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些电影人的影响力之大,大到无论在哪部电影中,都可以找到他们的踪迹。在韦斯·安德森(代表作《布达佩斯大饭店》等)的电影中,可以看到他的构图。
在成龙的影片中,看到他的喜剧绝活。
在比尔·墨瑞脸上,看见他的喜怒不行于色。
他就是巴斯特·基顿,美国默片时期代表人物之一,被广泛的认为是电影史上影响最大的导演之一,独特的面无表情地喜剧表演方式为他带来“冷面笑匠”的称号。
即便快100年过后,他在视觉喜剧领域里,仍有很多值得学习和借鉴的东西。所以今天就一起来来看看大师如何建构笑点。
电影《将军号》剧照
对于视觉喜剧你首先要有的认知,就是要用动作来说故事。基顿就是一个“动作说书人”,他不喜欢同期其他导演用字卡来叙事的手法,平均一部片大概用了240个字卡,但他最多只用56个。他藉由聚焦在动作和默剧表演上,来避免使用字卡。
比如在下面这个镜头中,并不知道他们的谈话内容,但是却可以从这张桌子、及他们的肢体传达给你。
本文中的部分动图,由于大小原因做了减帧处理,看起来会是加速度效果。
他基本都用一种方式跟观众沟通,那就是透过动作,只要可以由动作表达的,他们就会避免使用字卡。
基顿深信每一个动作,都要尤其独特性,绝对不玩两次一样的把戏,每一次动作都是一个创造新笑点的机会。
电影《三个时代》剧照
除了表演动作,基顿的喜剧表达也体现在镜头设置上。视觉笑点在某些特定镜头角度中效果最好,如果你转换角度,笑点也会跟着变,反而有可能冷场。
寻找对的角度,是个不断尝试错的过程。比如下面两个不同角度状况下的同一个笑点。先是第一个角度,不难发现车子占据了大部分的画面,在他转身之前,观众看不清楚巴斯特的表情。
但在第二个绝对的镜头中,车子成了背景,然后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的脸。在这半秒内,他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但我们知道这个角度明显好多了。
第一个角度里,我们的注意力被构图分散了,我们的目光想同时注意着他的表情和告示牌。但是重新构图后,我们的目光自然地望向他,再来才是告示牌,才回到他身上,好多了。
巴斯特电影的世界经常是平面的,只遵循一种规则:“如果摄影机看不到,那角色也看不到。”
巴斯特的世界里,角色局限在镜头的方向,及只有观众能看到的事物里。所以他才能做出视觉上合理,但逻辑上不合理的笑点。
他大量的笑料都是和人在平面世界的动作有关。他可以到右边,到左边,上面,下面,
远离镜头,或朝向镜头。
看起来很熟悉吗?韦斯·安德森的作品中也有类似的片段,他们在几何学里找到了幽默感。
基顿还通常会把摄影机架得更远,好让我们看到他的笑料的“形状”,像圆形、三角形、平行线。
当然还有景框本身的形状:矩形。这样的表演也是在鼓励观众自己去找画面上的幽默之处。
下面在看这个镜头中,想想你的眼睛在看哪?
一些他的笑料源自被设计成像魔术一样的表演。如同所有伟大的魔术把戏,好玩之处在于去猜想他是如何做到的。基顿吧这种笑料取了个名字,他称之为“不可能的笑点”,这都是他最具创意和超现实的笑料。
但身为一个“说书”人,他发现了棘手的地方:这些不可能笑点破坏了他世界的规则,使很多故事看起来不真实。所以他说不要再拍不可能笑点了,在制作剧情片时,我们什么都做不了,而“它们必须具备可信度,否则故事无法成立”。所以相反地,他专注在他所谓的“日常笑点”上。
笑点会从角色身上或情境中自然浮现。思考一下,他对这扇门做了什么?
基顿想要达到视觉喜剧的境界,必须让自己保持即兴发挥的态度。他的表演,差不多一半是计划好的,另一半是当场做出来的。比如下面这个场景,原本并没有想到没有成功跳过去,但也随即拍出了后面的笑点。
巴斯特·基顿最出名的守则还有:笑点绝对不能造假。对于基顿而言,只有一个方法能说服观众,让他们相信眼前所见是真的。所以很多时候他得真的去做这些行为,并且不加以剪辑。
对这点他非常严苛,还说出:要么我们一镜就拍好,要么我们就把笑点去掉。这也是他为什么近100年来,仍保有地位的原因。
他不只有技巧,还有踏实的态度。实际上,很多表演上的东西,即使科技上再进步都模仿不来的,因为表演必须真实可信。电影《盗梦空间》里利用设备真实拍摄的旋转走廊就是佐证。
即便是今日,我们还是会为了拍片者“来真的”而感到惊奇。所以无论多少次,看到其他电影中对他的致敬,似乎都没有他当时来的那么真切,任何事物都比不过“玩真的”。
这一段成为了影史上一个景点的长镜头
当然,为了达到效果,基顿电影中也有一些镜头借助了当时的特殊效果处理。
这是遮摄镜头的运用。先将下方断桥和车的部分用黑色板挡住,最后将两部分拼接在一起。
除了镜头方面的运用,基顿在影片叙事上也有非常前卫的尝试。比如《福尔摩斯二世》片中“戏中戏”的巧妙结构就在日后被应用到了伍迪·艾伦的《开罗紫玫瑰》中。
本文内容整理自Every Frame a Painting制作的视频《Buster Keaton - The Art of the Gag》。