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MBuzz2012名家讲坛之文隽，一部商业电影的工业化旅程
为什么拍短片广告很棒的导演，一拍商业片就不怎么样了？类型不明确、没有摸清受众心理，这些都是国内商业电影的不足。“拍九分钟跟九十分钟就是不一样，拍微电影跟大电影就是不一样。”
“一个完整的剧本，才是体现导演功力的最好指标。”
大家下午好，都挺严肃的，不太符合我的风格。宋小白约我说“您来讲讲课吧”。然后我说讲什么课，出了很多题目，有：三大项、八项注意……诸如此类的，我说要讲多久，他说就两点半开始，三点半结束，中间还要互动，我说一个小时都不到。那么多题目对我来说根本连备课都不需要，小菜一碟。
然后我今天刚坐在下面，我看到了我今天要说的是“一部商业电影的工业化旅程”
其实我是在1979年，就开始写第一个电影剧本。一直以来，我和很多年轻人不同，他们有些是在学校读电影的，就觉得我非得要拍一部我心目中的最理想的，我非得要把这个题材拍出来不可，我从来没有过这些想法。我后来自我检讨，这三十多年在电影圈里面，我就是“厨房”，我从来没有想过什么，我一定要拍我的初恋，我的父亲、我的母亲，或者是我的家族血泪史……诸如此类。没有的，因为我们最开始在电视台当编剧，都习惯上面告诉你，你这次要写武侠片，要写时装片、喜剧，我们就按前面的订单，在厨房去把材料拿来，然后就去煮菜。所以过去这几十年来，我的工作的习惯都是这样，就是有什么order，我们就去做什么。当然你会说，你怎么那么没有理想，对因为我们在拍的是商业电影。因为我们内地的电影市场热火朝天，所以很多人都觉得，去拍电影是很过瘾，能名利双收的。所以有很多人，都在争取他能当导演的第一部，这也是比较不容易的。说容易不容易，说难也不是太难，因为内地的体制跟香港不一样，在香港你要当一个导演，香港是没有电影学院的，一般都是片场的师徒制度。就是你入行跟一个大导演，然后若干年之后，我们叫红裤子出身。然后你掌握了什么技巧，老板觉得你可以了，就让你去当导演。
当然在七十年代末的时候，有一批海归，一些在美国读书，在外国读电影的人回到香港。他们先进入电视台，要知道七十年代，电视行业是一个刚兴起的行业，很多年轻人非常向往的，所以他们都会以投身电视行业，为第一选择。所以许鞍华 徐克 严浩 谭家明 章国明，几乎我们后来香港新浪潮导演那一代人，百分之八十，包括你们可能经常对他嗤之以鼻的一人叫王晶，他们都是从电视台出来的，也包括我本人。所以很多现在依然活跃在香港电影人，其实他们都是从电视台出身的。当然也有例外的，譬如说我的好朋友陈嘉上、刘伟强，他们都是在邵氏片场里面出身。刘伟强是先进去当助手，就是跑腿 换胶片，陈嘉上他是特技部门。当年有一部片，钟楚红演的叫《星际钝胎》，我是编剧，嘉上他们刚进去，就负责特技部分，就是弄道具 布景，所以他们也是用另外一个方法入行。
好了，香港入行的方法是这两个渠道，但是内地我估计，你们现在年轻人不一样。在上一辈，第五代导演那时候，其实都是那些制片厂，什么北影 上影 长春出来的。那些制片厂他们才有权力去掌握，去找什么人去当导演，让他拍片。一般我听过来人的朋友说这些，有些他们有可能在制片厂里面当副导演当了七八年，终于才让那个厂长认可了，开始让你拍第一部片，其实在九十年代初，一直都是这样的。我记得在八十年代中的时候，有一个制片厂，是西安电影制片厂的厂长，他叫吴天明，他破格用了很多人。当时如果用传统的方法，是不会让这些人去当导演的，他用了陈凯歌 张艺谋，他们拍了《黄土地》，《一个和八个》，《一个和八个》，《红高粱》好像也是西影厂的。所以吴天明到今天，一直是很多导演同行心目中非常钦佩的一个前辈。
到九十年代初，就算你想要当导演，都不那么容易，最有名的一个人叫姜文，他当导演是跟我有关的。他的故事是：他那时候想当导演没人支持，刘晓庆跑到香港找我就说“文隽，我想支持姜文当导演，你觉得香港有哪一家公司合适？”我当时候还非常傻，跟她在研究嘉禾。我觉得不大可能，新艺城都是拍香港喜剧，对他不应该有兴趣。另外都是黑社会故事，根本不知道姜文是什么人。后来她把最主要，最关键——一个剧本给我看，就是《动物凶猛》（王朔的小说，也就是后来的《阳光灿烂的日子》）。我看完之后觉得，这是一个没有地域性的，一个青春成长的故事。我说好，我想办法吧。终于我是在香港跟台湾，找到两个黑老大，真的，黑社会老大，他们做这些偏门生意的。刘晓庆在云南找到了做烟的，九十年代初做烟的，也应该是跟黑老大有关的，就是3家人投了预算一百万美金，让姜文去圆他的导演的梦，姜文终于能当导演。然后在之后的导演里面，其实有他们导演之路，比如现在非常有名的一堆导演，王小帅、张元，就算是贾樟柯，他们刚出来当导演的时候，他们前面还有两个字，“地下导演”，他们拍的都不是市场上，或者是体制上认可的一些电影。
他们我还记得王小帅，他有一部片叫《冬春的日子》，1992年的是黑白片，因为你知道如果没有立项，没有国家的认可的话，连底片都进不来，连器材也不一定能找到。我还记得我是替他偷偷，拿了些胶片进来的，所以我都对他们这一代导演，是有一点贡献的。小帅还记得的，张元就更不用说了，都是地下导演，然后好像还有娄烨，也是拍了一些，不被体制认可的一些电影。
一般一些年轻导演，在内地的一些情况，有官二代 富二代，红二代以外，其实有导二代的，你们没人认真去查过，因为当时候你要当导演，就是人来决定的，不是你的才华来决定，你能不能当导演的，是体制跟人来决定的。所以姜文他是找到我，终于圆了他导演的梦。我们回头看这十几年，电影学院里面有很多导演，几乎都都梦想当导演，如果你稍微有才华的话，都能争取你当导演的第一步。曾经有一个女导演她的团队拍了一部喜剧，爱情喜剧。她到找我，因为替她写剧本的那个编剧，是我的哥们儿，当时说想请我当监制。剧本也就一般般，我就问她你为什么要当导演，她居然回答不了这个问题。因为原本她是做广告公司，联系艺人，一些这方面的制作，她也不是读导演的。她回答说做导演很威风，她能当导演的目的就是为了当导演，不是为了有我要拍的故事，或者是我觉得导演是我的终生事业。现在真的有很多，尤其是这两年，我也遇到过很多，做衣服的也要当导演，做制片人也当导演。因为现在进入影像的年代，因为入行门槛很低，所以几乎每个人，他们都容易去找到器材，哪怕一个手机、摄影机，他们都能拍片出来的，所以现在你要当导演，只要不是一个商业长片的导演，都是很容易的。每个人都有这个平台，有这个机会，什么九分钟比赛，微电影大赛，到处都有。但是这些人要再加一个台阶，当商业片、一个九十分钟大电影的导演，就比较难了。哪怕你是很烂的一部片，也要三两百万吧，尤其是如果你没有明星演的，人家都不投，一有明星，随便一个人都是上百万，几十万都已经是属于二三线，给你也不想用的那一种，所以现在最简单的片，都要七八百万，才能拍一部片出来。
那些投资方就自然会有很多考量，就是你干嘛要把一个商业行为，交到你的手上。经常有些人短片获得了一定荣誉的一些导演会找到我说，你看我这个短片多少多少奖，都为什么不能支持我拍长片。就好像有很多拍广告，拍MTV很棒的，但是他们转型要当商业片导演，我看好像真正成功的除了乌尔善以外，都数不出两三个人。大部分都是，没把这九十分钟的故事说好，因为拍九分钟跟九十分钟，就是不一样，拍微电影跟大电影就是不一样，拍三十秒的广告，跟拍一部电影就是不一样。有一部片有舒淇、刘烨、张震，还有吴彦祖演的（说的是《天堂口》吧），烂的不得了。我经常上编剧课，我说大家有看那部电影没有，看完你提意见，你觉得还可以的，我就说你滚蛋回家，你连基本的判断好坏的标准都不会，你就不要当编剧了。
这个导演台湾的，听说他拿十几分钟的片花，给吴宇森看的时候，吴宇森惊为天人，觉得棒得不得了（那部片的监制是吴宇森），才投资让他拍这部片，结果这部片出来是一塌糊涂，连最基本的对白都没放，都不像人说的话。我后来问舒淇 吴彦祖他们，为什么会出现这个情况，他说我们现场有告诉他，那个导演说，你们这些大明星不要压我了，我知道我是新人，就是不要影响我。既然你那么牛逼，当然他们就不参与意见了，你爱怎么着怎么着了，所以这部片出来，这完全不理想了。难道他们没有技术的能力了，当然不会了，他们都拍广告，什么器材没用过，所以这些导演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他们在创作上 在剧本上，没有好好把握。现在我们看，其实我回头说，姜文给我 他找我，如果他不给我看那个剧本的话，你姜文也好 刘晓庆也好，或者是当时候的李雪健也好，就是张丰毅也好，我都不会相信你能拍一部电影。因为一个完整剧本，是能把这个导演他心目中的画面，他想怎么做，整个片九十分钟、一百二十分钟里面，节奏怎么说故事，在文字上传达给你，你能把它变成画面。你闭上眼睛大概能想到整个片大概是什么样。你又不是技术问题了，不是说我用一个25镜头，跟一个50镜头，80镜头，跟这个无关，而是他这文字上，给你有想象的空间。所以我在上海跟金依萌说，他拍《非常完美》，他说他争取拍第一部片，因为他是写了一个完整的剧本，我们刚进来，外面有一部片叫《第一次》，导演叫韩延我不认识他的，但是我认识那个老板，叫张志强。张志强是一个非常有眼光的人，然后我也阅读过有关于这部片的报道，张志强就说，我也不认识韩延，打动我的是，韩延给我一个很好的剧本。
所以我认为所有，无论你是拍短片、拍广告，或者是电影学院毕业，你如果想要当一个商业电影的导演的话，要把你所有的想法写在剧本上，去先推这个剧本。写剧本不是那么容易的，我也不怕得罪，电影学院出来的读编剧的，我真的没看过一个是成才的，估计是老师有问题。对不起，可能我认识的，真的是我一点，因为他们有可能是很有理论，但是他们忘了是一个商业电影。我的方法是，最土的方法：第一，以前在香港的习惯，我根本都不写剧本的，但不是我说我没有创作，我每天都要弄几十个分场。比如说我这部片要拍九十分钟，我就分每十分钟有什么内容，我要到最后十分钟，我要几个结局，比如说《人在囧途》，我一来我就先把最后一场戏想好：徐峥回到家，他问老婆知道这个小三吗，我要把这悬念反过来，我想要是完全一点人性都没有，我就把它当科学，十分钟该怎么样，二十分钟以内人都必须要出场，四十分钟剧情必须要有转变，到七十分钟必须要开了网要收线，九十分钟，你起码要十分钟的高潮戏。我也要考虑，大家离开电影院的时候，走在那个通道的评语。我既相信离开电影院的感觉，大家要还要说“不错”“还行”，很难的。大家现在看电影都看成精了，你离开电影院的时候，有一句说“还行”、“不错”，真的难，大部分的时候是，“又给骗了”、“坑爹了”，都是骂的多是不是，所以我们创作、导演，其实你要先从创作上面去计算，商业就是要计算，什么演员的配搭，什么的元素，什么所谓的高潮。
好莱坞能让你觉得好看的都是类型片就是因为他们擅长去掌握类型片，而不是我就只是想要拍我的故事，拍我以我的想法为主，不是反过来，以观众的想法为主的电影所以这些票房，诚意每个人都有，如果你是一个，要打算去争取拍第一部片，当导演的话，其实从最源头的剧本，是个完整剧本，不是徒有一个概念，不是只有两页纸，不是只有一页大纲，而是真的是一场戏一场戏写出来人家就会看出你的诚意，另外还有一点就是要愿意吃亏，我刚一开始就说香港导演，很多都是跟师傅的，但是我真没觉得，有什么电影学院出来的那些同学，他们愿意吃亏去跟一些师傅，比如说跟一些，已经成名的导演说 我不计较，我什么都愿意做，当年我出道的时候，我虽然只是编剧，但是我每一天跟场，晚上去跟导演去剪接，因为对我来说一个学习的机会，但是现在大部分人，都是先来谈条件，没有说我就是，其实如果你有机会在徐克，在小刚这些导演旁边，你去跟他一两部片，你什么都学会，但是我真的发觉有太少的新，尤其，影学院出来的学生，愿意做这一种吃亏的事情，所以我觉得就是，这一点还是比较重要的，因为这次，可以听到吗，您刚才说那个典故我都知道，因为去年和今年，北京电影节和上海电影节，我都有参加，所以听着也蛮有意思的。
我就想问一个问题关于编剧，如果是第一次导演的话，他怎么样保护，自己的一个编剧的一个知识产权，尤其是在现在这个中国的情况下？
你问的真是要害，我的意见是不需要保护，你凭什么去保护？你认为是成熟的东西呢，你认为你的东西是惊世骇俗吗，还用方法去保护的，就是你先把它写成小说，网络发表，就属于你的东西了。你不要说我这个东西我牛逼了，我怕给你看，然后你就偷我的东西，你凭什么觉得你这个东西需要保护。因为如果你有智慧，你有才华的话，你不应该只有一个故事，只有一个题材所以你问我，我不认为有什么权。在保护知识产权，所以我就刚刚说了，大家会打官司，什么事都先计较，先不吃亏，就怕吃亏，我告诉你我的故事我就吃亏了，我怕你偷我的东西，真的我觉得你要放下这个心态，吃亏又如何，如果你有本事，思想、创作是无限制的，你有本事你就再想别的。
还有，因为我们知道的一句话，老生常谈了：魔鬼在细节处。人家用你的东西，有可能只是看你的故事大纲，很多招你可以自己存起来。所以我不认为就应该先来担心，去找人，我的知识产权谁保护？我的意见是不需要保护，开放，人家看上你用你的东西，你应该回过头来感谢人家，还要怀疑人家偷你的东西，这个心态就不对了。
提问环节：
现在年轻导演拍的第一部微电影，在找投资方面，您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
其实有很多导演都很千辛万苦，能找到第一次的投资方，如果他有些朋友，认识一个煤老板，他愿意替那个煤老板捧他的女朋友的话，有可能他就有机会当导演。但是一般的导演是最难的是拍第二部片，因为第一部片是见底了。你非常好了，当然很多人抢手，但是第一部片不一定是，必须要方方面面成功，你看乌尔善《刀剑笑》第一部片就不太成功了，但不是他表现这个风格出来，所以陈国富他们就说，《画皮2》我就找你来拍。因为你必须有个人的特色。当然如果你是一个新导演，你去寻求拍第一部片的机会，人跟人交往不要太热情，也不要太冷漠，但是怎么去掌握恰如其分，跟老板恰如其分交往。有可能就说，你都不把我捧到天上，我干嘛要捧你，所以有很多东西不是一成不变的，而是你要看什么人，真的没有一本通书读到老的。我也没办法告诉你怎么做一定成功，这是真没办法，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个性、才华，人跟人之间的缘分，有很多综合的因素在里面的。
现在香港导演好多都来北上拍电影，这给大陆市场的，开拓大陆市场，但有一个问题就是，好多人都说香港导演，来大陆市场拍电影，会带坏了大陆的电影市场，这点我不太理解，不太理解有一点，还有就是说，虽说他们有好多烂片吧但我也不认同，但是有好多香港导演拍的电影，确实口碑不是特别好，就我们俗话说，就不太接地气，亲自来到北京，在北京扎根住下来，来接触这些东西，您刚才也说，说一个电影好坏跟剧本有关，但是这些导演，就香港导演来内地开拓市场，但他们的剧本就根本没有接地气。
你说的彭浩翔是我们的徒弟，他是我们编剧班的学生，他来北京接地气，他住在新城国际，才住了一年多。我是1991年已经在北京住了，我来的时候还用外汇券的，三环路两边都是白杨树的，那时候北京都还没有第一家夜总会，所以接地气他比我差远了。所以大家看，虽然我《亲家过年》票房不太卖座，但我认为我比较接地气了。
我1992年来拍的一部片，叫《狭路英豪》就是一个北京公安局，抓一个香港人到深圳，就万梓良，也是时装的题材。所以做一个创作人，你怎么去融入你的生活里面？我的国语已经不好了，但是起码能跟你们沟通，我有些香港同行，根本连普通话听也听不明白，你根本怎么能去创作？当然是你要记住好莱坞片，也不是每一部好莱坞片都接美国的地气的，如果你擅长拍，有敏感度去拍一些时装的题材，你当然要接地气。你没本事你就拍你擅长的古装，拍你擅长的动作，对不对。你说香港导演，为什么有很多烂片，但是我也说，真的有很多香港同行来拍的片都不理想，真的是接近烂了，我们当然知道，他出发点不是想拍烂片。就好像王晶，他每次拍完片都会很兴奋告诉我们说这次不错，结果出来后又是烂片，但他真的不可能说一开始就打算说我这次要拍烂片！好像咱们《杨门女将》对不对，但是手法已经太旧了，旧到我们根本没法接受。好了，但是如果你来，要拍这个古装跟民初的事，有本杂志说我们有七宗罪，不是民初就是古装。为什么？以前八十年代在香港，有一个美国影评人，说我们香港片就是八个字的风格“接近过火，接近癫狂”（粤语），意思就是天马行空。你要拍什么，拍恐怖片 鬼 僵尸 色情，暴力 古惑仔 黑社会全可以。但是我们合拍片第一关，我就已经过不了关，因为必须要完整剧本。要立项，有很多不行的，劈腿不行、同居不行、有第三者不行。时装题材，警察里面有坏人不行，直到《无间道3》才勉强通过。所有剧本，我们如果牵扯到公安题材的，必须要公安局有专人去看批不批，电影学院没有权利。这些都是香港导演以前从来没遇过的，所以他们只能选择一些，逃避现实的，即便拍现实也不接地气。但是香港电影带给华语电影的最重要就是他们的经验和他们对类型片的掌握。比如说我刚举例，无论你是张扬 王小帅 刘烨，什么这些导演，除了一个宁浩以外，你说有哪一个内地导演对掌握类型片是有把握的？没有，因为他们没有在读书的时候、在进入拍电影的过程里，从来没有把类型片、商业片这些放在他们脑袋里面。但是对香港人来说，他们第一句就会问你要我拍什么片，动作片 爱情片 喜剧片 恐怖片 惊悚片 黑社会片 警匪片，对不对。他们都很明确他们在做什么，哪怕拍得不理想，你都很明确知道。最近一部台湾片《痞子英雄》，就是典型的警匪片。里面黄渤的角色是三联邦的，古惑仔其中的帮会。我一看那个海报，像合拍片不是引进片。我打算到局里面去问一下那些领导：这部片算什么片？是合拍片的话，剧本为什么能通过？如果能通过，我就写一个陈浩南也到大陆里面做好人的故事了。对不对，因为这个根本不可能通过了，但是也有可能是中影当做引进变合拍，它因为赵海晟什么，所有这些人名都挂上去，是合拍片了。这个剧本是香港导演最擅长的，你说是不是！但是为什么香港导演没法拍《痞子英雄》，就是第一关立项都立不下来，所以我也要去寻求《痞子英雄》能变合拍片的真相，争取我们创作上我就多一条路。
我们经常说，惊悚片为什么不能拍鬼，你说《画皮2》不是鬼，是妖。妖跟鬼有什么分别，不是自欺欺人吗？他们都是突然间来吓你一跳，但他们就是有分别，所以香港导演能在那么限制底下。你说《画皮》当然是例外，但是《画皮》里面有个人叫陈国富，他是台湾很资深的监制，另外我说《画皮2》成功的一个原因，如果《画皮》不是2是1的话，它绝对没有这个能力。就比如是好莱坞片，你看影院里面都是《变形金刚3》，《蜘蛛侠4》，《哈利波特7》，什么前传 后传，都是系列，系列是票房的保证！我们华语片就是没有系列片，勉强说华谊兄弟有《非诚勿扰》系列，狄仁杰现在要拍前传了，《画皮2》算是系列，数出来也没几个系列。宁浩那些疯狂系列，那是他个人的系列，不是类型片的系列。如果我们能多几个《画皮》的系列，《狄仁杰》的系列，《龙门飞甲》的系列，第二部 第三部，大家已经知道，那个基础是什么，接着就是看。
我们华语片为什么那么不争气，就是我们从来没有人，从商业的角度，去思考这方面的题材。类型片的好处就是能很明确，让你在买票消费的时候，我知道我在做什么，而不是说《我十一》，什么叫我《我十一》？《飞越老人院》，哇 我给你看怎么飞越老人院，这个根本就不可能。《匹夫》就只有匹夫之勇了，《杀生》也不晓得是什么，这片名本身都已经不够类型化，所以这个还是要有学习的过程。真的我听过很多，内地的民营公司，某些电影公司的老板都说：我们拍电影还是要找香港导演，因为他们掌握类型片这方面还是比较有把握的，这不是夸我们香港，是这方面的确是。有些经验我们对整体中国华语电影市场的进步，还是有一定的影响跟帮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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