他们每做一个项目他们都会自己去录，你比如说《汽车总动员》，那个汽车的所有的效果都是去录的，一般不会使那些资料库里用过的东西，因为那些工业已经比较成熟了，而且他们会在声音上面的投资，跟咱们不是一个级别，所以他们很多效果他们也愿意去，录的也确实好，你比如说汽车里头东西，你一个速度是多少，你用现成的资料可能就不是特别的适合，你包括一些转弯，或者有一些刹车，速度快慢什么的，它肯定不如你录的好，如果要是专门针对这一动作一个镜头去录的话，那肯定会比较贴。
Q ：那您刚才说的鬼神，那种很抽象的那种东西，是效果部门做的吗？
王东：对，那个得靠合成，靠自己的想象，然后就是我们马上要开始做一个恐怖片就是这么一个情况。
Q ：会不会某一个部门做的东西到其他部门然后觉得不太满意或者说协调上有问题？
王东：有时候会有一些这样的一些问题，但是就是因为我们经常在一起工作，你比如说动效部门就有可能跟效果部门做的东西是重叠的，比如说有一些脚步可能动效部门都做了，但是可能这个脚步可能有一些特殊的一些质感上讲，或者是什么东西要去比较特殊，可能效果部门也做，这个时候就可能得进行一个取舍，或者平衡上的这么一个事儿，有时候你也不一定到最终混录棚的时候是最好的，所以有时候就会把这些效果都拿到混录棚进行最后的一个判断，这种协调的工作，我们应该说是每天都在这么进行。
Q ：那导演需要来来参与这个吗？
王东：导演会在几个环节来，第一就是跟大家沟通的时候，他要把自己的想法跟要求都跟自己总体的讲一遍，当然也牵扯到很多细节，比如说我们一边看需要什么东西，我们就会把这个记下来，还有就是配音的时候导演往往会在，他会把对配音演员台词上的一些要求，因为那个演员一句一句的说，导演会一直在这，另外一个就是在混录之前，所有东西素材已经都来了，这个时候有一个叫混前检查，就是导演会把所有的素材包括素材，包括音乐都会听一下，虽然没有包括合成的比例，但是有经验的导演就知道缺什么东西，少什么东西，或者是那些地方需要加点什么，再一个就是混录的过程当中导演不会全都在，有些导演愿意一直在这，但是其实有很大量的时间是在重复一些细微的调整，导演在这监督的效率不会太高，所以往往是我们会在做到一定的程度之后我们再把导演请来，导演再整体看一下，觉得有什么不合适，然后我们再记下来，等于是导演留作业，我们再把留的作业完成，最后再让导演看一个最终版，往往可能还有一些细微的调整，这个时候最后一次看完了，应该就OK了。所以导演一般就是最后混录，也就是来个两三次，可能也就能解决了。

Q ：其实声音做的努力很大，但有的东西可能人耳不太容易辨识，在这方面你怎么看？就比如说有的东西可能人耳可能听不到，但是没有跟有给人的效果却是不一样，有没有这种情况？
王东：其实我觉得声音其实有些时候就是让你意识不到才是对的，如果你意识到这个声了，就是你这个声音有一点点跳，其实所有的这个环节，包括画面，包括所有的环节你都应该是为这个片子的主体来服务的，声音是整个综合元素当中的一个组成部分，有时候你意识不到这个东西就说明它对了，它很贴，有时候你真的会，有这么一个声，很有可能就是这个东西出了一个尖。然后呢你说的另外的问题，有时候这个声音导演不是特别认可的时候，我觉得是这样，首先充分尊重导演的这个要求，另外一个就是我们也会经常跟导演沟通，从一个录音师的一个角度来讲，跟导演去沟通这个事儿怎么做会更好一点，我们会给他提一些更专业或者说从我们声音角度上来提一些我们自己的一些想法，大多数导演也会这种认可，但是我觉得最终的决定权还是在导演，因为这个事儿，怎么说呢说白了，第一，导演也是一个客户，是吧，第二，你这个片子最终的一个把握总体最高的把握还是导演，所以我们还是充分尊重导演的意思。你说的像有一些听不到的东西，你指的是什么呢？
Q ：就是观众可能不会去注意的声音还会精心设计吗？
王东：就是有一些声音一方面就是说你要照顾大多数的观众，另外还有一个就是说你作为一个专业上的人士来讲你有一些东西得达到一定的水准才行，要是可能你听习惯了，你比如说听对白，这可能是一个很简单的一个事儿，就是大家说话，但是其实对白跟对白要处理的东西太多了，如果你这个片子一开场对白一听你就知道是一个什么品质，其实真的是这么一个情况，就是说你得自己有一个专业的一个标准在，你不能说只是把这个事把它完成，我觉得还应该做好，，所以像你说的效果都是这样。就是你一个马蹄这样一个声，我们完全可以只贴一个资料，或者让动效部门拿那个工具就做一些就完了，但是你现在为了要好的效果，为了要达到气势上，或者是情势上的东西要做好的话，就是你一条资料我们都要叠很多东西，我觉得就是现在观众的欣赏水平，比以前有很大的提高，所以我觉得这些工作并不是白做，而是说大家都在培养一个比较好的意识，就像你饭馆做饭，你如果把饭菜做得越来越好吃的时候大家也觉不出有太大的变化，但是你突然间吃一个不好的东西，你马上就会去感觉出来，所以我觉得这是整体水平的提高，一个是制作工业，另外一个就是整体欣赏水准的提高，都是一个相辅相成的一个事儿。
Q ：目前的这种跟好莱坞工业里面的声音差别大吗？
王东：这个行业越干越觉得还有很多需要学习的东西，我觉得以前真的没有清楚的意识，觉得这个到底有多大的差异，其实就是这种， 一个就是说，这种差异不是中国和好莱坞的诧异，而是说，你想要的东西跟你能实现的东西这个差异，我觉得是一个重要的一点，就是你的目标是什么，你心目中第一个水准是什么？你要能达到这个，我觉得是特别的不容易的事儿，就是我觉得就是在比较了解比较成熟的工艺之后，会发现还有很多东西还是需要特别要做的，而且就是国外已经很成熟很好的方法，还有就是他们的一些包括像管理模式都是特别值得国内借鉴的东西。
Q ：在前期上面，发展的空间还大吗？有什么新的设备等？
王东：有啊，现在同期设备最近出的有一款无线话筒，上面已经开始带录音的功能，就是说你可以不用一个录音机去录了，而是靠每一个话筒它自身去录，这样的话，我觉得这个也是一种方式，但是我认为就是这个工作重心向后期倾斜，这个趋势是很难逆转，我认为即便是设备发展的更好，更先进了，我觉得这个趋势也是很难逆转。
Q：那会不会有对声音特别在意的那种导演，他就是想要同期的真实感。
王东：特别有啊，很多导演都是这样，他们知道同期表演最自然最好，但是有时候他们自己心里有数，比如说像做非2的时候就是这样，导演自己也是知道，哪些地方肯定是要配的，没办法，说着说着话，上面有一个飞机飞过去，根本听不见，怎么办，是吧，但是画面，你拍到的东西可能特别好，那这个时候可能就怎么说呢，就就这这个画面把所有的东西做一下。这个也是没办法。
Q ：那最后再请您谈谈7.1系统对于5.1来说的差别吧？
王东：有一些差别，但是我觉得有限，更多是属于一个噱头，就是从品质上讲，没有一个质的飞跃，只不过是一个怎么说呢，就是像是一次小的革新，或者说这个声音已经是沉积了很长时间了，不像是画面有时候会突然间有什么新的技术，2k，4k的那个。
Q：还取决于片子那个本身，有的就不用做7.1是吧？
王东：对，要是是一个纯对白的戏就没什么必要，片子本身可能还是有的，你看现在一集动画片，其实有一部动画片想做成7.1，但是后来也没做，动画片里面的好多效果飞来飞去，后面的一些都是可以做，但是就是你看资金够不够，就是你发行的时候。
Q ：造价高吗？
王东：不会高太多，但是就是这个有时候你到了后期，你增加一点对制片来说可能都是一个事儿。所以这个事得提前做好，那时候《让子弹飞》也想做7.1，结果也是没做。

下面是基地展览的一些老机器，看看我们能认出多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