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28天在10种屏幕上看了12遍权游，找到了造成画面黑暗的幕后真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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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个时候还在讨论权游，可能会显得有些过气，但有价值的思考往往需要一点时间的沉淀。

  还记得在第三集《漫漫长夜》中，国内外观众对于画面太黑的控诉么？当时我们也发过一篇文章：《权力的游戏》画面太暗看不清？视频网站要背锅，集中讨论了关于流媒体对于画面质量压缩的问题。

  最近，调色师Robbie Carman，作为一名只看过第一季的假粉丝，却和这事儿杠上了。Robbie Carman花了接近四个周时间，先把整部剧给全部看完，然后在公司和家里的所有显示设备上，反复把《漫漫长夜》这集观看了十二遍。

    随后Robbie Carman写下了这篇严谨、科学、科普性很高的文章，深入的讨论了 “这一集到底是不是画面太暗的问题”。

    与此同时，Robbie Carman也从影视创作者的角度，反思了这样的现象将会如何影响调色师或后期从业人员的工作流程，以及它所反应的，我们整个行业所面临关于制作工艺、工业化流程的一些问题。

    看完文章，小编实在佩服这位老伙计刨根问底的精神，所以激情分享给大家。

关于流媒体信号与编码的问题

    在我看来，整个关于权游的热火朝天的讨论，其最大的因素其实就在于观众端无法看到想看的东西，或者说剧集的画面“模糊”，“有噪点”等。这要归咎于HBO的流媒体平台的编码压缩，同时我也没有看到传统的“有线电视”版剧集。

    我对身边的十几位朋友和同事进行了小范围的调查，他们通过HBO Now和HBO Go在晚上9点的首播观看了权游的这一集。他们都反映，肉眼可见的大团色块和其他运动伪影让人很难看清东西，特别是龙在空中和雪花飘落的场景——几乎无法观看。你可能会指责他们糟糕的WIFI和慢速宽带，但实际上这12人中有7人是通过有线连接的电视或其他设备观看的，同时所有人的宽带速度都在100mbps以上。

我没有看权游的首播，但是这个调查证实了我之前观看其他剧集首播时，对于HBO和他们的流媒体服务的糟糕印象是对的。

    我几乎放弃去看《西部世界》了，因为我无法忍受压缩问题。作为一名不太了解深层次技术的消费者，我可以理解为什么看到带有大量色块和其他图像拖影时是那么沮丧——尤其是当你每月支付15美元的时候！更重要的是，我理解了普通消费者会把糟糕的压缩画质与糟糕的艺术创作混为一谈了。 

 我不是一个视频压缩方面的专家，可如果HBO为了保证数百万观众可以分配到足够的带宽而降低比特率到平均水平以下，这也是可以理解的。但这并不能减少观众的沮丧感，而且据网友爆料，仅仅首播几小时后，流媒体上的画质就会极大的提高。

    在我观看权游有问题的剧集时，我尝试在亚马逊的HBO订阅频道使用十几种不同的设备播放。我确实有看到一些色块和其他因为视频压缩而产生的问题，但并没有他们所说的那么严重。当我把画面展示给权游的忠实粉丝看时，他们立刻就回应道：“我那晚看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坦白说，我并不知道HBO是否调整了流媒体平台首播或所谓live播放的视频质量，而且就算他们这么做了，也很可能不会说出来。但问题是，糟糕的流媒体信号会极大地影响主流观众对内容的评价。通常，这将导致观众对剧集糟糕的艺术创意的指责——这是很有可能发生的——但我认为，对大部分观看这集的观众来说，流媒体平台是主要问题，而艺术创意是让这一集自然的明亮和昏暗。

H.265在我的印象里已经推出很长时间了，我想知道的是，在相同比特率下，通过使用H.265获取更高质量的图像和效果，是否可以解决低比特率下的一些问题。

校准并提高消费级产品标准

    在《长夜漫漫》播出后，专业人士和家庭影院发烧友们在各种论坛上纷纷叫嚷，这一集没有任何问题——问题出在观众和他们的未经校准的劣质电视机上！

    他们说的并没有错。

    作为调色师，我们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在显示器的校准、观看环境和确保信号流的完美。作为工业化标准的一部分，我们已经就色彩空间、EOTF甚至观看条件达成了一致。家庭影院爱好者也关心这些，但普通消费者往往不清楚正确的电视机设置或校准。

    这次关于《权利的游戏》的讨论并不是近年来消费级电视机第一次受到批评。在《怪奇物事》第二季之前，该剧的制片人站在屋顶上大声呼吁消费者关掉他们设置中的任何一种动作平滑（我同意，你确实应该这么做）。他公开发表声明说：“我们和好莱坞的每一位工作人员一起花费了大量的时间、精力和金钱来让画面美得恰到好处，而你在某个客厅用电视收看时，却像是用iphone拍的。”

    令人困惑的是，内容制作方和家庭收看之间存在如此大的脱节。运动平滑、过度降噪、硬件画质增强和整体校准等问题都只算是一部分，还有更多的不精确模式、难以理解的控件以及糟糕的UI设计使得普通消费者几乎不可能按照制作方预期的方式查看内容。

    你可以原谅电视制造商的一些“功能”——像MPEG降噪似乎是一件挺好的事。但总体来说，电视机上所有重要的功能并没有得到很好的实现，所以它还是弊大于利的。

    作为一名调色师，对我来说最难忍受的就是糟糕的校准。在这方面，高端电视机现在已经变得好多了。但令人惊讶的是，即使是非常好的电视也普遍不准确。例如，在选择了最精确的模式和适当的白点、伽马，并关闭所有自动功能后，这些产品仍然具有10-15的平均△E值。在图像显示领域来说，专业的标准是要求△E低于2，所以这些电视机就会有非常大的差异！ 

在消费级电视校准方面其实已经取得了较多的进展。例如Spectracal研发的Autocal集成，其实已经被LG、三星等电视制造商运用于提高电视显示质量。但是，并没有很多消费者愿意多花钱在一个好的集成硬件上。

    为了使当前的混乱情况得到好转，像杜比和奈飞这样的行业巨头也正在研究解决方案，以便为消费者提供无缝视觉服务。以杜比为例，杜比已经授权多家电视厂商生产支持杜比视界的电视，所以在这类电视机上设置杜比模式就可以自动调校各项显示设置到一个合理的状态（或许在未来的某个时候，就会出现自动校准电视机）。

    那么，为什么电视机制造商持续生产无法准确显示的电视，并进行大量多余的加工呢？其实答案很简单——成本和生产效率。

制造精准的面板是很困难的，而且消费者总是想用更少的钱得到更多。这两件事是矛盾的——你不可能花500美元就得到一个理想质量的显示面板。而且，除了面板级的校准和加载默认配置文件外，电视机制造商无法在每一台电视机上花费数小时校准。另一件讽刺的事情是，很多时候准确的电视并不是大多数消费者所需要的！

    在明亮的、有很多环境光的客厅里观看100尼特亮度的SDR电视机是很困难的，但提高电视机亮度输出到300-400尼特，画面就会看起来舒服得多，尽管黑电平会受损。

    我能理解消费者对内容创造者的猛烈抨击，但这确实不是他们的错（大多数时候）。我也能理解内容创造者对消费级电视功能的抱怨。但其实观众如果真的集体校准电视，设置符合推荐的观看环境，我想创作者会感觉就像被人扼住喉咙一样，呼吸困难。

    综合来说，提高客厅观看设备的精准性，需要内容创造者、工作室、出品方等一起给消费级电子产品公司施加压力才行。

电视技术的一些事

    OLED和分区背光LCD/LED代表了目前绝大多数的电视面板（我猜还有人在看CRT！）。

    在我最初关注权游太黑争论时，好像抱怨最多的人是使用LG、索尼、松下几大厂商OLED显示屏的发烧友们。这让我回想起前不久我做的一个项目，我的客户认为他们的电影（由我调色的）看起来很糟糕！

    这个项目中有很多非常非常不引人注意的黑色渐变，还有很多黑暗的场景，这些场景里有众多被塑造的光线——这其实就意味着阴影中有相当多的渐变。虽然在调色时我的FSI XM310k显示出非常好的效果，但是在使用客户LG的OLED显示器时还是会出现大量的条带问题，以及屏幕上看起来像“大斑点”的色块。

    问题不在调色，而在于OLED面板如何显示黑色。亮度水平的细微变化是这些OLED面板无法很好处理的（WRGB就是LG常用在大尺寸OLED显示上的技术）。所以最终会导致画面的渐变区域产生色块，以及在微妙黑色渐变区域的条带现象。

在观看《权利的游戏》——不仅仅是第八季第三集，而是在我整个史诗般的狂看整部剧的过程中，这个显示问题一直出现在我家里的LG C8 OLED电视上。

    从整个行业来看，这不仅仅只发生在《权力的游戏》这部剧中。我在无数的电影和电视剧中都遇到过类似的问题——同样，这些问题也总是慢慢从黑色或有很多暗色调的场景中显现出来。在我看来，编码压缩无疑加重了这一现象。而《长夜漫漫》一贯微妙的暗色调则让WRGB OLED面板的这一特性显露无疑。

    我在LCD/LED的电视、电脑显示器和我的ipad上观看，一点都没有看到之前OLED屏幕上的条带问题。但这也引出了另外两个问题。

    首先，对许多LCD/LED面板而言，阴影部分会在达到某个特定的阈值后突然巨幅跌落。这是因为LCD/LED的黑电平相对较高，OLED上明显的阴影细节在LCD/LED上会丢失或模糊。当我用家里的戴尔显示器时这个现象是最明显的。

    调色后的细微变化在电视显示中也会出现问题。我在一台背光区域较少的电视上（TCL 4系列）观看这一集时，这个场景实在是滑稽得很——简陋的背光分区系统根本不知道如何处理这些画面！一方面背光系统尝试计算出所有的阴影，另一方面又着手解决巨龙喷火和其他高光区域，结果就是暗部持续的混浊不堪。

你可能早就明白，像这样的技术问题已经屡见不鲜，同时也不存在什么完美的显示技术。有人可能会说，在各种各样的显示设备上对播放内容进行质量控制是内容制作者的责任（下文将具体讨论）。但是，相对于在正确参考下制作，针对消费级电视的各种显示结果做出调整是非常危险的。

    此外，除非有一种显示技术可以应用于所有条件下，否则各种不同的显示设备如何显示相同内容将一直是个问题。

继续在客厅看电视的理由

    我想每个人都一致认同在推荐的参考环境和标准下观看，才能真实地评判显示内容究竟怎么样。另外，我想专业人士都会认同，越贴近消费者设置的参考标准，越会有利于让每个人的显示质量变得更好。当更高的流媒体比特率、传输速率带来了更好的画面质量，无论内容制作者还是观众都会更高兴。

    但技术永远都不会完美。当我们接近完美时，取得的任何进步都会越来越小。换句话说，距离大多数观众以可以接受的价格获得一台媲美一级调色监视器的显示设备，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更别提还有标准的监看环境了。

    作为专业人士，我一点也不担心高端用户。一个视频发烧友如果在家里花费数万美元购置最好的设备，那他就更有可能了解校准和观看环境的重要性。

    我最担心的，是使用“生动模式”，将电视挂在6英尺高的墙面，毫不在意线缆管理的消费者——而全世界有很多这样的人！

    就目前而言，尽管情况正在好转，但糟糕的技术、糟糕的校准和充满干扰的观看环境依然在主导着全世界的客厅。我无法想象出最糟糕的观看环境会有多糟糕，但我明白，观看或收听到的内容，才是对我们最有益的。 

几十年来，唱片工程师们一直在汽车里听他们的混音，或者在他们的客厅里使用Avatones音响来模拟消费者的使用场景。我想同样的方法也可以用在调色工作室里。

    我很早就买了一台32英寸的东芝高清电视，那时候只花了99美元。我从设置它为电影模式后，就再也没有更改过它的设置。我会在大家都对调色结果满意时，打开这台电视机简单观看一下效果——我绝不会仅仅根据这台电视的显示效果来更改调色结果。更多的时候我把它作为一项考验，特别是对于明暗差别强烈的影像或色彩非常强烈、饱和度较高的项目。

    这台便宜的电视帮助我更好的进行调色，特别是尽可能的保持在不同消费级显示产品间的统一。

    和权游的这一集一样，我也参与了很多类似的项目，它们的叙事需要非常黑暗的场景。在这些项目中，我根据我的参考监视器作出最初的决定，当我调色完成后，糟糕的电视机会帮我进行一次检查，让我知道画面被我推进了多少。

    我并不是说权游的的制作团队在完成摄制后，应该基于消费者低端的显示设备而制作出不同的整体风格，但他们如果在消费级的低质量显示设备上观看过，就很有可能会在调色时将暗部往回拉一点…

在客厅做一些基础的画面质量管理 

    虽然我完全支持视频发烧友的家庭影院强迫症，但实际情况是大部分剧集内容并不是在标准环境中观赏的。从环境的照片到可怕的视角（比如装在壁炉上方的电视），普通消费者的观看环境远远达不到理想状态。

    就像使用消费级电视作为一种检查手段一样，我非常乐于以质量控制的目的模拟普通甚至十分糟糕的观看环境——再次强调，这只是一种检查手法，而不是做最后决定的唯一手段。

    我有以下几种方法：

环境照明——我经常会在我们会议室里的消费级电视上播放项目，这个房间有大面积的窗户，光线充足。这让我可以看到在消费者日常使用的环境光下，调色结果转换的情况如何。没有充足光线的房间？打开房间里的日常灯光——你完全可以这么做，即便你是在看标准监视器。

背光/亮度调整——许多消费者把电视设置在大房间或客厅里，那里有大量的环境照明，但没有设置为参考峰值的亮度。即使没有处于“生动模式”，也经常会有消费者将电视机调整到200、300甚至400尼特。然后，他们通常会降级亮度中的黑色以获得更多的对比度（他们没有意识到这样会丢失黑色细节）。为了模拟，我在会议室的电视上设置一个应用了这些设置的预设。我同样也设置了提高亮度的预设，这是消费者在画面太暗时通常第一时间做的。不要介意这不是你所需要的那种后期专业参数——消费者就是这么调整它的！

混合照明——在一个标准的监看环境中，需要做大量工作才能获得合适的照明（Bias照明、D65照明等）。但你试着搜索一下家庭影院论坛，你会看到人们会把粉色的霓虹灯放置在电视机周围，这是典型的糟糕观看环境。为了模拟这一切，你可能需要在房间里备一台钨丝灯。

    如果你不能在调色室内模拟这些，一个简单的方法就是渲染出一个H.264，把它放在u盘里，插到你的电视上播放！

最后的一些想法

    那么，《长夜漫漫》到底是不是太黑了呢？

    在符合标准的监看环境中，用校准后的专业显示器观看，毫无疑问这一集的画面是完美的。当然，作为观众向制作方提出各种异议，这是他们应有的特权。关键在于你要明白，任何一个家庭的观看体验、色彩体验都是独一无二的，无法被大范围复制。但如果把糟糕的流媒体传输质量、劣质的电视显示技术、缺乏校准和不合适的观看环境结合在一起时——无疑就导致了这次关于剧集的骚乱！

所以再一次，《长夜漫漫》到底是不是太黑了呢？

    我不这么认为，即使你赞成我在这里讲述的一些概念，比如在消费级产品的常用设置下检查调色结果和模仿观众的观看条件，我认为制作团队对调色结果再做任何修改都是过于剧烈的——并且很可能修复不了任何问题，正如我们之前讨论过的混合光——在糟糕的观看情况下作出实质性的改变是非常危险的，还会导致一连串的其他问题。

    我希望这次的争论可以推动家庭观看体验的各个相关领域的进步，让消费者开始明白问题真正存在的地方，并帮助有经验的内容制作者避免以后再产生这类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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