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昆汀的朋友,以他为拍摄对象的纪录片豆瓣评分8.9

1月17日 11:05


在豆瓣公布的2023年电影榜单中,有一部备受影迷喜爱的纪录片《金的音像店》位列其中,它也曾经创造出北影节一票难求的盛况,那为什么这部纪录片如此备受欢迎呢?请看这篇影评文章。



《金的音像店》:关于电影的一次幻听


作者:五行缺水

编辑:张先声



简介:


这位电影制作人玩弄了各种电影类型的形式和比喻,开始寻找在西西里岛丢失的传奇视频收藏,其中包含55,000部电影。



冲破种种阻力将意大利萨莱米镇的5.5万盒电影录像带重新运回纽约,使得“金的音像店”重新开张,重新服务于电影爱好者,内在的动力是什么?那就是对电影的热爱,引用戈达尔的话就是:“重要的不是你从哪里来,而是你要去往何处。”去往何处是目的所在,意义所在,这样的拯救行动就牵涉到一个问题:电影到底是什么?

“电影不是虚构的,而是真实的。”这是纪录片导演大卫·雷德蒙和阿什莉·萨宾在片中言说的,另一句关于电影本质的话则是:“电影是存在的见证。”这种真实的存在,是在两个维度上,一个是电影本身具有的意义,它虽然是一种创作,甚至是一种虚构,但是它的精神内核却是对人类存在的一种解读,电影世界也是对真实现实世界的映射;另一个则是关于“金的音像店”的颠破流离过程,以及最后实施的营救计划,这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它们也构成了对电影存在的一次解读。无论如何,在大卫看来,电影是自己的启蒙,影响了自己的生活,电影是自己的精神寄托,拯救金的音像店就是自己更深的情怀。

对电影本身的热爱,营救那5.5万盒录影带,以及让“金的音像店”重回纽约,都是大卫对于电影真情的流露。

电影构成了大卫精神的一部分,父母17岁生下自己,6岁时寓居在祖父母家里,正是在那时,通过电视屏幕迷上了电影,维姆·文德斯的《德州巴黎》也正式开启了大卫的电影之路,“正是文德斯激发了我拍摄第一部纪录片的热情。”

相同的情怀也体现在“金的音像店”的主人金先生身上,他是受到卓别林电影的启蒙而喜欢上了电影,从韩国来到纽约之后开了间洗衣店,之后开设了“金的音像店”,通过录影带拷贝电影,一度库存达到5.5万部,除了金的音像店,金先生也走上了电影创作之路,21岁来到纽约后上了电影学院,迄今拍摄了8部电影,其中最有名的是电影《三分之一》,金先生还是昆汀的朋友

对电影的热爱,是每个电影人共同的情怀,而“金的音像店”也成为电影人共同的家园。

这家开设在纽约下东区的音像店在上世纪80年代的时候成为纽约独特的一道风景线,大卫就是在这里找到了灵魂的归宿,“我在电影中找到了新家,电影让我有了安全感。”尤其是一些经典老片和稀有电影资源,“带我进入了旧有时光。”但是因为时代的变迁,尤其是互联网的兴起,租借录影带观影的方式逐渐被取代,“金的音像店”也走向了没落,同时由于版权的原因,“金的音像店”惹上了官司,门店不断缩减,最后唯一一家位于圣马科斯广场的门店也关闭了。

5.5万部录影带转移到了意大利的萨莱米镇,按照镇长当时的说法,接纳这批录影带是为了重振萨莱米的旅游事业,而这个小镇的旅游和电影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教父》的取景地就在这里。

2009年搬迁至萨莱米之后,“金的音像店”始终没有再次开放,甚至10年过去了,那些录影带堆放在仓库里,有的已经受潮,如果要开放就必须进行修复。

从纽约寻找“金的音像店”无果,到萨莱米追寻“金的音像店”仓库,从而揭露为什么10年没有再开的秘密,从这个过程来说,大卫怀着对电影的无比热爱,而当他知道了金的音像店遭遇的现状,便开始实施拯救计划,最终通过“虚构电影”将5.5万部录影带全部搬离了萨莱米,运到纽约之后又通过2年的谈判终于使得“金的音像店”再次开张。

“2022年3月31日开业以来,已有超过1700部电影被租借。”这就是“金的音像店”重新焕发生机的表现,也是大卫对于戈达尔那句话的现实实践。

在寻找和拯救“金的音像店”的过程中,大卫付出了巨大的努力,他亲自前往萨莱米,调查“金的音像店”在那里受冷落的情况,在调查中他也发现了这一问题背后的政治原因,尤其是“金的音像店”还和萨莱米的黑手党有关,这其中就牵涉到萨莱米曾经的市长贾马里纳洛,被称为“欧洲公共知识分子”的斯佳比,调查黑手党却不幸在中途去世的法尔克,以及现任萨莱米市长多米尼哥;大卫还千方百计联系上了“金的音像店”的创办者金先生,亲自去首尔和他见面,而金先生在他的力促下也来到了萨莱米,就重启金的音像店和各方商量。

当商量长久没有结论的时候,大卫策划了一部“虚构电影”,在狂欢节的夜晚,把音响制品都“偷”走了,最后运到了纽约,完成了一次伟大的“回归”。

大卫在重启“金的音像店”中起到了非常大的作用,在这个过程中他对电影表现了最大的真诚,但是当他把拯救计划拍成了纪录片,却人为赋予了一些东西,这些东西超过了真诚而成为了一种情结,于是电影创作本身就变成了虚构甚至虚妄。

“金的音像店”在纽约的衰落是时代的必然,尽管金先生自己也在思考未来的音像店必然会发生变革,它将和互联网有关,但是还没有真正迎接挑战,音像店就式微了。

录影带满足了很多电影爱好者的需求,但是它拷贝电影,是一种违法行为,这事不容改变的现实,对于“金的音像店”来说,遭遇这一问题,就应该从完全版权问题入手,但是“金的音像店”似乎我行我素,店内的员工罗伯特甚至说:“电影知识必电影财产权更重要。”实际上就是强调“金的音像店”是在传播电影知识,所以不应该顾忌版权问题,而大卫也对这种态度进行了美化,避开法律,避开版权,就是为了强调它的精神意义,这是不是一种逃避式的虚构?

大卫来到萨莱米,拍摄下了他的意大利之行,但是他的关注点并不在“金的音像店”本身的命运,而是牵涉出背后的所谓政治原因,而且他把音像店的命运神秘化:为什么贾马里纳罗会声称自己从没有去过金的音像店?法尔克在调查中途去世是不是是阴谋的牺牲品?斯佳比答应大卫去金的音像店仓库为什么故意走错了路?大卫将金的音像店的命运和萨莱米的政治生活交织在一起,实际上只是为了增加神秘感,只是为了凸显寻找过程中的曲折,只是为了拍摄电影更多的趣味。

对于趣味的一味追逐,也让他将拯救行动变成了一部虚构电影,那些人戴着各种著名导演的面具而化身为幽灵,是幽灵拯救了电影,当金先生看到自己的录影带重新回到了纽约,在感动之余说:“戈达尔都帮你了,我没有任何理由拒绝,戈达尔做什么都是对的。”而金先生的趣味问题是:“但是为什么没有昆汀?”

加入政治元素,是为了增加神秘,创作虚构电影,是为了增加趣味,大卫故意营造了一种电影的质感,而到了最后,所谓的黑手党,所谓的阴谋论,都是子虚乌有,最后交代纪录片中人物的各自归属,也完全是友好的,所以电影只是故意设置了一个乌龙,在这个意义上,大卫反而将电影看成了是一种完全的创作,而不是真实的存在。

在用噱头堆积起来的记录中,一切都成为了大卫的幻听——他自言自己迷上电影之后出现了幻听,“金的音像店”对自己的召唤就是幻听的表现,包括他想要以虚构电影的方式拯救那5.5万部录影带,也是因为听到了它们发出的求救声。

“我希望这些收藏能继续发出声音,因为它帮助我理解围绕我耳边的声音……”虚构和虚妄,让一个简单的音像店重回纽约的故事变成了跌宕起伏的超现实电影,加入乌有的政治元素,是一次幻听,让那些“幽灵”出场帮忙,是一次幻听,引用各种电影片段来显示自己对电影的特殊情感,也是一次幻听,阐述“梦想,电影和生活无法分开”的情结,当然更是一次幻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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